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根食指對著她的臉,氣得發顫,差點沒戳進她的梨渦裏去,「你心裏根本沒有朕,是不是?」


    祁果新說哪兒能呢,「萬歲爺這麽說,奴才真心惶恐,奴才滿心都是萬歲爺,奴才隻是想替萬歲爺分憂。」


    她有滿腹虛情假意的花言巧語,一門心思同他虛與委蛇,根本沒法跟她溝通。


    皇帝感到很挫敗,史無前例的挫敗,類似江山社稷統統拱手送人的那種挫敗。「替朕分憂?朕想要什麽,你明白嗎?」


    他轉過身去,無力地擺擺手,灰心喪氣,「你迴去罷,別跟來了。」


    皇帝沒精打采地走了,留祁果新一個人在後頭揣測聖心,皇帝撂下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尋的人不合皇帝的心意,皇帝認為她不懂他了。


    那麽皇帝愛什麽呢?就她這幾天知道的——皇帝愛騎馬。


    原來是這樣,皇帝不愛大家閨秀?那也容易,能和皇帝一道縱馬揚鞭的姑娘,從武將家裏找就是了。


    祁果新重新燃起了鬥誌。


    這迴挑人可真是挑花了眼,家世從武職京官裏選,幾位散秩大臣裏兜來兜去,折騰了一整日,外麵秋狩的撒圍都畢了,祁果新終於選中了一位叫布耶楚克的姑娘。


    姑娘母族來自喀爾喀,迄小兒在草原上長大,十來歲才接迴京裏,會騎馬,能生火,也懂抓流螢。


    更重要的是,家裏表明了立場,話裏話外願意以皇後主子馬首是瞻。


    如此祁果新終於放足了一百個心,這下穩妥了,姑娘必定能跟皇帝談到一處去,她也不必再為生阿哥的事兒犯愁了。


    萬事計劃得將將好,大傍晚的,祁果新把布耶楚克帶進了禦幄裏,打算讓皇帝先認認臉兒,至於到底瞧不瞧得中,來日方長,能將太後娘家的皇表妹比過去就成了。


    祁果新昂首挺胸進了大帳,朝皇帝蹲安,「萬歲爺,奴才來向您請安了。」


    皇帝淡淡地看著她,語氣非常平靜,「哦,是嗎?」


    被皇帝直勾勾盯著,像是能被看進心底裏去。祁果新心裏發虛,話也說不利索了,「這,這位是……」


    皇帝很貼人意兒,替她問了:「這又是哪家的閨女?」


    祁果新被皇帝的目光追著到處跑,不敢對視了,話也不敢多說,伸手輕輕拍了拍地上跪著的布耶楚克,「萬歲爺問話呢,姑娘,您自報家門罷。」


    布耶楚克再往下拜,額頭貼著手,「迴萬歲爺的話,奴才布耶楚克,奴才阿瑪是額魯,眼下在侍衛處當值。」


    皇帝哦一聲,「你來遲了半步,額魯前腳剛走。」


    皇帝今兒不大一樣了,對大姑娘很和顏悅色,「你們眼下駐紮在哪一片?路上習不習慣?」


    布耶楚克驚喜於萬歲爺的親和,一一恭順地答了。


    皇帝麵帶笑意地聽完,還想開口問些什麽,像是這才發現祁果新還戳在眼前裝旗杆,「皇後還有事?」


    話裏很有一種嫌棄她沒眼力勁兒的味道。


    祁果新瞠目咋舌,好不容易瞧見個對眼兒的姑娘,皇帝這就開始趕人了?過河拆橋也不帶這樣的事兒罷!該怎麽在皇帝跟前兒吹噓姑娘,祁果新可是細細斟酌了大半天呢。


    不愧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佳選,脾性對得上,受到的待遇確實跟之前四位姑娘不一樣。


    那邊皇帝已經打發蘇德順去召人了,「去,把額魯給朕叫迴來,順便叫佳琿也來。」


    起草不同詔書,由不同的人負責。佳琿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事關冊立的詔書都是從他的手裏過。


    這個時辰傳佳琿,皇帝是打算擬招了?跟姑娘話都還沒說上兩句呢,這麽爽快?


    祁果新對皇帝異乎尋常的痛快感到很不適應,「萬歲爺,您這是……」


    「朕不是正遂了皇後的意?」皇帝似乎是嫌祁果新太過礙事了,竟是揮揮手打發她出去,「皇後要是沒什麽要事,就先跪安罷。趁額魯和佳琿人沒到,朕跟額魯家閨女私底下說幾句。」


    祁果新愣了,有什麽私房話,不能當著她的麵說?


    難不成……皇帝如此禽獸,如此迫不及待,如此幹柴烈火,這便要姑娘侍寢了?


    「還愣著幹嘛,去啊。」皇帝再出聲催促,已是不耐煩了。


    祁果新暈頭暈腦的,踩著雲霧飄飄忽忽地出來了。


    額魯剛走出沒多遠,佳琿隨時候著萬歲爺召見,倆人很快就來了,被蘇德順攔在帳外:「二位爺請在帳外稍待,萬歲爺跟姑娘說幾句話。」


    額魯不好明著問,向祁果新投了疑慮的目光。


    祁果新也是倆眼一抓瞎呀,隻能連連搖頭。


    除了禦前伺候的太監,大帳裏此刻就皇帝跟布耶楚克兩個人,孤男寡女的,萬歲爺又是血氣方剛的爺們兒,做點什麽好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帳前站了不少人,大體平靜的神色下,情緒各自洶湧。


    等待的時間總是異樣的漫長。祁果新杵在大帳外開始掰指頭數數,剛數到十,布耶楚克就出來了,迎麵瞧見額魯,垂著眼皮羞赧地叫了聲阿瑪。


    大姑娘這種反應,總歸跟風花雪月有那麽些脫不開的幹係,八/九不離十了。


    一到十就完事了?覲見差不多就這麽點時辰的,至於那種事兒……祁果新不是太懂,但怎麽想也覺得皇帝太快了些罷?


    布耶楚克叫完阿瑪,喜氣洋洋地上前跟祁果新謝恩,「奴才是百世修來的福氣,才能得皇後主子費心。奴才這輩子也忘不了皇後主子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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