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眼力,相映紅這話說出,便反應過來,暗道這道人是個瞎子,有甚麽眼力,同時心中有有些恐懼,對方既瞎,卻還能看出馬兒神異,這當真是了不得。


    “踏紅塵,好名字。”


    李辟塵頷首,以心眼再觀這馬兒,於是一筆一劃的勾勒,卻是把這馬兒的模樣漸漸呈映於心鏡湖中。


    漆黑如墨,一道紅班如雲似塵,李辟塵見它生的俊俏,於是心中便歡喜起來,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這馬,卻不料這黑花馬打個響鼻,卻是把頭扭了過去,半點也不搭理李辟塵。


    “此馬桀驁,我五花寨中無人能降服此馬,當初得之也是偶然,怕是那運馬的商隊不知道這馬兒的神異,便是牽著它走,它倒也跟著走,但若是想要騎上去,那是決計不能的。”


    “當初搶來,也不知此馬名諱,隻是看它模樣,便取了個‘踏紅塵’的好聽名字,當初我寨子裏多少好手想要降服它,卻都被從馬背上摔下,不少人當場骨斷筋折,疼的哀嚎。”


    “這馬兒我也未曾朝上麵報,與它同樣的還有兩隻,俱是少見的好馬,當初那商人嚇破了膽子,告之我們,這三匹馬據傳有龍馬的血脈,故此桀驁,牽著可以,騎著不行。”


    相映紅開口,看那馬兒,眼中滿是冰冷。那馬感到相映紅的目光,卻是迴盯了她一眼,打個響鼻,似在嘲笑她,而後便對身前諸人愛搭不理,徑自在馬圈中踱起步來。


    葉緣看著這匹馬,頓時笑了:“牛鼻子,這馬看不上你呢!”


    猛虎尚且降過,當初獸林中也曾受過百獸來朝,如今卻被一匹馬看不上,倒是好笑。


    李辟塵失笑,便開了馬圈,牽了這馬兒的韁繩。踏紅塵倒也“乖巧”,一聲不吭的被引導著走出,但眼中卻仍舊是淡漠的神色,微微瞥了李辟塵一眼,其中滿是嘲弄。


    見李辟塵挑選神駿,葉緣便也心癢癢起來,對相映紅道:“還有兩匹龍馬血脈之駿,快帶我去!”


    相映紅一指不遠處:“諾,那便是了,這兩匹各有性格,踏紅塵桀驁,這兩駿,一匹喚作繞黃河,另一匹喚作越山青,前者暴烈,後者懶惰。”


    葉緣來至兩圈前,這兩圈與踏紅塵的馬圈一樣,都是特殊加固過的,與尋常凡馬不同,那石堆皆厚重無比,木柵高大,與石堆捆縛,也不知五花寨的人從哪裏搞到這麽多木頭的。


    葉緣一眼便看中了那匹黃馬,當下便指:“我要它了,繞黃河!”


    他這一指,那馬頓生感應,便朝他望來,葉緣見到,那馬兒眼中先是一愣,而後便是憤怒與嘲笑的意思,它揚起蹄子,忽然一聲長嘶,對著葉緣便是一聲響鼻,那唾液飛濺,便要落到他臉上去。


    “著!”


    葉緣忽然張口,一聲暴喝,頓時氣浪洶湧,那些馬唾盡數飛迴繞黃河的臉上,而它自己也被這道長音震了一下,當感覺到那些唾液掉在自己臉上時候,這匹馬兒頓時暴怒了。


    它踏著四蹄,對葉緣不斷挑釁,眼中滿是惱火,而葉緣則是大笑一聲:“好個暴烈的馬兒!隻可惜你還不是龍馬,在我麵前還耍不得性子!”


    “若還是當初,你要敢如此對我,不得說被我打殺了去,但現在需要個腳力,便饒你一命,做我坐騎,乖乖低頭去吧。”


    馬圈打開,繞黃河踏步而出,隻一照麵,便揚起前蹄狠狠朝葉緣蹬去,這一下怕不是有千斤大力,若是人胸口當衝,一旦砸中便是骨碎肉扭的下場,那是要當場氣絕身亡。


    “小道!”


    葉緣雙手伸出,隻是瞬間便捉住兩個馬蹄,再一抬手,繞黃河整匹馬都被舉起,直接在天上一個迴轉,身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使玄黃大槍,雖不如照地青重,但也有三千六百五十斤,而葉緣本身身為玉液境的神修,為土德之神,是使大地地陽之氣,有承載之力,若是單論臂力還要在煉成純陽氣血之前的李辟塵之上,當然現在李辟塵既有純陽氣血,力量已然穩穩當當壓過他一籌。


    繞黃河被摔得七葷八素,若是尋常馬兒,這一下怕不是馬腿都要斷了,但繞黃河晃晃腦袋站起,卻是甚麽事也沒有,四蹄亂蹬,又是朝葉緣踹來。


    葉緣嗤笑一聲,舉手便迎上,而就在此時,那繞黃河卻突然一個下蹬,眼中閃過嘲諷,那兩雙前蹄卻是沒有踹出,而是收迴,借那大力猛地一跳,越過葉緣,而後兩雙後蹄揚起,狠狠的踹在葉緣的後背!


    隻聽轟隆一聲,大地也龜裂三分,顫了三顫,葉緣脊背被馬蹄踏住,而那繞黃河則是不屑的打個響鼻,似在嘲笑。


    李辟塵笑起來:“葉緣,這馬兒似乎比你厲害呢。”


    話音剛落,下一刻,那兩隻後蹄便被一雙手捉住,葉緣冷笑一聲,神色有些惱火,眯起了眼睛,抓住它的後蹄,從背後直接拽起,又是一個大迴轉,轟的一聲把這匹烈馬砸在身前!


    地起沙塵,繞黃河哀鳴一聲,躺倒在塵土中,葉緣嗬了一聲:“這點力道還不夠撓癢癢,就這樣還號稱龍馬血脈?我看是龍鰍的種吧!”


    “俊道長,你若是再打下去,這腳力可就沒了。”


    相映紅開口:“這馬兒萬金都難買,若是我們寨子賣出去,少說要十萬兩黃金,再加兩塊五百年的羊脂白玉。便是去仙山魔窟中換點神石仙鐵都綽綽有餘了。”


    葉緣嗬嗬一笑,不置可否,轉而把繞黃河提住,捉住它的馬尾,直接拉了起來,一個翻身穩穩當當的坐在馬背之上。


    “服不服!?”


    他一拍馬頭,這家夥頓時嘶鳴起來,四蹄踏步,葉緣又是一聲冷笑,一拳打在它脖子上,疼的它哀嚎,於是這才低頭服軟,不再作妖。


    李辟塵牽著踏紅塵,看葉緣騎在繞黃河上,於是便對相映紅道:“馬兒已取,你也跟我們走。”


    相映紅自然不能違逆,隻有嗬嗬的搖頭。三人出行,來到馬圈外,一路行走,在各處取了些要用的物品,花了半日光景。至日落前,來到五花寨大場前,卻是變故陡升。


    一群馬匪烏泱泱的等在這裏,手中持兵,兇悍異常,殺氣四溢。


    一尊頭領出麵,雙手抱拳,對相映紅一禮:“大當家的,對不住了!”


    “奉相統領的命令,今日誰也出不得五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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