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擔心它化龍失敗,就看不到龍了?”


    “這不是有你在嘛,有什麽好擔心的。”


    宗雲澤:……雖然很高興你這麽信任我,但我更希望你不那麽在意龍。


    黑蛇化龍的動靜不小,流雲仙宗的人基本上都注意到了,不過因為落雪峰是宗雲澤的地盤,沒人敢隨意打擾,都隻是遠遠地觀望一下。


    雷劫看著很是嚇人,黑蛇也被劈得很慘,雲卿都聞到烤肉味了,還默默啃了幾塊肉幹解饞。


    不過總的來說,還算順利,沒用宗雲澤出手,黑蛇便渡過了雷劫。


    伴隨著陣陣龍吟聲,黑龍在空中盤旋翻騰,攪弄風雲。


    雲卿仰頭看著,內心很平靜,說不上失望,卻也沒覺得多麽歡喜,好像……也就那樣。


    宗雲澤見她並沒有多高興,不由問道:“怎麽了?不喜歡龍了?”


    雲卿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好像是喜歡的,又好像沒那麽喜歡。


    想到之前的烤肉味挺香,她若有所思道:“我可能真的隻是饞龍肉?”


    黑龍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俯衝而下,落地時化作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臉上還帶著一絲欣喜,結果聽到這話,欣喜瞬間變成了驚恐。


    尤其是雲卿和宗雲澤還齊齊看向他。


    在他眼中,師娘的眼神明晃晃地寫著“想嚐嚐”,而師尊的眼神完全就是“想讓卿卿嚐嚐”。


    黑龍:啊啊啊啊啊救命!


    難道是我氣運不足,沒有化龍的命,所以強行化龍遭天譴,一化龍就要變成菜?


    黑龍可憐又無助。


    然而實際上,雲卿想的是,這孩子一下就長大了啊!


    宗雲澤想的是,得讓廚修弄個龍肉味的菜出來,不行就找杜菜菜,這黑龍還是踹走吧!


    黑龍在被師尊趕出去曆練的時候,差點喜極而泣,草草地道了個別後,頭也不迴地跑了。


    蕭鶴有些哭笑不得,也識趣地帶著溫黎離開了。


    落雪峰恢複平靜,雲卿伸手勾住宗雲澤的手指晃了晃,小聲道:“師兄,對不起……”


    她知道宗雲澤急著讓黑蛇化龍,就是為了讓她看看龍。


    明明她一開始還是有些期待的,誰知道黑蛇真的變成黑龍了,她又覺得沒多喜歡了,還沒烤肉味兒吸引她。


    她也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有點對不起宗雲澤花的心思。


    宗雲澤卻是心情不錯,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用說對不起,你不喜歡龍,我更開心。”


    雲卿:……其實我也不是不喜歡龍,隻是沒那麽喜歡。


    這話雲卿沒說,免得再影響宗雲澤的好心情,而且她自己也有些被搞糊塗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啥毛病。


    係統:哎……你們兩個傻子!


    宿主其實不是喜歡龍,她隻是喜歡那隻龍,也不是不喜歡龍,隻是龍不是那隻龍啊!


    *


    峪城,離流雲仙宗最近的一座城池,一直受流雲仙宗庇護,城中時常會有修士走動。


    林杳兒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手裏拎著一個菜籃子,臉色滄桑,眼神麻木。


    她身形十分單薄,看上去像是被風一吹就會倒地似的,一隻手捂著胸口,每走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力氣,時不時還會痛苦地咳嗽幾聲。


    就在她麻木地往前行走時,後麵傳來兩個年輕男子的交談聲。


    “聽說流雲仙宗有蛇化龍,可惜咱們晚來了幾天,不然還能長長見識。”


    “你想多了,我打聽過了,那隻蛇據說是雲澤仙尊的記名弟子,仙尊喜靜,你敢去落雪峰湊熱鬧?”


    “遠遠看一下也是好的嘛,那隻蛇還真是好運道,竟然能成為雲澤仙尊的記名弟子,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啊!”


    “確實,這要不是雲澤仙尊的記名弟子,想要化龍怕是沒那麽容易。”


    林杳兒聽著兩人的話,慢慢停下腳步,低垂的眼中帶著怨恨和嘲諷。


    成為宗雲澤的記名弟子是天大的機緣?


    嗬……這些人根本什麽都不懂!


    宗雲澤心狠手辣,不辨是非,輕視記名弟子,沒有絲毫慈愛之心,這些人卻把他奉為正道之首,對他極盡吹捧。


    都是一群識人不清的蠢貨!


    林杳兒情緒一激動,又忍不住一陣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五髒六腑都在發疼,讓她一下子就滿頭冷汗,臉色白得跟鬼似的。


    恰好之前交談的兩位修士走到了她身邊,見她這隨時會斷氣的樣子,不由好心詢問了一句,“姑娘,你沒事吧?”


    林杳兒緩過勁來,並未理會兩人,垂著頭,忍著痛加快腳步走了。


    然而她還沒走多遠,街道突然就亂了起來,有人驚慌大喊,“快跑啊!有魔修殺人了!”


    那兩位修士臉色大變,心中滿是震驚。


    哪來的魔修這麽無法無天,竟敢在離流雲仙宗這麽近的地方作惡?


    這是沒把流雲仙宗放在眼裏,也沒把雲澤仙尊放在眼裏啊!


    混亂中,林杳兒被人撞了一下,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還被慌不擇路逃跑的人踩了好幾腳,一時之間根本爬不起來,更別提跟著人流逃跑了。


    她不由開始害怕,想要轉頭迴去向那兩位修士尋求保護。


    但那兩位修士正義感爆棚,已經第一時間跑去抓魔修去了。


    就在她絕望之時,突然一聲龍吟響起,她朝著天上看去,隻見一隻黑龍在空中翻騰盤旋,然後俯衝而下。


    林杳兒愣了一下,尚未迴過神來,便見那黑龍又騰空而起,朝著遠方飛去,消失在天際。


    “是龍!”


    “神龍斬殺了魔修!”


    “感謝神龍!”


    ……


    周圍或遠或近的吵鬧聲,皆是無法進入林杳兒耳中。


    她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甚至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讓她快速爬了起來,朝著黑龍離去的方向追了幾步。


    然而黑龍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失魂落魄地慢慢迴家。


    然後她往床上一躺,就爬不起來了。


    被宗雲澤凍成冰坨給扔出來後,她雖然被人撿走,僥幸沒死,卻生不如死。


    不僅靈根毀了,身體也特別差,一直病怏怏的不見好,稍不注意就會一病不起,好多次她都以為自己要撐不過去了,卻又硬撐著活了過來。


    林杳兒渾渾噩噩間,隻覺得渾身都在疼,忍不住小聲啜泣。


    師尊……為什麽要對我這麽狠心啊!


    她難受地蜷縮著身子,半夢半醒。


    夢中,一會兒是宗雲澤清絕出塵的模樣,讓她心生愛慕,一會兒又是他眼神冰冷的絕情樣子,讓她心中生怨。


    最後,是黑龍在空中盤旋的畫麵,讓她莫名地念念難忘。


    就在她念著黑龍漸漸睡得安穩時,突然一股大力將她從床上拉扯下來,讓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早已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她瞬間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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