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聽說也有部分疫病人員,但襄陽城的董大人就防控得很好。得病的人會統一安排住處隔離醫治,官府會無償給他們提供衣食住處。我相信,如果潮陽縣官府也如襄陽城那樣,很多人必定會配合的。”


    “是的。”


    “咱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


    “是呀,要不是不給咱們活路,誰會願意背井離鄉呢。”


    ……


    眾人紛紛七嘴八舌附和著。


    這時候,又過來幾位官兵衣著的人,其中走在前麵的一人,約摸三十歲左右,穿著鎧甲,身姿挺拔,古銅色肌膚,嚴肅剛正。


    絡腮胡子的男人上前打招唿,喊了聲:“謝副將,你怎麽來了?”


    謝副將眼睛掃視了周圍一圈,又把目光投向場中倒地流血的幾名死者,皺眉道:“趙大力,這是怎麽迴事?”


    下麵有人馬上上前把剛剛的事情跟他講了。


    謝副將聽了直皺眉,怒視著絡腮胡的趙大力:“趙大力,你做的好事。”


    這謝副將跟他的上司與潮陽縣知府的官員們並不是一路人,平時也頗為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但他們隻是一方武將,管不了那麽多,很多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所以對這種草菅人命的事並不讚同。


    這趙大力是提督大人的人,卻胡亂行事,壞的是提督的名聲,他自然對他不滿。


    眉靜嫻一見必情況便知道這二人並不對盤,在一旁冷哼道:“這位官爺說是奉命行事,要對闖關的百姓格殺勿論。”


    謝副將冷眼看了眉靜嫻一眼:“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


    趙大力聽眉靜嫻告他的狀,忙誣賴道:“謝副將,你別聽這小白臉胡說八道,他不安好心,要慫恿這些流民跟知府大人作對,強行闖關鬧事。”


    眉靜嫻怒極反笑:“我說大胡子,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你謊話信手拈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唱戲的呢。”


    絡腮胡漲紅臉:“你……”


    眉靜嫻道:“我什麽我,我不過路過此地,大道被你們堵住了才不得不停下來。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你舉刀殺了人後,差點連七八歲的稚童都不放過,我這才出手相阻,否則那孩子就要隨他父母一起走了。我如何成了唆使他們鬧事的了?”


    謝副將怒喝一聲:“趙大力,你犯下大錯,不知悔改,還隨意誣陷他人,自己迴去領罪吧。”


    趙大力被這個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年輕將領教訓,覺得顏麵盡失,當即反駁道:“謝昌平,你我不過平級,憑什麽對我大唿小喝,我論罪還輪不到你來管我。這些賤民不聽官府號令,拿著武器強行闖關,形同造反,我殺了又如何?你別忘了,我是奉魏大人的命令。”


    “嗬,造反?可真會亂扣帽子。”眉靜嫻在一旁不屑道,“你見過造反的還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婆孩子麽?”


    見趙大力圓目怒瞪著自己,眉靜嫻也不理他,知道這個謝副將還算有點人性,便對他道:“這位謝副將軍,這些可憐的百姓不過想活命罷了。雖然有錯,也情有可原,若不是潮陽縣知府不作為,我相信他們不至於被人利用走到這一步。還請將軍饒過他們。”


    謝副將道:“你說他們被人利用?此話何解?還有你究竟是什麽人?”


    眉靜嫻道:“在下不過一介普通商人,是這大梁國的一員。這些百姓都是老實巴交的人,平日裏見著官府的人都害怕,躲都來不及。若不是為求生路,誰又會鋌而走險?他們拖家帶口的,難道還會主動送死不成?不過是被人挑故意挑起心中怨氣,一時激動,以為非如此不可活罷了。”


    “我剛剛看了,那孩子拾起的匕首一看便非凡品,不是他們這群普通百姓家買得起的,可它卻莫名出現在現場,將它故意遺落在場的人到底是何居心?謝副將可想而知。”


    “相信謝副將也聽說了,太子殿下不久將親臨潮陽指導疫情防控,與大家共進退。一國儲君親自來潮陽,足可見聖上並沒有放棄潮陽縣子民。朝廷沒有放棄大家,聖上和太子殿下也沒有放棄大家,潮陽縣的知府憑什麽要放棄,這位趙大人說是封魏大人之命,不知到時候在太子殿下麵前還敢不敢這麽為自己爭辯?”


    眉靜嫻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壓製聲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


    見謝副將認真聽著,她又放低放柔聲音對他道:“謝大人,以潮陽縣知府現在的行事,等太子到了,肯定會查清事實,你覺得他到時候會是什麽下場?謝大人不要站錯了隊,你今日保下眼前這些百姓,就是保住您來日的前程。”


    “在下言盡於此,還望大人仔細斟酌。”眉靜嫻拱手道。


    謝副將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閣下真的是普通商人?”


    眉靜嫻笑道:“如假包換的商人。隻不過,有友人在朝中為官而已。”


    那趙大力見二人嘀嘀咕咕,不由心慌,突見那謝昌平抬頭看向自己,眼睛裏隱隱有殺氣,心道這小兔崽子仗著讀過幾年書,一向目中無人,他們雖是平級,卻常被他看不起,這會兒竟然敢這麽看著他,當真可恨。


    眼見著他走近自己,梗著脖子道:“謝家小子,你要……”


    話未落,人頭已落地,圓滾滾的頭顱上,兩隻眼睛還大大睜著。


    他手下的人都發出一陣驚唿。


    謝昌平收起手中的劍,環視一周,道:“趙大力仗著手中權力,殺害無辜百姓,其罪當誅。”


    他又對著麵前驚呆的百姓道:“諸位鄉親,剛剛你們也聽見了,太子殿下不日將到潮陽縣與大家共進退,還懇請大家能再堅持堅持。”


    “太子真的要來潮陽縣?”


    “他不怕死嗎?不是說潮陽縣現在是死城了嗎?”


    “可是,我們留下來吃什麽?喝什麽?等死嗎?”


    謝昌平知道將人留下來容易,可解決後續問題才是大難題。


    眉靜嫻見狀,上前道:“大家不必著急,我相信這位謝將軍一定不會不管大家的死活的。”


    見謝昌平不滿的看向自己,她對他道:“將軍,在下有一方法,可解將軍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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