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唇瓣輕啟著,片刻後低低地開了口。


    「餘若。」


    那一聲呢喃之音很輕,輕得就連站在邊上的兩人都沒有聽見,可守在素雲宮外的餘若卻聽到了。


    當手腕上的綏鈴伴隨這道低低地呢喃聲傳來聲響時,餘若有些無神的往前走了一步,最後捂著心口跪了下去,隻聽見「噗通——」一聲巨響傳來,他已經跪在了青玉石磚上,整個人頹廢得厲害。


    「雲師!」


    候在邊上的白念蘿瞧見了這一幕快速迎了上去,隨後伸了手就要將他扶起,可才剛碰到餘若的衣裳便察覺到他的身子在不斷地顫抖,詫異的不得了。


    詫異之下她看向了素雲宮,猜想著小師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雲師這般的驚慌。


    「他在害怕,小師尊在害怕,而我卻隻能站在這兒。」


    餘若看著手中那顆正在不斷輕顫的綏鈴慌了神,抬眸時看著那籠罩在黑暗之中的素雲宮,聽著小師尊不斷喊著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


    什麽都做不了。


    躺在寒玉床榻上的舒寧渾身抽搐著,雙眸有些無神地睜著,眼中布滿了驚恐,腦海中更是混沌一片。


    當六道淩霄決隨著惘魂珠再次運作一次周天後,舒寧快速起了身最後匍匐在寒玉床榻邊上深深吐出了一口血,之後便又被疼痛折磨得再次躺迴去,這般幾個輪迴下來,他的身子竟是布滿了傷痕。


    直到天際出現了亮光,惘魂珠才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惘魂珠的寒意消失了水蓮便又快速將寒流凍住了,那折磨了舒寧半個時辰的疼痛也漸漸消失了。


    雖然疼意消失了,可他早已經被折磨的去了半條命,以至於這會兒睜著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


    過了片刻,他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中,側眸看去時就看到了自己喊了半個時辰的人就在眼前,下意識便要伸手去觸碰。


    隻是指尖還未碰到就被身前的人捏住了,就連他的身子也被完全抱在了懷中。


    「沒事了,別怕,徒兒來了。」


    那低低地嗓音染著輕顫,舒寧聽著便覺得心頭那股子疼痛都被撫平了,可卻也讓他更是委屈了起來,最後緩緩落下了淚。


    「你怎麽······」才來,我好痛。


    想要開口埋怨,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接自己,真的好痛。


    隻是疼痛使得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睜著一雙滿是驚恐的雙眸哭泣著,哭得像個孩子一般,看的餘若心疼不已。


    「都怪徒兒,是徒兒來晚了,對不起。」


    餘若將人緊緊地摟在懷中,最後在眾人目光之下抱著人飛身離開了素雲宮迴了寢殿。


    第71章


    舒寧蜷縮在餘若的懷中,半個身子被藏在了衣裳裏頭,唯有那雙玉足露在外頭,雪白圓潤的腳趾輕輕彎曲著,很是好看。


    半闔著眼看著眼前的雪白色,雙眸有些無神以至於自己此時在哪兒他也不清楚了,隻有那淡淡的暖香帶給他一絲舒心。


    約莫過了片刻,他聽到了推門聲隨後又是關門聲,下一刻身子就被抱著放在了被褥裏頭,抬眸時蓋在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取下了,他看到了站在床榻邊上的人,看到他眼中的擔憂時紅了眼。


    委屈與害怕占據了他的心頭,最後隻能在餘若的目光下低低地哭了起來。


    「乖,不哭,已經沒事了。」


    低哄的聲音傳來了,舒寧察覺到自己的淚水被眼前的人吻去了,抓著他的衣裳便閉上了眼任由他親吻自己的麵容,好似隻有這樣,他才能確定餘若就在自己的身前,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地閉上眼。


    「好疼,真的好疼。」


    染著哭音的聲音傳來了,舒寧也在這時睜開了眼,拉著人便要起身。


    隻是他才有動作就被抱了起來,下一刻便直接跨坐在了餘若的雙腿上,抬眸看著身前的人,委屈得厲害。


    「徒兒知道,徒兒都知道,是徒兒對不起小師尊。」


    餘若看著舒寧哭成了這樣,又憶起剛入素雲宮時瞧見的模樣,躺在冰床上的人就好似已經死了一般,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當時他真的以為自己的小師尊已經死了,險些就要瘋了,還好,還好,小師尊還在。


    隻是如今,他瞧見小師尊哭得這麽可憐,將人緊緊地摟在了懷中,然後懇求著說道:


    「小師尊,我們不做了好不好,徒兒的水蓮就一直放在小師尊的身子裏就好了,到時我們就去尋個小山村住著,小師尊你若是死了,徒兒也就立馬跟著你去,這樣你就不會這麽痛苦了,我們不做了好不好?」


    他不敢,真的不敢了,那一聲聲慘叫他真的連聽都不敢在聽。


    那聲音甚至比當初剔骨的時候還要絕望,甚至他都要懷疑小師尊是不是就會直接死在惘魂珠之下了。


    他真的不敢了,與其讓小師尊這般的痛苦,不如自己直接隨著小師尊一起去了才更省力。


    將人緊緊地摟在懷中,害怕小師尊會直接就消失在自己的手裏頭。


    而聽著這番話的舒寧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眼中的水痕還很深,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竟是動容一番,以至於下一刻眼中的水痕便快速落了下來。


    他以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想要與自己同死的人,因為自己前世就是個染病的人,除了拖累家人外就什麽都沒有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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