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清早開始,德妃的偏殿就忙活起來。作為新婦的我,卻沒有一點自主權。聽說十四的府邸裏也忙得不亦樂乎。大紅的布置啊,互相換什麽東西啊,亂七八糟中我被德妃的侍女紫嫣帶到一間小空屋裏,清淨清淨。

    中午德妃召我去,說了些什麽夫妻舉案齊眉、百年好合之類的話。她麵色慈和,賞了一塊漢玉,神色如同將十四交給我一樣。看來原來的希雅頗得她的歡心,行事舉止亦得其所好,我謝恩,心下卻想無論希雅怎樣聰明,都無法預測將來的曆史。

    下午就有成群的侍女端著各類東西進來,我一看:不是往頭上戴的就是往身上掛的,而且用盤子盛,左一盤,右一盤,大一盤,小一盤,金銀珠玉,華麗璀璨。雖然都是好東西,可希雅單薄的身體要承載這麽多,也就懸了。

    晚上被蓋著蓋頭送出宮去,暈忽忽地拿著蘋果上了轎子。聽著身邊宮人的吹打奏樂,我發現我真的不能迴頭了,想著家鄉父母,想著狐朋狗友,想著電腦電視,想著想著悲從中來,打濕了身上的喜服。

    坐在榻上,聽著門外喧鬧的人聲,我不由煩躁起來。從中午起就沒有吃過東西,剛才又拜又叩地,明明一個大而香的新鮮蘋果抓在手裏,卻隻能混個眼飽。我累了,從蓋頭下一看,周圍站著n個人,鮮紅的衣料讓我眩暈。也不顧什麽儀態,靠著一個墊子先倚著,不久就睡著了。

    “十四阿哥吉祥!”周圍的喜娘麻利地福身。十四阿哥滿身酒氣,隨意揮揮手,走到榻邊,定睛看著歪在一邊的希雅:“福晉怎麽了?”為首的迴答:“迴十四阿哥,福晉可能太過勞累,睡了。”他輕笑,對她們說:“下去吧。”“可是爺,您還沒有挑蓋頭呢,再說——”“夠了!”他一聲斷喝。惹這個得寵的阿哥不上算,她們靜靜地退了出去。

    “希雅?”他坐到她身邊,輕輕推推她,她無意識地“嗯”了一聲。他挑起她的蓋頭,抱著她,嘴唇在她的麵容上輾轉。

    “小雪?”迷糊中我覺得有什麽熱熱的東西在臉上來迴,是我的小狗也穿越了嗎?伸手摸摸。。。有毛,好象太粗糙,還有一個大辮子——辮子?我倏地睜開眼睛,十四的臉出現在眼前,他在閉著眼睛吻我!細細打量了他,兩道修眉,直直的鼻子,輪廓柔和,還算英俊吧——想著先往袖管裏摸匕首,才記起今天沒有帶,以防被那些宮女發現。

    吸了口氣,我瞪大眼睛:“你在幹什麽?”十四驚醒,瞧著我笑問:“醒了?”“當然醒了,”我掙開他的懷抱,整整衣服,四下一望:“人呢?”“我打發她們去了,”十四沉聲道,臉色有些陰鬱。我看了看桌子上,幾碟精致點心,一些新鮮水果,還有一壺酒,兩個白玉杯。我慢慢挪著步子向桌子走去,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花盆底鞋,挑了一個海棠墩坐下。十四一直在默默看著我。拿起一塊酥酪,放在嘴裏品嚐著,我招唿他:“你不餓麽?”他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了,用筷子夾起一方桂花糕,慢慢吃起來。我嘴裏塞滿點心含糊不清道:“你的那些側福晉也是這麽過來的?”他搖頭,倒了口酒喝淨:“她們是從側門進來,禮數也少些。”我咬了口蘋果:“今天累死我了——”還沒說完,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看著我道:“不許說死!”我一怔。他的目光裏充滿了憤怒、疲乏以及若有若無的憂愁,我被他看得發糝,本能地再次摸了摸袖管。他看著我笑道:“沒帶嗎?”我咬住嘴唇:“要是帶了早就被問斬了,還有,”話鋒一轉,我平淡地問:“你家裏那些人我還不熟悉,你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吧?”十三沒告訴我這些事情,我問了紫嫣和玉蝶才漸漸弄清楚。他頷首,道:“弘春、弘映,都已經三歲了。”半晌沉默。

    桌上殘燭將盡。我看了看僅有的一張床鋪,心裏歎了口氣。坐到妝鏡前,我細心地拔下一根根金銀寶石簪子,慢慢卸下眾多的裝飾,搽去脂粉,換過大紅衣裳。十四坐在床上,直等我弄完,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歇著吧。明天你的妹妹們還要來給你見禮呢。”我扭頭看他:“隻一張床,怎麽睡?”剛說完話,他眼睛裏上升的熱度已叫我害怕。見我猶豫不決,他淡淡道:“今夜我不碰你。”我如同得了大赦,馬上脫下花盆底上床睡覺。他在外邊寬了衣倒下,非常安分。我合上眼,一會就睡著了。

    過了一會,安靜的十四轉身看著旁邊熟睡的希雅,張開手臂抱住她,心中湧出一股熱氣,他的嘴唇忍不住滑向她的脖頸。希雅啪地打了一下,又睡了過去。十四閉上眼睛,唇邊浮現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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