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器成,六靈唿喝,取三三之數,一器九鳴,共計合鳴二十七聲。此意為天下大定,人心向帝,願人人如龍。


    魏王身為天子,得上天眷顧,三氣加持其身,有真光護體,三濁之氣不得近身,此為天定帝王氣運,有此三氣加持,便是地魔親至也無法對魏王造成半分傷害,就算是想要將其捉走也是辦不到的。


    這是祭祀完成,天意欽定他為此方疆域之主,無可變動。區區一仙一魔,就算是地仙之尊又如何能夠撼動天意?不過以卵擊石,徒勞無用。


    祭祀畢,三氣化入三器,為承載運道之物,此時有功德氣降下,這祭天之舉乃是順應天意,正合了天地清平的本念,故此參與祭祀的諸仙諸人皆有功德加身。


    李辟塵心中有感,那功德清光來此,他眉心處閃過清光,八卦盤出現,上方對應乾卦,那功德清光落入乾卦之中,讓此卦綻放白色光華。


    “天卦已開?”


    李辟塵眼角抽了抽,天卦雖開,但這祭禮之功他自己卻沒得到半分,合著忙活一宿,倒是落了個“人財兩空”?


    這麽說倒也不對,畢竟八卦盤中乾卦借祭天之道洞開,日後煉化,自然成為李辟塵本身法力,隻是這禮物現在不顯於外,讓人頗感鬱悶罷了。


    下方祭禮完成,遠方呂瀑來至,天上四尊人仙齊道師叔,白龍道人神情微緊,與四仙道:“殺了一個柳隨風,卻跑了個張元業。五塵魔教之人不足為懼,但黃昏地卻出現在太安州的地界,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情。”


    四仙中,江陵雲頷首:“師叔說的正是,那魔頭乃是玄光境界的高手,我們這些人仙和他差距頗多,此次布下四方四象四天時大陣,原本料定他必死無疑,但仍舊是給他跑了。這黃昏地的魔道之法當真詭異莫測。”


    呂瀑道:“五百年前小劫,我斬他之時他便是以此法逃脫,且我與他的劫難居然盡數消除,這讓我心生震駭,直至後來,我師傅告之,說那是黃昏地的特有功法,‘黃昏魔身’。煉此真身者,凡遇險境,隻需要引頸自戮,那魔魂便會消失,直接迴轉黃昏地中。”


    四仙聽得驚詫,邱言皺眉,詢問道:“師叔,那豈不是說,黃昏地人魔永遠殺之不死麽?”


    呂瀑搖頭:“殺他還是有辦法的,隻是較為困難。此法施展時,魔人隻留魔魂,而魔魂又藏匿真靈之內,側著幽冥海生死夾縫而過,順著陰影遁迴黃昏魔地。我們若要殺他,就要踏入幽冥海去.....可.....”


    “可幽冥海的那一位天尊道場,生者入內必死無疑。”


    李元心接過話頭,也是微微一歎,頗感棘手。


    趙無悔撇嘴:“畢竟是七魔門第一,沒有點厲害手段,怎麽在這雲原洲立足?還談什麽稱尊做祖?”


    李元心道:“師叔,眼下黃昏魔人逃遁,前來的理由尚也不知,但料想不會出其三意之外,弟子記得,黃昏地不是一直想要把古羽州附近的三個大州魔染成荒蕪之地麽?我想來,應當是從這方麵入手。”


    “說不得,他們得了什麽寶物,甚至要竊取大州氣數呢。”


    其餘幾仙聽了,俱是一驚,仔細一想,卻是有些道理。呂瀑道:“有這個可能,那麽,此次你們歸山,這事情須得朝掌門說明,此非小事,萬望慎重。”


    四仙俱都是道:“師叔放心,我等明白。”


    呂瀑點頭,忽的想起什麽似的,對李元心道:“這個名喚李辟塵的小子,是你們雷脈的?”


    “是。”


    李元心微微點頭,呂瀑頷首,笑道:“真不錯,當真不錯。”


    “五塵鬼人的偽裝,便是我也要凝神才能堪破,這小子一邊鑄煉祭祀三器,另一邊還能抽出空子,辨認鬼人,當真厲害。”


    “這孩子,日後大有可為!”


    呂瀑看了看下方七個弟子,又對其餘三仙道:“周忌腦筋活絡,為人有謀,但有時卻又有些盲目自大;穆尋雁性子沉穩、冷靜,但麵對凡人時卻會心軟,業障尚存;薑坤.....這小子是齊朝的太子,我略有耳聞,如今一看,確實如傳言所說,為人中正平和。可惜計謀不足;阮書綾,這女孩內向,但體質特殊......習練水道的話當會頗有造詣。”


    “還有那太華薑壺.....那巨靈碑深得太華真意,看來也是一枚天成的種子!”


