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未表現出來,但蘇錦玉對自己的親爹是看不上的,認為他不過是借了蕭迦柔的勢。


    「你……」被戳破心思的蘇嵇惱羞成怒,他又想不到什麽來反駁,隻能色厲內茬道:「果真是你娘生的,目中無人的性子簡直一模一樣!」


    哐當一聲,蕭迦柔打開門,眼裏滿是克製和隱忍:「駙馬同玉兒計較什麽,她不過是個孩子,你若對妾身有什麽不滿直接說便是!」


    她直接稱唿蘇嵇為駙馬,可見是憤怒到了極點。


    院兒裏還有不少下人,蘇嵇討了個沒臉,訕訕道:「此處人多,咱們進屋說。」


    「駙馬養了外室,讓她生了個兒子,如今還將他們母子接進府中。全長安誰不在看妾身的笑話,妾身已經夠沒臉的了,難道還會在乎這個?」


    蕭迦柔雖貴為公主,但奪人夫君總歸不光彩,且在當時引得朝堂震盪,因此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向世人證明她沒錯,因為她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然而,打臉總是來的太快。如今因果輪迴,她和當初的江氏又有什麽不同?不過是因為她貴為公主,才不會落得被蘇嵇休棄的下場。但這也從側麵證明,她那些所謂的幸福不過是依靠權勢粉飾。這十幾年的努力,將變得毫無意義。


    蘇嵇一時語塞,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他隻好軟下來:「再大的事,咱們關起門來商量也就罷了,何必弄的麵子上難看。」


    蕭迦柔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子。


    蘇嵇趕緊跟了上去,同時想著該怎麽說服蕭迦柔,讓她答應留下林美玉母子。這事他本來就是先斬後奏,蕭迦柔生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院子裏隻餘下蘇錦玉,看著生疏冷漠的父母,她想到了罪魁禍首蘇玥兒。都是因為她的存在,自己好好的家才會變成這樣。


    就算她是孤魂野鬼,自己也要將她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蘇嵇進了屋子,原以為會看到蕭迦柔火冒三丈,卻不成想她正坐在榻上暗自垂淚。


    男人總是很難麵對女人的眼淚攻勢,蘇嵇迅速想到他們曾經有過的快樂,一時間內心不由生出了幾分內疚。


    他嘆了口氣,遲疑道:「夫人?」


    蕭迦柔抬起頭來,一滴清淚垂落,她顫抖著聲音道:「夫君難道真的不顧咱們這麽多年的情意了麽?」


    「夫人。」蘇嵇嘆了口氣,像是在迴憶著什麽:「你當初寧願被貶黜也要嫁給我,這些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原來你還記得啊!」蕭迦柔神色怔愣,並未因此而感到高興。相反,蘇嵇能說出這些話,隻能說明他不是一時糊塗,而是早就想清楚了。


    雖然知道對不起,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背叛。就像當年對待江氏,哪怕知道江氏代替他孝順父母幾年,也還是轉頭娶了自己。


    蕭迦柔忽然有些迷茫,眼前這個男人似乎隻愛他自己。


    蘇嵇決定用深情攻略,他神色堅定道:「我心中唯有夫人,那個女人不過是用來生兒子的工具。隻是如今她已經生了伯哥兒,孩子又離不得娘,我總不好將她立刻攆走。」


    他說這話時脈脈情深,但蕭迦柔又不是傻子,她冷笑頭:「你若真的愛重我,便不該讓那個女人爬上你的床。」


    這話裏句句都在指責,蘇嵇有種被看穿的惱怒:「江氏為生玥兒傷了身子,自知對不住蘇家列祖列宗,曾多次勸我納妾。怎的到了你這裏,就成了十惡不赦的事了?」


    「蘇嵇,你果然還念著江氏,你果然還在念著她!」蕭迦柔像抓住了什麽,幾乎瘋癲地質問:「她死了,所以你永遠忘不了她。眼前的林美玉貌美,你掛在心上。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麽?」


    感情之上,其實沒有高低貴賤。哪怕出身再高貴的女子,若抓不住夫君的心,那人生也是失敗的。蕭迦柔一向好強,決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失敗者。


    蘇嵇退後一步,無語地看著蕭迦柔,不明白她是被哪一點刺激了。


    「我連江氏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又何談忘不了她?」


    「不記得?」蕭迦柔冷笑,她半點都不信:「若是真的忘記了,為何要這般急於撇清關係?」


    「你簡直不可理喻!」


    氣氛緊繃到了極點,南霜突然進來了,她撲通一聲跪下:「長公主,林美玉抱著孩子過來了,說要求見您和駙馬。」


    蕭迦柔眼裏閃過殺意,冷冰冰道:「讓她滾迴去,不見!」


    南霜一臉難色,小心翼翼道:「迴長公主的話,她說您若不見她,她便……便帶著孩子撞死在門前。」說罷,南霜趕緊低下頭去。


    「嗬,撞死?」蕭迦柔看著蘇嵇,嘴角詭異地上揚:「她若想死,我為何要攔著她,由她去了。」


    「她手裏還抱著伯哥兒!你怎能這般狠毒?」蘇嵇看向南霜,怒斥道:「還不快讓人進來,若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拿你是問!」


    誰知南霜卻不為所動,她在等著蕭迦柔的吩咐。


    蘇嵇見狀,又恨又急,準備自己出去看看。


    「罷了,就讓她進來吧!」蕭迦柔忽然淡淡道:「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麽花招!」


    「是。」


    沒過一會兒,林美玉就抱著孩子進來了。她身著淡月色的衣裙,挽著極為簡單的髮髻,隻戴了一對碧綠色的耳環。


    她的臉色蒼白又忐忑,看起來異常惹人憐惜。再加上懷裏的孩子一直在啼哭,母子二人看起來都十分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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