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隻是怕你解繩子的時候被夜鶯啄傷,僅此而已。」


    我依舊憤憤不平。


    像解除繩索這樣精細的活兒,無論誰都得小心翼翼不是嗎?


    難道他還打算用腰間的刀不成?


    「嘩—」


    我正譏諷地想著,一道冷光滑過眼前。


    武井戶居然真的抽出了刀!


    「刺啦—」


    我驚訝地張大嘴,見證他用刀刃輕輕滑過細繩,然後……


    夜鶯以最動聽的啼鳴展翅而飛。


    這是一幅能讓我銘記於心的畫麵—一隻鳥兒衝破束縛奔向自由的瞬間。


    「啪嗒—」


    就在下一刻,武井戶輕輕躍起,眼疾手快地抓住鳥兒的翅膀。


    「嘰—」


    夜鶯像是不願服從審判的罪人,身體扭曲著,迴以一記長鳴。


    我垂下眼,悲從中來。


    他人即地獄,世界是牢籠。在這廣袤無垠的土地上本沒有真正的「自由」。


    武井戶炫耀般地轉過身,我們的視線在短空相接。


    我鬼使神差地鼓起掌:「幹得漂亮。」


    違心的話語未完全消散在空氣裏,「轟隆隆—」


    似曾相識的巨響再度衝破我的鼓膜,我爭分奪秒和不遠處的武井戶對視一眼,在他深邃的瞳孔裏看到類似無奈的情緒。


    隨後,世界崩塌,我失去了意識。


    *


    刺眼的聚光燈將我第三次脫離夢境。


    顧不上短暫的暈眩和酸痛的背脊,我飛快地從地上爬起,這次甚至比武井戶還要迅速。


    我跑到他身旁,用力拍打他的臉。


    「快醒醒!」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他以隨時可能捏斷的力道狠狠握住。


    他倏然睜眼,如墨的黑眸裏閃爍殺意,卻又在看清我臉龐時悄然隱去。


    「以後不要用這種方法叫醒我,你的手腕這麽細,如果骨折就麻煩了。」


    聞言,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下次?你還有下次。不,本神探一定能在這次順利解開謎題,我保證。」


    「好吧,那就全靠你了。」


    武井戶微張的唇中溢出些笑聲,他總是皺著的眉慢慢舒展,五官仍微妙地緊繃著。


    我注視著他,問話脫口而出:


    「你多久沒笑過了?」


    「……」


    他迴答我,以沉默。


    我遂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拍去掌心並不存在的灰塵,起身往舞台走去。


    我自詡是個尊重他人隱私的名偵探,既然別人不願意說,也沒必要強求。


    「……我,沒有笑的資格。」


    身後傳來微乎其微的低語,本應該是極容易被忽略的,我為什麽會精準地捕捉到呢?


    因為我時刻都在關注他的舉動,畢竟是一起「死」過兩次的同伴。


    我猜想自己一定是對他產生了某種奇特的感情吧?


    說實話,武井戶的答案足以讓我像好奇心旺盛的貓兒那樣抓耳撓腮。


    但,現在明顯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們再來整理下線索吧?」我誠摯邀請。


    *


    我和武井戶以最快的速度分工合作,找遍了劇場和佳愛琉的屍體周圍,得到的線索依舊寥寥無幾。


    確切來說,還是最初那三條。


    第一,我鬥篷上的血跡,第二,佳愛琉不知去向的舌頭,第三,舞台上嘰嘰喳喳的夜鶯。


    眾所周知,線索越少的案子偵破難度越大。


    更要命的是,我們有無形的時間限製。


    我趴在地麵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撲騰—


    一聲悶響,有什麽東西從我的鬥篷口袋掉落。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副眼鏡。


    「嗯?你還戴眼鏡?你近視?」


    武井戶撿起眼鏡對著光打量,片刻疑惑地搖了搖頭。


    「不對,這是平光的。」


    他把眼鏡遞還給我,我順手架在鼻樑上。


    一陣平地而起的狂風讓我的鬥篷翻卷得猶如沙漠中的塵土。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視線重新觸及佳愛琉屍體的剎那,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


    我驕傲地向全世界宣布。


    哪怕此刻,我的全世界隻有武井戶一個人。


    *


    我和武井戶躲在猩紅的幕布後。


    為了隨時觀察外界的情況,我們靠得很近,近得他溫熱的唿吸全噴灑在我的後頸。


    我的皮膚上可能起了一圈雞皮疙瘩,內心卻無半點不適。


    大概,我在潛移默化中習慣了他的存在。


    等了一會兒,腳步聲如期而至。


    「嗬,我早就說了讓你少看電視……」


    一簾之隔,江戶川亂步和鬼舞辻逐漸靠近。


    我和武井戶默契地摒住唿吸。


    「好強的威壓。」他湊近我耳畔說。


    我心跳一頓。


    「你自己當心。」


    他用摻雜著些許溫柔的聲線囑咐我,攥緊手裏的刀,骨骼發出嘎達的響聲。


    「……這,這女人死了?」


    「嘖,江戶川亂步,我早說了。你不應該是什麽五十年一遇的名偵探,你就是個行走的死……」


    沒等鬼舞辻無慘把這個不吉利的形容宣之於口,我身旁忽然掠過一陣疾風。


    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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