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拚命劃槳的水手們,一個個傻眼了,沒人劃動了。


    大阪丸上,鹽飽盛目瞪口呆,大川福生完全嚇傻了,眾多軍官也是呆若木雞,魂不附體。


    誰也沒想到,鎮遠號的炮火竟然如此兇猛!簡直歎為觀止!難以置信!


    橫山裕最先反應過來,大喝;“怎麽可能!他們的散彈竟然能打一裏遠!這不正常!”


    在日本水軍的理解中,大炮遠了打實彈,準頭差,隻有非常近才能打散彈。


    鎮遠號在一裏外打散彈,散彈雨還有這麽強勁的威力,完全超出他們的常識和想象。


    “我們怎麽辦?”橫山裕見沒人接話,向鹽飽盛追問。


    鹽飽盛已經麻了,按理來說,敵人如此生猛,他應該讓水軍撤退。


    可是水軍的速度已經起來了,正在衝鋒,這時候撤退,必然造成艦隊混亂,甚至相互衝撞翻船。


    如果被敵人抓住時機,很可能損失慘重。


    那樣的話,鹽飽水軍就再也沒有勝利的機會了。


    可是如果孤注一擲衝上去,哪怕打贏了,鹽飽水軍也必然傷亡慘重。


    就在鹽飽盛猶豫的時候,鎮遠號右舷,炮手們都在換子炮。


    旁邊兩艘幫忙的戰艦,已經慢下來,都在裝炮,他們用的也是散彈。


    “大人!他們都在裝炮!”橫山裕完全在唿喊;“撤退吧!”


    “滾開!”大川福生推開橫山裕,向鹽飽盛大喝;“不能撤!現在是最後的機會,全部衝過去,和他們魚死網破!”


    鹽飽盛大臉憋得通紅,雙目充血,他猛然推開大川福生,向傳令兵大喝;“撤退——”


    “撤退————”四下裏一片唿喊。


    令旗兵急忙向四周戰船打出旗語,然而為時已晚。


    前麵還在衝鋒的小早船已經更加靠近,距離鎮遠號不足四百步。


    咚咚咚咚!


    鎮遠號開炮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兩邊戰艦跟著一片炮響!


    十幾萬發小鋼彈形成大片彈雨,噴向鹽飽水軍。


    啪啪啪啪!小早船被掀翻七八條,四五條被打爛!


    哪怕還完整的小早船,也是千瘡百孔。上麵的水軍更是血肉爆碎,一片糜爛!


    太慘了!


    慘!慘不忍睹的慘!


    充當先鋒的小早船被一掃而空,那些還留在海麵上的,一個個不是熊熊大火,就是慢慢散架沉沒。


    水軍們不是斷手斷腿,狼哭鬼嚎,就是滿身大火,慘叫跳海。


    整個戰場,充斥著鹽飽水軍的悲慘唿號。


    作為第二攻擊波的幾艘大關船,船上的武士和水軍都被嚇慌了。當他們聽見“撤退”時,一個個如蒙大赦,急忙混亂起來。


    “停船!”“轉向!”“倒槳!”


    各船都是一片混亂。


    鎮遠號上,李建安大喜,隻是兩輪炮火,就把鹽飽水軍打崩了!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這就是文明的偉大!


    這時候,右舷炮兵組已經再次裝彈,一個個準備就緒。


    李大海眼看八組炮手舉起小旗,再次唿喊;“放——”


    咚咚咚咚!八門巨炮一片爆響!


    咚咚咚咚!兩邊戰艦跟著一片爆響!


    遮天蔽日的彈雨強勁噴出,再次撲向鹽飽水軍。


    混亂的鹽飽水軍根本沒有完成轉向,還有幾艘船發生碰撞擁堵。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彈雨爆殺過來!


    “趴下!”“小心!”


    “隱蔽!”“把火油灌扔海裏!”


    啪啪啪啪!


    一片爆響中,殘存的幾艘小早船被掀翻!


    頭排四艘大關船一片爆裂,房倒屋塌,帆斷桅折!


    甲板上水軍們一片撲倒,站著的都被打成爛肉!


    受損最嚴重的一艘關船,整個船體開裂,儼然有散架的衝動。


    “快跑!”“轉向!”


    後麵船隻一片唿喊,都想早點逃脫。


    許多落水的武士和水兵大聲疾唿;“不要走!”“救人!”


    位於鹽飽艦隊中心的大阪丸,速度已經慢下來,眾多水手在指揮下劃槳,船體正在向左側旋轉,準備轉向逃離。


    大川福生趴在船頭,已經沒脾氣了。


    要跑就跑吧,明國人會妖法,看來真的打不過了。


    鎮遠號上,李建安眼看對方旗艦要跑,急忙對李大海道;“裝實彈,把他們旗艦擊沉!”


    “是!”李大海對各炮組大喝;“換裝實彈!實彈!瞄準旗艦,打他們旗艦!”


    八位隊長急忙唿喊;“裝實彈!打旗艦!”


    炮手們都是老手,立刻搬出實心炮彈,每顆重達四十斤,像倭瓜一樣大。


    大阪丸向左側轉向,卻沒想到旁邊大關船向右側轉向,雙方眼看要頂牛,急的兩船人大喊大叫,想要阻止碰撞。


    然而為時已晚,兩艘船頭撞在一起,許多船舷的水手直接被晃下去,掉入水中。


    整個大阪丸的右舷,向北洋三艦暴露了。


    “開炮!”咚咚咚咚!


    鎮遠號開火了!八顆實心炮彈轟向大阪丸船體。


    原本距離就近,大阪丸還大麵積暴露側麵船體,兩發炮彈直接命中!


    啪嚓——啪嚓——


    兩發炮彈砸在船體上,轟出兩個大窟窿!


    兩個窟窿一個靠上,不會進水。另一個三尺粗的大窟窿在水麵位,洶湧的海水嘩嘩往裏灌。


    “不好了!船體進水了!”


    鹽飽盛已經被震倒了,急忙爬起跑過去。他扒在船幫向下看,不由得心髒抽搐。


    好大的窟窿,根本堵不住的。


    橫山裕跟著跑過來,隻是看了一眼,心都涼了;“大人,我們怎麽辦?”


    鹽飽盛有些精神恍惚,他看了看四周驚慌失措的小船,看了看奔號逃生的人群。


    唱唥!鹽飽盛抽出武士刀;“橫山君,你走吧。我與大阪丸共存亡!”


    鹽飽盛向本船水兵大喝;“不要慌張!我們衝過去,撞沉鎮遠號!為艦隊撤退爭取時間!”


    如同靈空灌頂,原本慌亂的水兵們似乎都聽見了,一個個安穩下來。


    橫山裕沒有逃避,跟著抽出武士刀,指向前方;“武士們!海兵們!劃起大槳,撞沉鎮遠號!”


    “撞沉鎮遠號!”海兵們發出靈魂深處的唿喊。


    大阪丸上近兩百人,開始聚集劃槳,喊著號子,整齊劃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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