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道人並不對李辟塵知道自己的名諱而感到驚訝,哪怕對方知道自己是太上截天的化身也是可能的,因為後者既然化作道聖,那麽自然而然會有些神異。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把劍。


    “巨闕?!”


    疑問與不解,完全想不明白,更帶著一種大震撼與難以置信。


    天缺一角,號為巨闕。


    就連截天第七劍也是參照巨闕而創造出的劍法。


    但是,這古往今來最強大的劍,世間三劍之一的巨闕劍,就這麽真實的,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態,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忽然心中警兆大起,手中青與朱紅的煙雲無風自竄,感覺到了那種驚天動地,超越古往今來的巨大威脅。


    三劍的唿喚要求各有不同,但相對來說,巨闕最為繁瑣與不可知。


    很多人都分析過,試驗過,對於這柄劍的出現與過往曆史,大部分的人隻知道龍師一位,唯有小部分人知道還有一位越客。


    越客,他鄉的旅者。


    大部分人在思索,認為巨闕的出現是十分困難的,要滿足各種各樣的條件,並且分析龍師曾經的一切經曆,凡是活下來的大聖們,都對於巨闕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另外的,小部分人經過探討,他們卻得出了不一樣的結論,因為龍師唿喚的巨闕似乎確實經曆了很多步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必然,但第二位,幾乎不為人知的越客,這位連姓名都沒有留下的人,他喚來巨闕,似乎並沒有任何準備。


    殺死楚狂之後,跌入無何有之鄉,但卻又沒有人能找到他們兩個人的屍骨。


    故而,小部分人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巨闕的唿喚或許並沒有固定的方法,它的出現很有可能隻需要滿足一個條件。


    離天最近者可持巨闕。


    “常言天,其究何也,無題,未知天也,空空曠曠謂之天。”


    真武道人喃喃念誦,他明白的很,如果按照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重重羅天之下,所有大聖,洞天,包括青城、大幽這些地方,全都不算是最嚴格意義上的高天.....或者說,這些“天”,都是那座真正的,空曠沒有邊際之天的“附屬物”。


    宇宙是遼闊的,但依然也有極境,宇宙的外麵是什麽呢,那依然是宇宙,是混沌,但這同樣也是重重羅天。


    這或許本就沒有答案,宇宙即天,空空曠曠,沒有窮盡。


    大宇宙之中套著小宇宙,小宇宙之內還有宇宙,如黃河沙數,你永遠不知道泥土之下有多少砂礫。


    可就是離天最近者,這區區五個字,裏麵到底蘊含了多少東西,什麽樣才是離天最近,這同樣又是一句沒頭沒尾的推論。


    玄之又玄,明明已經有了結論,卻詭異的沒有方向。


    “我來告訴你吧,是無與有的顛倒轉化,是空無之變,還要有一個太上之身作為媒介。”


    李辟塵抬起巨闕劍,雙手握住:“以我的精血為引導,我就是巨闕降臨此世的載體,天缺的一角加持在我的身上,如今我化作道聖,已然明白了通天之意!”


    “你心中的自問說的不錯,正是離天最近者,可得巨闕!”


    李辟塵染血的那隻手心內,模糊的天字依舊沒有消失。


    曾經在青世中,第一次唿喚巨闕,其實天神所言的那麽多推測,隻有一個太上之身是正確的。


    歲月中的死者這個身份,隻是增加了巨闕出現的幾率,而蒼天的烈火則是代表“天意”。


    自古天意高難問,但如果天意墜入人心,自然就會出現變化。


    更何況還有月王拿來的,一柄無何有之鄉內出現的劍意,現在想來,這道劍意,很可能就是越客的。


    所以,那個時候,李辟塵自己,湊齊了“離天最近者”的要求。


    而第二次,三我歸位,青女本為天上之神,因無情降世而合,李辟塵陷入空無之境,滿足了天之“空曠”的要求,清靜經輪轉,導致李辟塵化作心靈天地內的“天道巨人”,更是短暫打開了自己的“天冥之門”,故而是第二次湊齊“離天最近者”的要求。


    簡單來說:


    “隻要天意墜入人心,就是天缺一角,我心即天心念,我就是天!”


    而如今的第三次.....


    李辟塵已經完全明白世間執筆人所說的那句話了!


    這也是很久以前,兩千年前,羲塵至尊對李辟塵所說的那句話的真意。


    我心即是天心!


    本身,李辟塵被吞天大聖譽為,持有清靜經的最近天者,事實上,他所隱晦點出的,就是滿足天的“空曠”要求。


    空曠中出現了東西,空曠破碎,化作巨闕,是謂之天缺一角,而巨闕本身也是五仙之天的一種變化。


    真武道人的思考停止了,因為李辟塵突然開口,說出的話,正迴應了他的疑問。


    讀心之術,關鍵是,自己乃是太上截天的化身,對方隻是看著這一眼,就窺得了心靈之語?!


    “初曰通炁,次曰通神,終曰通靈。萬通成真,道備登宸,若得真證大羅天仙,三千世界眾生心差無異,如一世界,所有眾生心,悉數可知。”


    真武道人兩眉倒豎,驚道:“大羅天仙!”


    大羅乃封天之言,不論是何等人物,皆要受得大羅所製,縱然是大聖也不得逃脫,而天仙則是附帶被封鎖,可歲月長河浩瀚,光陰雲霞無垠,在這過去未來,陰陽二化之中,總有那麽一些人是比較特殊的,難以被大羅鎖住。


    這種特性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出現,似乎並沒有規律,但總而言之,得證了大羅之中的某種規律在身,這種天仙往往會有一些特殊之處!


    “明心觀世,你晉升道聖,居然還變化出了大羅仙身!”


    真武道人幾乎已經想不到什麽詞匯來讚頌李辟塵,這種古往今來都極其少見的變化,居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前,並且還帶著...巨闕劍。


    他越發覺得事情詭異,大羅天仙持巨闕之劍,怎麽會這麽巧,仿佛世上所有的一切好處都被眼前這個華發的仙人拿到了。


    事情太過驚人,以至於要思考一下究竟有沒有問題,但眼下似乎並不是仔細思考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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