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上去沒那麽丟臉罷了。


    「小鶴付出了整整三年的時間,還從大三開始就跟著歐陽的項目打下手,煩雜的工作做了不少。你也知道,對於科研人來說,雜事是最不值錢的,做這些基礎搜集整理工作,既不能鍛鍊你的實際能力,又不能帶來收入,最後的署名不一定有你,連實習證明都沒有。但小鶴也還是做了,在這個過程中還努力自己發了幾篇論文,因為歐陽喜歡有一定學術底子的學生。」


    「他一直以為,他和歐陽老師是心照不宣的,而且歐陽還給他派過那麽多活——你不想收別人你派活幹什麽呢?但是最後,到保研的時候,歐陽還是食言了。可能是嫌棄小鶴不夠聰明?覺得隻會學習不機靈?或者家境太一般了並不像另一個一樣是學術世家?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反正下了麵試場,歐陽才告訴小鶴,他不可能收他,但那個時候小鶴已經在申請單的導師處填上了歐陽的名字了。」狗師兄說起這些的時候,明明是陳述的語氣,可是完全能感受得到他的憤憤不平。


    其實我完全理解狗師兄的憤怒。


    文學專業一般不會有夏令營等提前錄取的途徑,這專業的保研流程一般是這樣:九月的時候按照綜合成績排名拿到保研資格的人,可以申請最多三個不同的學校,然後到不同的學校考試,筆試加麵試,按照總分排名從高到低錄取。至於具體的導師分配,是在來年開學後的九月才進行。


    此外,你所遞交的表格中,有一欄是關於「目標導師」的。關於這一欄,一般過來人是建議空著不填,因為如果你過了,但是你填的導師最後沒選你,你就會很尷尬。除非是非常有把握,或者非常想跟這個導師,否則一般都空著,哪怕你其實已經和這個導師說好了,也是如此。人之常情嘛。


    「可是,為什麽啊?」我聽著也火大,這不是最後關頭賣隊友嗎,如果不收的話可以早點說啊,「那最後歐陽老師收的那個心機boy是誰啊!……哦我想起來了。」


    是今天舞到麵前的陸雲楓同學啊!


    想起今天陸雲楓同學的表演,以及急切地想到正主麵前翩翩起舞的表現欲,還打算把正主喊到自己的師門會上繼續起舞的行徑,我勃然大怒。


    丫的真是假惺惺!


    而且在狗師兄的啟發下,我還想起了很多重要的事實。


    我之所以認識陸雲楓,就是因為這位同誌老來我們學校老師的講座,當時還是他加的我,說讓我有講座多給他發發,那些公眾號總結的不全。結果後來我才發現,他聽講座隻聽老高、老於和年教授的,別的老師他都假裝不存在,我發多少都不會來一次。而在「高於年」講座上,他總是坐在最前麵的那個、提問最積極的那個、下來之後……要微信最勤的那個。


    所以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他是想來bn大讀研來著。


    結果居然是找備胎or抬身價嗎!


    「不隻呢!」狗師兄聽了我的吐槽之後翻了個響亮的白眼,「他在本科的時候還一直給所有人說自己要出國呢。他以前和小鶴關係還不錯,是同寢室的,小鶴筆記什麽的都給他直接複印,後來突然說要保研的時候,小鶴也把自己總結的資料拿去分享。小鶴一直不知道他早就盯著歐陽了,他也從來沒給小鶴說過。」


    太討厭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路邊,坐上了訂好的的士。狗師兄坐副駕駛座,我一邊往後車座進,一邊繼續吐槽:「不過我覺得最過分的還是那個歐陽老師!……師傅我們迴bn大……對,南門下……我繼續說,那個歐陽老師才真的是罪大惡極!他怎麽能賣隊友呢!且不說我不覺得陸雲楓就比鶴師兄好,就算陸雲楓真比鶴師兄好,你也不能臨時變卦啊!承諾的事情,無論怎樣都要做到,這是信義問題!」


    「你真傻,」狗師兄坐在前麵,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隻有弱者才必須講誠信。強者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隨時選擇是否誠信。當關係不對等時,實際就是這樣。」


    「……那,那鶴師兄後來呢?」我才剛問完,就反應過來,我問了一個無效問題。


    後來鶴師兄就來bn大了啊。


    這件事讓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在車上也沒有再說話。後來下了車走了好久,狗師兄喊住我的時候,我還沉浸在那種被辜負的感覺裏不能自拔:「狗師兄,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今天說的這些事情,全都不是小鶴給我說的。都是我自己調查的。」


    「咦?」


    「那就是個傻子啊……要擱我,」狗師兄將手墊在腦後,眼神看向渺遠的前方,「我用一百種方法,也要讓那個老師和那個學生名譽掃地。可是他還是顧念舊情,沒把內情說出去。可惜他騙不過我。」


    「狗師兄……」


    「小冊子,」狗師兄停下腳步,看向我,「所以,你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嗯,但是樊殊可以告訴。」


    「可是,為什麽呢?」


    「你告訴他,小鶴是個好人,有的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但本質不壞,叫他千萬不要跟小鶴計較。」狗師兄很認真地說。


    我看著他很認真的樣子,一瞬間我竟然覺得他是如此陌生。這還是狗師兄嗎?狗師兄不會這樣憂心忡忡、小心翼翼的。然後我又想起了上次樊殊在病房裏跟我說的話,他說,你覺不覺得苟利以有點不一樣了。他後來還說,苟利以是一個非常看得懂形勢的人,對於利害關係有著近乎本能的敏銳直覺。一旦他感覺到危險,他就會帶著自己重要的人遠離那個危險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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