秋中節後,流光仍舊和袁茵出來玩。


    這一日,兩人在吃晚飯的時候來到了一個酒樓。


    兩人選在了三樓。


    三樓人不多,要來到這裏不僅要有錢,還要有權。


    流光用的就是宮離的權。


    因為秋中節剛過的原因,的呢改天城裏的人流還是很多,一二樓往往人滿為患,兩個女孩一商量,幹脆跑到了三樓。


    三樓有單間,也有外麵的小桌。


    當然小桌占地很少,一般來的人也不會在這裏吃飯,隻不過她們剛上來就發現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已經醉倒在小桌上。


    書生麵朝外側,流光沒有看到他的臉,不過她已經有所留意,能在這層樓上吃飯的人,尤其喜歡喝酒的人,很有可能是她的目標。


    兩人剛坐下,流光就聽到醉酒的書生嘴裏吐出了兩個字。


    “伽蘭”。


    無以名狀的熟悉感,無以名狀的心痛,流光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她不知道是因為這個語氣,還是因為這個名字。


    袁茵感覺流光的情緒忽然波動起來,她驚異的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流光苦著臉,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袁茵問道:“你怎麽了?”


    流光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她感覺這個書生打扮的男人,似乎跟她有很大的關係。


    流光站起身,走到了書生對麵。


    臉型消瘦,麵色蒼白,嗜酒如命,這是她目標的批語,她看過這張臉,在圖紙上,那上麵看著就很虛弱,而真的見到,他的虛弱,更加明顯。


    書生緊皺著眉頭,麵色痛苦。


    是什麽事,讓他在大嘴中,仍舊不能解脫。


    流光想拿出她的匕首。


    殺他是很簡單的事,隻要拿出匕首,在毫無防備的書生喉嚨處一劃,任務就完成了。


    這是她出師的任務。


    隻要她完成,她以後就在也不用接這種強製性的任務,而是可以自由接取。


    但她卻伸出了手,摸在了書生臉上。


    很熟悉,很心痛。


    流光仿佛針紮一般收迴了手,書生卻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麵色掙紮。


    流光閃身迴到了袁茵對麵開口道:“我們迴去吧。”


    袁茵沒有問,她能感受到流光內心的感情,隻是有些驚奇,因為除了侯玉之外,她從未見過流光有這樣的舉動。


    兩人走後,書生睜開了眼,他迅速的看向四周。


    四周空無一人。


    書生露出了苦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


    第二天傍晚,侯玉來到了這家酒樓。


    昨天流光的情緒有些異常,侯玉問了之後,袁茵說出了昨天的事。


    所以侯玉決定來看一看到底是何方高人能讓流光變的不開心。


    他選的時間早了點,因為根據袁茵所說,這個人在入夜的時候已經酩酊大醉,他如果想要跟他交流,也隻有早點來才有可能。


    剛上樓,侯玉就看到了書生。


    書生也看到了他,臉上露出了微笑。


    書生一直在看窗外,偶然看到了侯玉走進來。


    他看到侯玉的時候就感覺侯玉肯定是那位剛剛走馬上任的琉璃,造船處的真正主管。


    所以他在等他。


    當然他也知道侯玉很可能隻是來吃個飯,如果侯玉不來三樓,他也沒有見侯玉的想法。


    時間流逝中,他已經慢慢地妥協了。


    因為,他快死了。


    他名為東郭行,字子儀。


    侯玉有些驚訝,看書生的舉動,他很明顯是在等他,可袁茵說的是他不是醉過去了嗎?


    侯玉幹脆就走過來。


    他沒有開口,子儀也沒有開口。


    兩人都在耍心機,都想讓對方先開口。


    不過直到侯玉坐下,子儀也沒有開口,反而又喝了一杯酒。


    侯玉首先開口問道:“先生認識在下?”


    子儀哈哈笑道:“造船處的幕後主管,我怎麽敢不認識?”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交鋒,侯玉首先試探,子儀順勢施壓。


    侯玉點頭道:“在下是。不知先生是何人?”


    侯玉承認了,這點在他看來沒什麽,有人知道這個身份對他也沒什麽壓力。


    他首先把自己擺在了下風,姿態擺得很低,看一看這個書生心性如何。


    子儀卻沒有迴答,反而一手拿起酒壺,另一手拿起酒杯,滿上一杯酒放到侯玉麵前道:“今日有緣,不如邊喝邊聊?”


    他的眼睛閃亮,像是對侯玉很感興趣。


    侯玉點點頭。


    他已經確定了這個人肯定對他很了解,身份也很高,而且很得猿韶信任。


    至於如何推理,這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難。


    首先他能上三樓,身份必然不簡單,其次能夠得知侯玉的身份,那麽必然是猿韶的親信。


    他剛上任五六天,消息還沒有傳出去,猿家也在封鎖,能夠知道的都是心腹。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勢力的探子之類的人,但如果是那樣的人他此刻應該是被劫走而不是來跟他接觸。


    子儀拿起酒杯道:“先喝一杯?”


