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又走了十多分鍾後,武雲的身邊出現了一隻手,手上是他的手機。一把拿過手機,瞥了旁邊眼眶發紅的人一眼,武雲沒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時間距離一行人離開車廂已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零二分,太陽已經躲進了地平線之下。


    但月亮並沒有在天空升起,世界變得晦暗無光,但又沒有完全地陷入到黑暗之中。


    一行人就這麽前進著,沒有人點起燈來照亮周圍,也沒有人說話。大家隻是這麽靜靜地前進,你不言,我也不語,所有人都是這麽地沉默著,隻有平原上刮起的風中,偶爾會聽到些細微的囈語。


    那不知隻是幻覺,還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正隱藏在這夜幕還未正式降臨之前,平原上寒冷刺骨的風中。


    武雲一邊繼續往前飛著,但沒有看路。他低著頭,手裏拿著個手機,手機下躺著個白色的充電寶。就像大多數的年輕人那樣,一邊走路一邊刷手機,這是最最正宗的‘低頭一族’。


    “這是你哥嗎?”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打破了持續已有數分鍾的沉寂。武雲抬起頭,看了眼身旁來人,是沒有那個劍眉女人孫雲光那般惹人厭的大長腿,前凸後翹女納烏卡。


    不過,即便不是孫雲光,這也不會代表武雲對這女人的態度就會更好。


    他皺起眉頭,看向對方,“怎麽?”


    在武雲此刻的手機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視頻,視頻裏是一個容貌俊美的男性,頭上戴著一頂白玉發冠,身穿類似古人的華服。


    他站在一個演講台前,正朝著下方裝備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說話。


    “隻是問問。”


    “你他媽的還真是自來熟……”武雲將手機收迴口袋,不過並沒有結束這段對話:“是我哥。”


    “你倆長相風格還真是不一樣哩。”納烏卡笑嘻嘻地看著武雲,說道:


    “不過感覺你哥給人的感覺好像沒有你那麽平易近人,雖然看起來是很和善。而且比起你哥,我覺得你更俊些哩,這麽雄壯。”


    一邊說著,納烏卡的眼神也在不斷地於武雲身體上遊走。“如果與你生個孩子的話,將來他一定也會和你一樣強壯。”


    在納烏卡打量著武雲的同時,武雲也同樣在打量著納烏卡:


    車廂的三個女人裏,納烏卡的身高排在第二,一米七八。身高第一的是一米八五的孫雲光。


    但在身材上,納烏卡則是絕對的第一。


    古銅色的皮膚,健美的大腿,完美的上下身比例,更加完美的胸圍……雖然孫雲光的明顯也不小,但顯然還是納烏卡要更勝一籌。


    “哼哼。”在互相打量了一番之後,武雲哼哼了兩聲,“你還挺識相,不過別以為這樣就能討好我了。”


    “話又說迴來,我哥平不平易近人這他媽的關你什麽事兒。”


    “俺就是好奇。”


    “那你現在好奇完了沒有?”


    “沒有。”


    “隨便你,我要加速了,你要是跟不上我可就要把你甩了。”


    話音落下,武雲的身影便瞬間消失在了納烏卡的麵前,將視線看向前方。


    僅僅隻是一秒鍾不到的功夫,他便已經出現在了百多米開外。


    “他媽的,快點兒!!”


    站在遠處,武雲迴頭看著身後的眾人,大聲罵道:“還他媽的慢悠悠的幹什麽!?”


    眾人趕忙跟上,武雲的確是提升了速度,但也沒有那麽快,至少即便是在場最弱的司向輝也是能夠勉強跟上的。


    這樣的‘急行軍’一共持續了又是半個多小時,,直到天色完全暗沉,黑暗正式降臨。四人中最弱的司向輝已經氣喘籲籲、上氣接不上來下氣的時候,武雲這才放緩了速度。


    在這時,眾人也正好看到了一團正在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裏,不停閃耀著的火光。


    “那裏有火!”


    看到遠處的火光,司向輝驚唿一聲,臉上立即浮現出興奮之色,下意識地就想要衝過去。


    不過當他注意到正在旁邊冷眼看著他的武雲時,他立刻就萎了,縮了縮脖子,占到了武雲身後。


    武雲沒說話,隻是不再漂浮於空中,雙腳落在地麵,邁開步子,便向著遠處那閃耀的火光走了過去。


    剩下三人也跟在武雲的後麵,順著一條小道,走進了前方的樹林之中。


    在小道周圍張牙舞爪的樹枝簇擁之下,一行人在林間穿行,循著那不斷閃爍的光,一路走了出來,來到了一片空地之上,那團火光的所在。


    一個男性,身高一米七出頭,正舉著火把,腰後別著一張弓,背對他們,彎著腰,小心翼翼地,似乎是在前方摸索著什麽。


    “喂!”


    看著他的背影,武雲喊了一聲。這一聲喊驚得那人身子霎時一僵,猛地一蹦三尺高,隨即拔腿就跑。


    但下一刻,武雲就已經出現在了那人的前麵,雙手環抱。


    然後,那人就被突然瞬移到他前麵的武雲給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身子瘋狂地發著顫,似是非常驚恐,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兄台!我們不是壞人!”