    他話語說完,卻是忽的苦笑:“罷了罷了,我還在這裏點評弟子。方才與那張元業激戰,卻是久久戰之不下,此時無功而返,卻還一副老氣橫秋的長輩模樣,我又算得甚麽?哈哈哈哈.......”


    呂瀑轉身,天邊竄來白龍,將他托起,他對下方唿喊:“陛下,祭天已畢,貧道便不再叨擾,這便歸去了!”


    他對魏王說完,又向著七小仙道:“我太華弟子,此間祭祀事了,且看你等各脈師兄師姐有無話語交代,若是沒有,便迴山去吧!”


    道人駕龍而走,那白龍長吟一聲,悠悠龍音迴蕩天地之間。城中無數百姓見到仙人駕龍而去,頓時紛紛跪下叩首,口中念誦仙人長生,庇佑王朝不衰。


    上天四仙見到呂瀑遠走,各自商議一番,最後趙無悔對下方七仙囑咐一番後續事宜,包括祭祀完畢的安置事項,隨後他們四仙便駕雲迴山,前去太華峰,將此間事盡數匯報掌門。


    李辟塵目送四仙離去,後方孟薑孟荀上前對他見禮,同時魏王也是走來,先與李辟塵寒暄,再對諸仙一一道謝,直至穆尋雁時,魏王閉口,沉默數息,於她道:“當日實有內情,但我確實算是兇手之一,此番你修成仙人,護我魏朝祭天,功不可沒,我許你一諾......也許你現在看不上,但這好歹也是天子言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不更改。”


    穆尋雁不答,搞得兩側李辟塵與薑壺心頭一跳,暗道她可別說出什麽激烈言語,正想著,穆尋雁忽的開口:“殺父之仇不敢忘,雖是權利鬥爭,但因果早已種下,你殺我父親,我卻為你護佑祭天之禮,算得上是以德報怨?”


    她前半句對魏王所說,後半截卻是轉向李辟塵。後者微微一愣,看見穆尋雁雙目之中有著一絲迷茫。李辟塵沉默三息,緩緩開口:“哪裏有什麽以德報怨,素我以為,隻有以直抱怨一說。”


    “你如何想的?是斬他頭顱,還是就此兩清,亦或是記下此恨,以求來日再報?”


    李辟塵說完,後方幾仙頓時嚇了一跳,周忌剛要開口,太子坤也是上前半步,忽的薑壺轉身,將其餘幾人攔住,道:“不急,師弟定然有自己想法,且看吧。”


    穆尋雁聽得李辟塵之言,卻好似有一柄拂塵再度掃過靈台,此乃清淨經妙用,能喚出人魂真靈,照見本性真意。


    “是麽,我曉得了,我曉得了!”


    穆尋雁忽的笑起來,如同牡丹花開,她轉過頭去,手中忽的聚起法力,對著魏王胸前就是一掌拍出!


    霎時間,孟薑孟荀二人臉色劇變,便是薑壺與李辟塵也是瞬間呆滯,而隻是瞬息,魏王自己朝前踏出一步,撞上那一掌。


    穆尋雁一掌拍出,魏王自願受了一掌,二人雙雙噴出一口鮮血。前者眼眸亮起,其中迷茫之色盡去,忽的仰天笑起來:“前塵盡去,從此我與人世隻留一道執念,不再為凡世諸事愁苦!”


    “父親,女兒去了!”


    穆尋雁轉身便走,她身上氣息忽的升騰起來,天邊顯化金蓋,卻是破開壁障,九骨化精,此時人身五髒運轉,化出五宮,白日升煙,而那金蓋則是因穆尋雁悟道,天有所感,人倫綱常,從此仙凡兩隔,卻是穆尋雁把自己在凡世的諸多應得福報盡數歸入其父真靈之中了!


    就在同一時刻,在一處不可知之地,有一艘木舟漂浮在漆黑的大海之上,那上麵站著個身披黑袍,頭頂蓑笠的人,看不清容貌。此時那雙眼睛朝前方望去,隻見一點真靈忽然從海中躍出,成為一個中年男人的形象。他跪在這人身前,連續叩了三叩,目光悲傷。


    “人”看著那男子,好半響,卻是笑了起來:“當真是個好女子,好女孩啊!”


    “斷了一世凡塵福緣,等若去了一條性命,這下,若是她身死,可是無法再存有仙道真靈了。以此為你求個來世,你這孩子,生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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