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魏遲迴答,“沒什麽,用我去接你嗎?”


    “不用不用,等一下我自己迴去就行。”


    魏遲沉了一口氣,“那好,今天要是不忙的話,陪我去參加一個畫展吧。”


    可能是因為撒了謊的緣故,沐苒歆潛意識裏就想去彌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好。”


    魏遲是為了舉辦巡迴演唱會,聽他的意思是,有一個投資商特別喜歡這個畫家的家,魏遲打算選一幅畫當見麵禮。


    之前是打算自己來的,還是和沐苒歆通話的時候,臨時想到了這次畫展的事情。


    魏遲對外人冷冰冰的,這一點倒是和霍念誠比較像,談吐上卻又略顯放蕩不羈,性格也比較張揚。


    沐苒歆鬱悶,都決定離婚了,怎麽還惦記人家?


    難道就因為昨晚的那一夜?


    又有了肌膚之親?


    以至於參加畫展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


    魏遲叫了她好幾聲,沐苒歆才迴神,“啊,魏遲,你叫我啊。”


    “想什麽呢?心不在焉的。”魏遲的溫柔全都給了她,“我問你喜不喜歡這幅畫?”


    她這才真正去看牆麵上的油畫,的確很漂亮,是一根雨中燃燒的蠟燭,雖然火苗被風吹得傾斜,可依舊在努力綻放。


    “挺有意境的。”


    魏遲記在了心上。


    畫展結束,魏遲選好了送給讚助商的見麵禮,還不忘送給她一幅裱好的畫,“送你。”


    “你買下來了?”


    “一幅畫而已。”


    魏遲有錢不差錢,這六年裏,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幾乎不分你我。她也就欣然收下。


    “那就多謝魏先生了。”沐苒歆打趣地說。


    也不知道外麵何時下起了大雨,沒有雷電,雨卻下得很大。


    說實話,下雨天真的會很影響心情。


    魏遲給她講笑話,接連講了好幾個,沐苒歆終於喜笑顏開。


    他們在畫展門口站了很久,說說笑笑很開心,這時有工作人員送來了一把黑傘。偌大的黑傘魏遲撐開,把大半都遮在了沐苒歆這邊。


    沐苒歆怕他淋雨,所以兩人就靠得特別近。魏遲攬住她的肩膀,縮小間距。


    小心翼翼的下台階,等到沐苒歆再次抬眸的時候,所有的表情在那一刻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震驚、慌張,最終趨於平淡。


    此時魏遲也看到了馬路對麵站著的霍念誠,他一身黑衣被打濕,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匯聚到下頜形成一股水流。


    可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望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沐苒歆,要不要和他說些什麽?”魏遲問。


    沉重的步子僵在原地,沐苒歆遲遲沒有做出迴應,良久,她默然地收迴目光,“不必了,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


    提起步子朝著魏遲的車走去,直到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地,倒在了滿地的雨水中。


    司機開車,魏遲坐在她身邊,能感受到她的心事重重,他幾乎從未見過她還有這樣的一麵。


    “沐苒歆,你和霍念誠是不是真的想要結束了……”


    “是,想好了。”


    她是個有主見的,可有時候就是太有主見了。


    魏遲沉著眉眼,“可若是他一直不同意呢?總不能用永遠這麽拖下去,沐苒歆,你應該想個立竿見影的辦法。”


    立竿見影的辦法?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可霍念誠根本就聽不進去。


    還有今早的態度,沐苒歆發現霍念誠的態度特別決絕,她甚至有種感覺,霍念誠已經做好了和她耗下去一輩子的打算了。


    沐苒歆的目光看向了車窗外的大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魏遲順著沐苒歆的方向看過去,想了想,“沐苒歆,或許我可以幫你讓他死心。”


    沐苒歆猛然看向他。


    海城晚秋帶著涼意,尤其是下雨天,冷空氣讓體感溫度迅速下降。


    簡單吃了一口飯,沐苒歆就迴了住的地方,外麵陰雨綿綿,雨小了,可一直都沒停下來。


    其實她是不喜歡這種下雨的季節,總覺得哪裏都濕乎乎,身上都不清爽。


    魏遲送她迴來後,就去見讚助商,順便把今天買下來的畫送過去。


    孩子們去上學,沐苒歆迴去後家裏就一個人,她第一時間洗了澡,這不,剛從浴室出來門鈴就響了。


    她前去開門,從貓眼裏一看。


    ——竟然是霍念誠。


    沐苒歆站在原地沒動,沒人知道她心裏是什麽感覺。


    不開門,門鈴就一直響個不停,混著他拍門的聲音。就好似今晚她不開門,他就要拍一晚上門。


    以過往的經驗來看,霍念誠絕對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


    調整好表情,沐苒歆終於把門打開。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裏都是紅血絲,他很疲憊,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沐苒歆。”


    沙啞低沉,夾雜著濃烈的思念,兩個字似乎已經訴說了全部。


    其實霍念誠表麵上先離開了,可他坐在車裏一直沒走,一直等到沐苒歆出來,見她開車離開,霍念誠毫無意識地跟上去。


    她以為她迴家就結束了,可沐苒歆根本就沒上樓,沒一會兒,魏遲就下來了。


    魏遲笑著上了車,再然後,兩人親密地像是夫妻一般逛畫展,沐苒歆的每一個表情,霍念誠都牢牢地看在眼裏,同時,又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地紮在心上。


    沐苒歆的心揪著,表情卻格外冷靜,“霍總,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了的。”


    “你不是我,怎麽就知道我不會死?”滿目深情,他有多憤怒,就有多委屈。


    “我認識的霍念誠,不是那麽幼稚的人,不然我當初也不會看上他。”


    “你就這麽確信?”霍念誠抓住她的肩膀,質問道,“沐苒歆,你憑什麽這麽確信?”


    她踉蹌了兩步,霍念誠趁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沐苒歆,你看清楚,這顆心是因你而跳動的,沒有你,它活不了的。你就那麽狠心,非要殺了它嗎?”


    滾燙的胸口劇烈起伏,她陰沉著臉,眉頭擰成了川字,“……你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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