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飲酒,好詩文,韜光養晦,才不外露。不正是當年的翰林院大學士,趙謖麽?


    想到這兒,徐階不禁打了個冷戰。隻望這後生好自為之,可莫要走上趙謖的老路。


    這邊閆炳章向元朗詢問唐挽,元朗的心也是一緊。


    桌子上的兩封奏疏,元朗都已經看過了。兵部的快馬是昨夜到的京城,卻是先送到了首輔的府邸。元朗昨夜正好也在閆府,閆炳章眼睛不好,晚上看不得文書,這奏疏還是元朗讀給他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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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元朗上線!閆首輔為啥看上他?建議聯繫前文琢磨琢磨,嗯,答案在花山卷。


    【今日問答題目】趙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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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於是元朗點點頭:「認得。之前下官在隴西遊歷,曾在花山縣逗留過半年。那時唐挽正好任花山縣令, 也算交往過一段時間。」


    元朗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著他的下文。


    閆、徐二公也靜靜望著他。


    這麽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元朗清楚, 此時自己的一句話, 便會影響到匡之的前程。


    所以, 元朗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已在心裏推敲了千百遍。


    「唐挽有探花的功名在身, 才華自不必談。我隻說一件事吧,」元朗娓娓道來,「她初到花山的時候, 那裏還是個有名的貧困縣, 幾乎年年鬧饑荒,都要靠著府庫的救濟度日。她上任三年後, 花山全縣已脫離貧困, 不僅能自負盈虧, 還能上繳部分賦稅。縣衙剛有一點庫存的時候,她就主持修建了一家書院,如今已經是桃李成熟了。唐知縣的眼光和能力,諸位大人可自行評判。」


    這一番話沒有半句吹噓, 都是實實在在的政績。眾人都等著看閆首輔的反應。


    「看來是個能幹的。從陳延光的奏疏上也看得出來, 」閆炳章終於開了口, 「那就著吏部準備加封的文告吧。先給她晉上三級, 由從五品升為正四品。具體的官職先不要安排, 仍為禮部特使,待迴京後再行商議。」


    「是,」吏部答話道,「直接出文告嗎?還是擬個摺子請皇上批紅?」


    閆首輔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淡淡說道:「皇上這幾日正在修行的關口,這些凡俗雜事還是少去打擾。再說之前已經出過詔書了,吏部按詔辦事,不況外。」


    「是。」


    「行了,就議到這兒吧,都迴吧。」閆炳章似乎乏累了,微微閉上了眼睛。眾臣紛紛告退。元朗起身,便聽閆炳章說道:「你去問問閆鳳儀,手下的人還能不能管住了。」


    元朗知道他是對剛才那個吏部官員不滿。點了點頭,便也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了閆炳章和徐階二人。待眾人的腳步聲都淡去了,閆炳章終於又睜開了眼睛。


    「元翁,可是有話要說。」徐階道。


    閆炳章坐起身,手指向桌案上的另一封奏疏,道:「你看看這個。」


    徐階將奏疏拿起來。其實唐挽這封奏疏,他昨夜就看過了。內閣當值的文吏是他的學生,昨夜兵部送來之後,先拿給了他過目,天亮之前才送迴內閣。


    可徐階還是十分認真地又讀了一遍。末了,他將信紙放下,道:「元翁有什麽高見?」


    閆炳章笑了,道:「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是剛知道這個事。你有什麽想法,直言不諱地說出來吧。此處也沒有旁人了。」


    徐階點點頭,道:「蘇榭和林泉南的病實在蹊蹺。如果不是有人暗害,那就隻能是……」


    「誰能暗害他們呢?誰又會打他們的主意?」閆炳章睜開了眼睛。那一雙渾濁的雙眸,閃著銳利的光。


    「元翁的意思是?」


    閆炳章咂了咂嘴,道:「這兩個人有大問題。再放任不管,恐怕要出事。」


    徐階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是朝堂上久經風霜的老臣,麵對不合常理的變化有著天生的敏銳。蘇榭和林泉南是兩人精心挑選出來的使臣,竟然也出了差錯。隻能說明有什麽不可掌控的因素,正在蔓延開來。


    徐階說道:「這個時候,元翁須得坐鎮京城。這樣,我去彭城走一趟,督促他們三人盡快完成出使任務。」


    閆炳章握住徐階的手,道:「如此,隻有辛苦賢弟了。若那二人不成事,可以就地免了他們,押迴京城來。大敵當前,你我二人須得勠力同心,才能保住我大庸的江山啊!」


    有國家在,君才是君,臣才是臣。一旦國破,君主可以揮劍殉國以全名節,可總不能拉著滿朝文武陪著他一起去死吧?在這件事上,閆徐二人,利益共同。


    徐階反握住閆炳章的手,道:「元翁也多保重。」


    徐階也離開了。東閣內隻剩下了閆炳章一人,四下裏空蕩蕩的。他又將唐挽的奏疏拿了起來,心想,這該是怎樣的一個聰明人啊。


    奏疏中,出使的時間寫的是廿月十二,可今天也才剛廿月初七。與韃靼商定的賠款金額少得不合常理。這麽多的紕漏和錯誤,蘇榭和林泉南竟然都沒有看出來,還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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