    這時,司向輝也忍不住了,先是喊了一句,然後在看了眼武雲,發現對方沒任何反應後,這才繼續又喊了句:“你別怕!我們是好人!”


    在喊出這兩句話後,司向輝便走上前去,將手輕輕搭在對方肩膀上拍了拍。“真的,你看,我們真的是好人!是人!不是什麽怪物。”


    也許是司向輝的安慰真的有用,又或者是男人也看清了武雲的長相。


    他的身體不再抖得那麽厲害,原本劇烈起伏的胸膛這會兒也慢慢地平穩下來。


    隨後,他扭過頭,看了看旁邊的武雲,又看了看身後的納烏卡和孫雲光,似乎是如釋重負,長籲了口氣,抬起一隻手,用手背摸了摸額頭的虛汗。


    “噫,剛才真是嚇煞俺哩!”他先是說了句,隨後才看向司向輝,又轉向武雲。雖不再那麽害怕,卻也是十分警惕:


    “你,你們是幹啥的?”


    “你知不知道離這兒最近的村子或者聚集地在哪裏?”


    “村子?”男人狐疑地看著武雲,隨後又把在場的人打量了幾眼。在考慮了一會兒後,指向一個方向:“那兒,順著那兒走,翻過倆山頭,就是哩!大葛寨就在那。”


    武雲扭過頭,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隨後轉迴來,點點頭。


    “行,謝了。”說完,他便轉過身,朝向男人指的方向邁開步子正準備走。眾人見狀也紛紛跟了上來,司向輝在最後麵,剛賠笑著與那男人客套了兩句,正也準備跟上離開。


    但下一刻,他眼前一陣模糊,然後他就看到了武雲。


    他又折返迴來,站在了他的麵前。


    “你有想殺的人嗎?”武雲折返迴來,看著那剛給他指完路的男人,臉上露出笑容,問道:


    “你幫我指了路,我也不白讓你指,這樣,我就幫你殺個人好了。”


    “你要知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像你這樣的人,恐怕就算打拚一輩子,都是賺不到請我做一單的報酬的十分之一的。”


    “但現在你很幸運,我決定報答你。所以,我可以免費幫你殺個人。”


    武雲笑嗬嗬地看著男人,“怎麽樣?”


    “你,你這人!”聽完武雲的話,男人先是愣了下,隨後似是有些惱,看著武雲道:“盡說些甚麽胡話!!殺人?殺,殺甚麽人?怎能拿這事開玩笑!”


    “怎麽?”武雲臉上的笑容消失,“你沒有想殺的人?”


    “廢話!俺,俺怎麽會有這種……”


    “那我就殺你。”


    話音落下,男人聞言猛地一怔,隨即眼中露出一抹怨毒。


    而這抹怨毒,也成為了他臉上最後的表情。


    男人的額頭上出現一個黑洞,武雲深色淡然地甩了甩手指,臉上再度露出笑容,看著緩緩向後倒去的屍體,他哈哈一笑:


    “哈哈,沒人想殺,那就殺你咯?”


    “撲通”


    伴隨著屍體倒在地上的悶響,一顆火星也自武雲甩動的指尖飛出,落到男人屍體之上。


    隨後,屍體化作一團巨大的篝火,無比旺盛地燃燒起來,那火光直衝天際,輻射的熱量給人驅散了這黑夜的寒冷,帶給人十足的暖意。


    “哈哈,真暖和。”


    此刻,武雲已蹲在了地上,伸出雙手到正熊熊燃燒的烈焰前烤著火。


    兩個女人也有模有樣地跟著蹲下來,圍在這由屍體形成的巨大篝火旁,伸出手烤起了火。


    隻有司向輝,仍然是一臉地震驚、茫然和不解。


    他的目光在武雲和篝火間來迴流轉,幾次想張嘴說話,但最終還是化作無言,沉默地蹲了下來,也模仿著其他人的動作,烤起了火。


    “今晚就先這麽著吧,明天早上再趕路。”


    在烤了一會兒火之後,武雲打破了再度出現在隊伍裏的沉默,說道。


    “武閣下是怎麽看出來那漢子的不對勁的?”


    在武雲說出這話之後,鏢客孫雲光也開口了,她好奇地問道。


    “看出來?”武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出來什麽?他不是人嗎?我才不關心他是什麽,我隻是想殺人而已,不要隨便給人加戲。”


    “可,可如果那是,那隻是一個普通人的……”這時,司向輝也開口了,他有些結巴地想說點什麽,但還沒說完就被武雲給打斷:


    “也一樣殺啊,怎麽了?”武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我如果想殺他,那我就殺呀?”


    “可,可殺人,殺人得是有個理由……”


    “你吃零食需要理由嗎?”


    武雲的這個反問讓司向輝愣住了。


    “你吃零食,不是想吃的時候就吃嗎,有需要理由嗎?”武雲繼續道:


    “想吃零食的時候就吃,想殺人的時候就殺,這不是很正常點事情嗎?”


    “真要理由的話,理由就是我看他不順眼,這個理由已經夠他死一萬次了。”


    在熊熊燃燒,熱量驚人的烈焰旁,司向輝突然感覺自己的脊背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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