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人悚然而驚,猛地登天而走,此時陰風獵獵,而那青雷化青龍,一路追趕,死咬不放!


    這種變故驚動了李元心,他看見那道陰炁登天而逃,又聽得東皇鍾響,頓是詫異非常,而正是此時,忽然遠方有兩道陽炁行來,當中一炁開口唿喝:“師兄,快快帶玄人前去陽嶽!”


    師兄?


    李元心看那陽炁,又見到東皇鍾出現,頓時了然,心道李辟塵出現在天下,對那陰炁追趕,莫不是他們有仇?


    不過但他又如何從陽炁辨認出自己的?


    思考還沒有結束,李元心便把目光放到李辟塵身邊的另外一道陽炁上,觀察半響無果,他也隻能看著李辟塵與那道陽炁一路行去,過不多時,遠方的天外便有光雨升起,當中傳出慘怒的咆哮。


    魔氣閃過一瞬,那道陰炁跌出紅塵去,而李辟塵身形不停,與身邊那陽炁一道向著遠方而去。


    李元心正是納悶之時,此時忽然得到靈光傳訊,卻是心中瞬間明了一切。


    再看向遠方那道陽炁,李元心略有詫異,直喃喃道:


    “徐無鬼嗎,太傷山的武聖居然有這麽玄妙的法,這怕是連擅長推衍的白衡與太微都難以修行到的法訣吧,也難怪以此稱聖......不過要在這一陣中把大敵抹除嗎,倒也是個好計策。”


    李元心看向自己那個玄人,暗道,等自己把這玄人弄上山去,再去助李辟塵一臂之力。


    這樵子倒是好的很,他一路行來,任何外力也無法阻止他尋那神木之心,此時距離陽嶽已是眨眼之遙,等他上山去,到至山巔,李元心暗道自己便可脫身離去了。


    “李首座。”


    一道陽炁忽然出現,李元心轉頭看去,不得知對方麵目,剛要詢問,卻是聽得當中有人言語。


    “我是四氣神。”


    又是一位太傷武聖,李元心聽他自報家門,頓時聯想之前李辟塵唿喊自己真名之事,又知道是徐無鬼說出所有人的身份,於是和身前陽炁直道:“貴山不曾想還有這種玄妙法訣,這一下所有參與數術一陣的人全都顯露真身,這算不算是掀了棋盤?”


    “這自然是算的,本來推衍之事被弄成比鬥之法,我太傷山自然要擔這個責任,不過對我武仙來說,亂一些不是正好嗎?”


    四氣神笑起來:“數術之言,徐無鬼所推算所有人的真身,這同樣是一種數術,隻能說他們學藝不精,無法反向推衍,更聽不得冥冥中靈光警告,就算跌出紅塵,也並非是我太傷違規。”


    這話說的很對,李元心也是點了點頭,徐無鬼的玄妙之法確實是數術一種,這天底下人能算人,人能算天,人能算道,而人、天、道自然也能反向來算,你去算人別人就會算你,但是你算不過人,對方算過了你,那這苦果還是你自己咽下去。


    徐無鬼的奇門數術並非正統路子,這一次在第六陣中大發神威,聯太華太傷,引東皇之能,開始清掃這片山河乾坤。


    “一個第七陣的入陣資格,說白了,與李辟塵言的都是好話,雖然氣數不歸我們,但是無形之中去了無數大敵,這到了第七陣,自己的氣數自然就要大升,而其餘仙山魔土跌出紅塵,弟子盡滅,那可不就得從法天上跌下來麽?”


    四氣神對李元心言語:“李首座,你說,這第二重天壓了第一重天也是壓,氣數也是高,這第三十三天壓了第一重天同樣也是壓,氣數也是高,那麽究其根本,這又有什麽不同呢?”


    “不論是完勝還是險勝,最後隻要勝利便好,結果是如此,過程與發生的事情並不重要,隻要在規則之內,在道之下,那一切爭論都是可以實施的。”


    李元心笑:“這話說不對,也不對,說對,倒也沒有什麽問題,究其根本,還是個人對於個人道的理解,我對於你這句話,不認同,這還是有漏洞的。”


    “既然有三十三天,那必然有三十三重天存在的意義,你這句話中,是分成兩個法天的世界,一個是隻有兩重天,一個則是有三十三天,但是這意義定然是不同的。”


    四氣神看李元心似乎有大論特論的想法,連忙製止,苦笑道:“首座且慢,這時候可不是論道的好時機啊,隻是等這九玄論道過去,首座若是有什麽問題想要和我探討,那我在太傷山頂,便恭侯首座大駕光臨,隻是此時,還是玄人更重要一點。”


    李元心聽了便也笑了起來,兩道陽炁化遁光離去,而天外,那鍾聲不斷迴蕩,傳四野,至八荒,上開碧落,下蕩黃泉。


    .......


    轟——!


    無數陰陽之炁如喪家之犬,此時四下逃遁,然而天上那口大鍾轟鳴而落,每當青雷落出,必引東皇降世,此時任憑他們施展渾身解數,各方道法,也俱都是徒勞無用。


    無數真傳弟子被打落出陣,在此陣中,被迫顯化真身而落者已有三百餘人,這當中有仙有魔,有神有妖,亦有那些巫道之輩,而東皇鍾出行天地,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玄見子、驚霞子都已經出陣,道兄,莫非是真要在此壓我們一頭嗎?”


    有人升入高天,李辟塵看向那人,此時那人也不遮掩了,直接散去陽炁,自願降下真靈,於是顯化真正容顏,乃是第二陣中有過一麵之緣的垂雲子。


    “石龍山的十位石龍子啊,垂雲,你來這裏,是要討個說法的嗎?”


    李辟塵笑:“玄見與驚霞圍攻於我,聽從白衡龍炁子之言,被我打出紅塵,如今你在這裏,又有什麽話想和我講呢?”


    垂雲子正色:“道兄,我知你天下難有敵手,隻是這一次做的過火,數術一途本是比鬥命數之用,你卻硬生生弄成比法之勢,上斬陽下滅陰,我石龍山有人參與大陣圍攻,此事我不做反駁,但許多小宗門之人亦被你所打出陣去,難道他們也招惹你了嗎?”


    李辟塵搖頭:“我並沒有違反數術之道理,能推衍到你們,我也是借了他人之功,九玄論道之中,小宗門亦隸屬九玄,他們難道就不是九玄的人了嗎?”


    “譬如天寒一州,宗門盡屬太真,譬如太安一州,所屬宗門盡歸太華,就像是天門接引,難道你說,我太華山下宗六甲神宗的雨師使者,他就不屬於我太華弟子?”


    “這......”


    “論道之中,還有什麽對錯之言嗎?你我不過都是在紅塵之中兜轉,權作勝負之說罷了。”


    “可.....”


    “善惡歸善惡,勝負是勝負。”


    垂雲子一時語塞,李辟塵搖頭,手中白羽伏龍出鞘,那劍光一動,卷雲開霞,隨後對著垂雲子就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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