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無慘點了點頭,神情淡漠:「單單認人當然難不住你,不過考慮到偵探社的工作流血受傷是家常便飯……」


    他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喉嚨口,朝名偵探挑釁一笑。


    亂步瞪大眼睛:「你該不會是想……」


    茲拉—


    眨眼功夫,藍色指甲變成利刃,濃重的血腥味須臾瀰漫整個空間。


    亂步的唿吸肉眼可見地急促,他開始掙紮,哪怕堅韌的蜘蛛絲嵌入皮肉也在所不惜。


    「你瘋了?鬼舞辻無慘。」


    無慘得意地勾了勾唇,眼角眉梢都染上春情,他麵色一沉:


    「好了開始吧,說出我手裏這個男人的所有信息。」


    亂步惡狠狠地吞咽口唾沫,透過血紅的視野勉強辨認出畫像上的人。


    「太宰治,異能【人間失格】,但凡被他接觸到身體任意部分,異能即刻失效。愛好是……」


    鹹澀的汗水流入亂步的眼睛,酸痛無比,他為了抑製對無慘鮮血的渴望,不得不咬破自己的舌尖。


    「愛好是……自殺。」


    鐵鏽的味道在亂步的口腔亂竄,而他的精神正遊走於崩潰邊緣。


    *


    許久,久到驟雨初歇,撥雲見月。


    江戶川亂步終於在氣喘籲籲中說完最後一人的資料—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


    「你……你該放開我了吧?」


    「嗬。」


    鬼舞辻無慘扔掉手裏的卡片,灼灼目光鎖定亂步,傾身擁抱他的同時,含住他的喉結。


    「你幹什麽!」


    小偵探渾身一僵,本就被蜘蛛絲束縛的他,這會兒更像個聽話的傀儡娃娃。


    多麽,惹人憐愛啊。


    「你做得還不錯。」


    無慘冰冷的嘴唇順著亂步的脖頸留下細密的吻,仿佛是為了彌補自己曾狠狠扼住他的命門,動作格外溫柔。


    哢嚓—


    他握住亂步的手腕,十指相扣,一揮手的功夫,傳說中牢不可破的蜘蛛絲便化為烏有。


    鬼王再一次劃破了頸間細嫩的皮膚,美妙的血腥氣在亂步鼻腔肆虐。


    啪嗒—


    上弦之伍纖細的神經應聲斷裂。他如飢餓的野獸撲向堂堂鬼王。


    鬼舞辻無慘伸手將屬下抱個滿懷,後背重重地磕在不夠柔軟的床上。


    「你就不能動作輕一點?」他皺著眉半真半假地抱怨。


    可亂步哪兒還有閑暇管這麽多呢?


    很快,無慘的胸口傳來劇痛,與其說是名偵探賜予的愛意,不如說是一種明目張膽的報復。


    鬼王輕拍亂步的後腦勺安撫他洶湧的情緒,一邊仰望沾滿了塵埃的天花板。


    「嗯—」


    他輕啟的唇縫間溢出低吟,似無奈似歡愉。


    看來在某種特定的場合下,他不是施/虐/狂,「他」才是。


    *


    兩日後,天陰


    距離江戶川亂步「失蹤」將近一周,偵探社的上空烏雲密布。


    雖說成員遲到早退是常有的事,也有太宰治一聲不吭跑去港黑做客的先例。


    但亂步先生畢竟不同—他是偵探社的頂樑柱,是這間辦公室存在的意義。


    「哎—」


    中島敦像一隻被訓斥的貓咪般垂頭喪氣。


    「我今天又去亂步先生的公寓看過了,還是沒人。」


    不僅是前輩本人,連和他同居的月彥也一併失去蹤跡。


    他神色一凜,那位儒雅男人的真實身份還歷歷在目。


    難道……


    中島敦的十指緊緊糾纏,甚至能聽到骨骼嘎達的脆響。


    他咬著下唇,驚疑不定—自己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大家?


    但亂步先生再三叮囑過不能向任何人泄露相關的訊息。


    不,前輩都失蹤這麽久了!


    中島敦深吸口氣,一鼓作氣地抬頭……


    「啊,阿敦,你的東西掉了噢。」


    經過中島敦座位旁的太宰治彎腰撿起了信。


    他盯著手裏土黃色的信封來迴看了兩遍,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朗聲閱讀:


    「致武偵 江戶川亂步先生。」


    太宰治睨著中島:


    「阿敦,這封信是哪兒來的?」


    話不用說,連中島敦本人都一臉懵懂。


    小傢夥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絞盡腦汁地迴想。


    終於—


    他右手的拳頭猛擊左手手掌,恍然大悟:


    「啊,這個好像是今天早晨我從信箱裏拿的。」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每天都會仔細查閱宿舍前的信箱,盡管收到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廣告。


    想必,這封信就是夾雜在五光十色的廣告紙裏,他才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對不起,我應該……」


    啪嗒—


    國木田獨步掰斷了手中的鋼筆,以八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兩人身邊。


    「是有亂步先生的下落了嗎?」


    太宰治默不作聲端詳他,眼裏的憐憫如水中海豚,很快出現又消失。


    直覺告訴他,他的這位同僚和亂步先生的失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若不然,為什麽國木田獨步會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而且他記得很清楚,這傢夥昏迷被送迴偵探社的第二天,亂步先生就消失了。


    很快,直美呀,潤一郎呀,所有人都聚攏過來。


    「咳咳。」太宰治若無其事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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