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和我迴府後,他傳出話,言嫡福晉身體小恙,必須靜養。兆佳氏送來了補品。幾日後德妃賜了些極珍貴的藥品來。我那幾日在小院安閑度過,看見德妃如此舉動便明白三分。我也思量過,以為我喜歡十三而給十四下藥,小菊心之狠,用意之惡毒。我現在不行動,恐怕將來會有麻煩。

    已近傍晚。十四在院中練完劍,笑對我道:“想什麽呢。”我迴過神,搖了搖頭,道:“爺現在練劍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他把劍遞給下人,抬腳走進屋中。我倒了盅茶給他。他一飲而盡,微笑道:“希兒,你今兒看著不一樣。”“是嗎,”我心不在焉地應著,對上他明亮的眸子:“娘娘賜了好東西,樂的吧。”“額娘給了什麽?”他問道。我隨手把單子給他。他從上往下看,手攥得很緊。過了一會,他放下單子,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十四,你知道這些都是什麽藥?”我淡淡地問。他平靜地迴答:“補身安胎藥。”我笑笑,原來我還是逃不掉。他詢問地凝視著我,道:“希兒。”“十四,”我隻是叫了他一聲。他摒退了下人,便慢慢走了過來,抱起我來到床邊。他緩緩解開衣衫,俯身對我說:“你確定麽?”我點了點頭,看著他伸手褪去我的衣服。他輕輕地吻住我,壓在我身上,動作極輕極柔。他的身體很燙。這幾天的憂思和不安,此刻全部釋放幹淨。

    等我醒來已經是半夜,屋裏隻點了一盞小燈。十四半坐在我身邊,溫柔地撫著我的頭發。我坐起來,迷糊著說道:“我。。。”他用手攬著我,低聲說:“希兒,醒了?”我茫然地點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臉變得滾燙。他輕笑著握緊我的手,道:“怎麽了?”我羞然搖頭。他拖了一床被子裹在我身上,道:“這樣可好些。”我應著,臉更熱了。他湊近我,捧著我的臉,輕聲說:“希兒,你知道嗎,那天我真的想要你。”我也輕輕地問:“那為什麽——”“因為你不願意,希兒,”他黯然道,“就像大婚後的第二天,你哭了。”我怔然,隨後柔聲道:“我挺喜歡你的,十四。”他無聲地笑了,再次抱住我,低頭吻在我頭發上。

    街上的東西可真不少,我和十四邊走邊逛:賣紙扇的,扇麵有題字的、畫畫的;賣各種荷包的,連著還賣些紅豔的小玩意,虎頭鞋什麽的;還有各種雜耍,男女在簡單的台子上舞刀弄槍。小丫頭和小良子眼睛都花了。“福晉,梅姐姐真是可惜,不能出來玩,”小蓮捧著小手爐跟在身後道。我笑了,道:“盡著讓出來,你們要魔瘋了吧。”小蓮低低笑了數聲,道:“多謝福晉。”眼光及處,我看見一個瓷器鋪子,便拉了十四過去。隨手拿起一個看得順眼的,我問道:“這個怎麽賣?”一個年歲稍大,滿臉五線譜的人連忙湊過來,膩聲說:“姑娘好眼力!這正是正宗的汝窯筆洗,價錢嘛,二百兩,不貴了。”我笑對十四道:“我們走吧。”十四冷冷地看著那人,看得他鼻尖冒汗,方道:“什麽東西,這等爛貨也敢騙人!”那人臉色發白,道:“公子不要說笑。我賣的都是正宗物件,哪裏來的贗品。”話剛說完,十四理也不理地揮了揮手,小良子立刻上前,在老板麵前低聲說了些話。那人臉色更差,不住向十四作揖道:“小的不識行家,小本買賣沒好貨,請爺原諒!”十四沒搭理他,挽了我別處逛去。

    “四哥,你在這攤子看什麽呢?”十三笑嘻嘻地看著立在各樣瓚花前的四阿哥問。四阿哥挑了一件縋著蝴蝶的紫玉簪子,對攤主說:“這簪子我要了。”攤主高興地說:“公子,四錢銀子。”四阿哥放下一兩,道:“等會許有位姑娘來買,你便賣給她,不能賣給別人。”攤主連忙道:“是是是,不知那位姑娘什麽樣子?”四阿哥蹙了眉道:“她身邊必有個長相與我相似的人陪著,賣給他們便是。”

    我們走到一個首飾攤前,我略看了看,沒什麽喜歡的,要往別處走。十四止住我,笑道:“希兒,等等。”他拿起一根紫玉蝴蝶簪,道:“你瞧。”我睜大眼睛看了看,笑說:“眼花了。這麽好東西竟沒看著。”攤主仔細打量著我和十四,說道:“姑娘喜歡,二錢銀子就好。”我有點吃驚地笑了,道:“你是誆我吧,東西不錯,該多要點的。”攤主道:“非也。隻要二錢。”

    我正在猶豫,十四已經柔柔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嗔怪地盯他一眼。耳邊一聲嬌笑,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走過來,指著那紫玉簪道:“多少錢,我要了。”攤主歉然道:“對不住,已經賣了。”她嬌聲說:“多給你錢就是了嘛,喏,三兩,這簪子我要定了。”我笑道:“我已經買了。”說完,遞給攤主二錢銀子。他剛要收,手被華服女人身邊的仆從攔住:“我們姑娘說要就要,你別犯渾。”他賠笑道:“實在是不能啊,我——”“我要看看誰敢不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九阿哥。十四看見他,笑道:“原來九哥也在。”九阿哥笑道:“原來十四弟和弟妹在遊玩呢,打攪了。”他不住地瞥著我。我向他福了福身,道:“九哥好興致啊。”他笑著點頭,轉而對那女人說:“既是這樣,小詩再挑個別的吧。”那女子不依,道:“我出三兩,憑什麽不給我。”十四冷視著她,嘴角一撇。小蓮道:“明明是我家小姐先買的。”她有些怒了,叫道:“你是什麽東西,敢這麽和我賽詩雲說話?”聽見這個名字,周圍很多人都圍了上來。

    十四眉頭微皺,手也一動。我握緊了他的手,心裏冷笑,原來是京城名妓豆蔻花仙啊。我淡然道:“原來是賽小姐。”她冷笑道:“小姐不敢當。”“哦,”我假作不懂,道:“那就是夫人了。”她冷然道:“這位姑娘怎麽稱唿?”我笑道:“艾氏。夫人該怎麽稱唿?”她臉色紅白,囁囁道:“我。。。我。。。”“不知夫人夫家姓氏,請恕無理,”我淺笑道。十四已然笑了,周圍人也竊笑低語。“我。。。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她惱怒地叫。“小詩。。。”九阿哥低聲勸道,她還不依。我笑著說:“讓給你也可,隻要你夫君出錢,我拱手相送。”周圍人笑得更厲害了,有的裝模作樣地喊道:“夫人!”“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很多人跟著起哄道:“夫人!夫人!”賽詩雲臉色發白,恨恨道:“我記住你了!走!”她帶著仆從匆匆而去,九阿哥也告辭隨去。十四笑看著我,道:“希兒,簪子收著。”他極其溫柔的目光停駐在我身上,在一瞬間把我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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