    侯玉拿起酒杯,兩人一飲而盡。


    入口有些辛辣,但對於侯玉來說隻算平常。


    他在地球上喝過的酒比這好多了,這酒也就蒸餾了一次,還帶著苦味,度數也不高。


    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收集的數據之一,這個世界的釀酒業還是很原始的水平。


    不過子儀看起來很是喜歡,他看到侯玉一飲而盡還沒有任何反應,不禁問了一句:“你喝過?”


    侯玉迴道:“喝過幾次,不太好喝,品質有點差。”


    侯玉拋出了誘餌,子儀卻沒有上鉤,再次給兩人滿上酒道:“不知小兄弟有沒有聽說最近在東江城發生的一件大事。”


    侯玉這些時日潛心修煉外加整理自己的記憶,每日的行程都是造船處四合院兩點一線,根本沒有空閑,這些大事侯玉都是讓趙通去收集,不過他一直也都沒看。


    侯玉搖搖頭,子儀卻並不在意,繼續道:“瀾州刺史朱長青被調查出跟日月邪教有關聯,如今正在監押候審,主持大局的是一個名為孔嶸的尚書閣五品學士。”


    侯玉沒有說話,陪著子儀再喝一杯。


    子儀放下酒杯道:“傳聞此人身居尚書閣多年,性格冷淡,隻管編篡史書,抄寫文籍,卻不知為何被德皇委以重任,一手掌控全局,調查有關瀾州刺史朱長青的流言,卻不想真讓他調查出了朱長青跟日月邪教的關係,如今是一朝成名天下知。”


    侯玉仍舊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書生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也沒有打斷書生,這些事在書生嘴裏講出來比在趙通嘴裏講出來要好得多。


    子儀並沒有在意侯玉的態度,也許他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


    兩人在一番試探之後,誰都沒有再出手,場麵變成了子儀的自說自話。


    子儀道:“要說這孔嶸,也不簡單。當年我遊曆天木城的時候也跟他喝過酒。他談吐不俗,胸中自有河山,隻是性格冷淡,不睦富貴繁華。”


    子儀頓了一下,看向侯玉,他還是沒忍住,又出了一招。


    侯玉沒迴答他,他來這裏是因為流光,沒有太多的心情陪他耍心機。


    侯玉直接開口道:“在下有個疑問,想請教先生。”


    子儀挑挑眉,這小孩一點也不想接招啊,不過這倒是符合他的表現。


    這是個沒有足夠的準備,根本不會出手的人。


    子儀沒了心思,本來想看看這小娃娃的才華,可他的性情根本不像個小孩子,反而像個老人,真是無趣,一個本應天真活潑的小娃娃怎麽就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子夜沒有迴答,幹脆喝起悶酒。


    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個場景,也算是難得一見。


    侯玉有些措手不及,皺起眉頭。


    他不過是沒有接招,書生就擺出一副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談的模樣,實在出乎侯玉意外。


    這是個很驕傲的人,侯玉作出判斷。


    不過侯玉還有誘餌。


    侯玉開口道:“在下看先生身體虛弱,恐怕病了很久了吧。”


    子儀仍舊不說話,這點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侯玉繼續道:“先生是中毒了吧。”


    侯玉拋出了誘餌。


    子儀猛然抬頭,驚訝得問道:“你說什麽?”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不過他也不在意了,再次問道:“你說我中毒,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看過無數名醫,所有人都隻有一個診斷,先天不足,後天未補導致的身體極度虛弱。


    他對這個診斷嗤之以鼻,早已對所謂的名醫絕望。


    不過他也見過一位能看出來他真正的病因的醫者,隻是他也沒有辦法治好他。


    侯玉笑道:“說是毒,不過並不準確,應該是毒蟲,不過在下很好奇先生是怎麽能活到現在的,這些毒蟲應該在很久之前就要了先生的命。”


    子儀無比的驚訝道:“你真的看得出來。”


    不過他隨即苦笑道:“你能看出來有什麽用,又不能治。”


    侯玉開口笑道:“我能治,而且可以治好。”


    子儀心中無比的激動,不過他表麵反而平靜下來開口道:“說吧,你想請叫我什麽?”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這樣的人,侯玉也沒見過幾個。


    這是真正的高手。


    侯玉對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興趣,這樣的人,一定是猿韶心腹中的心腹。


    侯玉開口道:“我想請教先生一個人,此人名為‘伽蘭’。”


    子儀拿起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時間仿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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