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本不是日記,而是一本日常計劃完成記錄。


    本子很厚,從很早就開始記錄了,記錄了程慕給自己第二天定下的工作,是否完成,完成了就會在那一項旁邊打一個勾。


    韓祺一直都知道程慕很厲害,基本上給自己安排的所有事都完美達成,韓祺看著本子翻著翻著就笑了,可是卻又哭了。


    程慕的計劃表裏前麵很長一部分都沒有他的隻言片語,或許在這之前他們本該就是沒有交集的人。


    你討厭我,我憎恨你。


    一直翻到三個多月前的那一頁,韓祺看到了程慕給他自己發出的一項任務。


    26歲之前結婚,聯姻對象:無。


    韓祺又翻開了下一頁,程慕辦事果然不拖泥帶水,第二天聯姻對象的後麵寫著:陳怡婷。


    隻不過任務又增加了。


    盡快獲取好感訂婚。


    紙上被滴落下來的眼淚沾濕,韓祺覺得自己很蠢,又可笑,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還要來自取其辱。


    那一次王誌臨走時,戳破了他對愛情的幻想,他沒有出息的選擇了逃避,他貪戀程慕的溫柔,對於一些明白在眼前的問題視而不見。


    韓祺翻看到前麵那一項任務已經完成了,被打了一個勾,他又看到了程慕寫下了。


    如無意外,過年舉行婚禮。


    韓祺再也止不住淚水,眼淚像決堤一樣,原來每一個人在他生命裏都是一項又一項的任務,就像紙張上留下的字跡。


    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情意。


    韓祺翻到了,他們發生關係的那一天,毫不意外,聯姻對象的名字變成了他的名字:韓祺。


    下麵還有一項新的任務。


    讓韓祺答應結婚,爭取韓總同意。


    原來不管他和他之間會出現多少的意外,但終究還是會成為一筆任務,留於紙上,然後繼續記錄下去。


    後麵的韓祺不在翻下去了,紙張濕潤,字跡模糊,眼淚沁進手心上的傷口,眼淚是鹹的,刺激的他手疼,韓祺覺得心好疼啊,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掏出來了一樣。


    可笑一直以來他就像一個傲氣十足的小醜,自以為備受寵愛的在台上蹦噠,殊不知幕後牽線人像看戲一樣看著他,看著他跌跌撞撞,看他因主人而哭泣,當小醜發出質疑時,會懲罰他,讓他長長記性。


    至始至從他隻是一個小醜。


    背後的線一直控製在別人手裏。


    韓祺把筆記一頁一頁的撕掉了,這東西就是他被耍的團團轉的證據。


    「騙子。」


    「程慕,你這個騙子,為什麽要騙我。」


    「我真的很喜歡你啊,你為什麽要騙我啊。」


    「為什麽不藏的深一點,不要讓我知道。」


    韓祺吼出這幾句話,情緒徹底崩潰了,他撕掉了所有紙張,一個人坐在書房,哭了很久。


    他還記得程慕很溫柔的親吻去他的淚水,叫他小哭包,小笨蛋,什麽都依著自己,也會認真的給他講課,關心他在乎他。


    韓祺一直哭到最後嗓子都啞了,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眼睛的淚水頭一次哭到幹涸,眼眶徹底腫了。


    韓祺從書房裏爬起來,他迴了自己的房間,他想把所有東西都叫人搬走,可是他卻不知道搬哪裏去,這裏的東西都沾染上了程慕的氣息,就算帶走了,也隻會讓他更加傷心難過。


    韓祺隻背走了自己的書包,走出別墅,在馬路上韓祺迴頭看了一眼,快入冬了,院子裏的樹,葉子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他還記得那一次程慕跟他說。


    韓祺,以後每年不烤你的韓小豆,換成烤紅薯怎麽樣。


    他答應了。


    他也終於明白了程慕站在樹下說的那一句話。


    花開花落會有時。


    而他們的這一場宴席散了。


    來時他趾高氣昂,誓要好好折騰一下。


    走時,傷心欲絕,把心丟了。


    唯一的收穫就是,做了一場夢。


    不屬於他的夢。


    楊正明走時,說了一句,『你還是不要長大了,永遠這樣開開心心最好了,大人的世界太煩惱了,你肯定得天天哭鼻子。』


    成長的代價太痛苦了,前路的荊棘紮得他好痛,讓他怎樣哭也哭不夠。


    韓祺背著書包向公交車站走去,這也得感謝程慕,是他強迫自己獨立,去坐公交車,不然走的時候還真的挺難看的。


    車子來了,韓祺刷了公交卡坐上了公交車,坐在靠著車窗外的位置,車子緩緩駛動,沒過多久,韓祺看到一輛黑色的車超速駛過。


    是程慕的車。


    韓祺把頭探出車窗外,看著車子消失不見,眼淚不知何時又掉了下來,心髒又周而復始的痛疼難過。


    他都沒有勇氣去方麵質問程慕,他怕自己意誌不堅定,會被程慕的三言兩語哄的團團轉,從此又傻乎乎的死心塌地。


    何況當初死皮賴臉要結婚的是他自己,能怪得了誰。


    當初媽媽扇他的那一巴掌是對的,他的確是太任性了。


    到了終點站,韓祺不知道去哪兒,他打車去了楊正明的別墅,之前楊正明告訴過他密碼,韓祺進了別墅,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他太累了,心力交瘁。


    而程慕他剛上飛機沒多久,就被身邊的員工吵醒,說stacie找他有急事,程慕把手機開機了,才看到stacie找他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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