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歸於平靜,隻剩下海風吹拂和浪花拍打的聲音。


    襲擊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快,整個交戰過程不到半刻鍾,卻讓人體驗了一把驚險。


    此刻三人對視交換目光,又朝毫發無損的兩人看去,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塗斐蹙眉道:“這夥人什麽來曆?不像一般的匪修,從頭到尾不曾說過一句話,從水下突然冒出來,直接開打。”


    曹景延抬手一招,從甲板上攝來一物攤在掌心,是塊玉石,不過已失了靈性,沒了原有的光澤,顯得灰敗暗淡。


    任尋道不確定問:“這是【赤玉晶】吧?”


    曹景延沉吟片刻,推測道:“這兩男三女,好像都是被人控製的傀儡。”


    塗斐驚訝反問:“傀儡?賢弟修過傀儡術?”


    曹景延搖頭道:“隻在書上看過隻言片語的描述,前不久師尊跟我提起過一些傀儡相關。”


    任尋道接過玉石仔細瞧了瞧,眨眼道:“確實不是血肉之軀,我沒見到血跡,也沒聞見血腥。”


    頓了下,他接著道:“不對啊,對方很明顯是衝著咱們來的,預先埋伏在此!”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任、塗二人目光都落在曹景延臉上。


    任尋道想了想,傳音道:“我這肯定沒問題,梁兄,你大婚那日讓風維顏麵盡失,還被毀了道基,會不會是他找人來報複?或者……紫陽侯也有可能,畢竟是親生兒子,雖是他自己動手,卻有迫於無奈之嫌。”


    曹景延抿了下唇道:“隻有我師尊一人知我離開坊市外出,他若是心懷不軌,無需如此麻煩,至於其他人,師尊送我出來的,無人尾隨得知我行蹤。”


    塗斐目光一閃,心中暗罵一聲‘賤人’,說道:“我這也沒問題,我嶽父他們隻知我辦了留職停薪閉關,隻有我夫人知道事情大概,卻不知具體時間和行程路線,而且我夫人沒有動機,更沒這能力。”


    其實他跟風芷顏說過先走水路前往葵水城,知道這點,便不難推測大概率走航道,而時間,提前布置埋伏,死等即可。


    至於動機,塗斐用屁股都能想到,定是風芷顏想將梁延和任尋道捉住,像控製自己一樣控製起來,為己所有,如今這次外出,是難得的一次好機會,結果失算,低估了梁延和任尋道的真實戰力。


    是以,塗斐心中認定,此番伏擊定是出自風芷顏的手筆,暗自罵罵咧咧。


    更讓他震驚悚然的是,遠遠低估了風芷顏的能力和手段,居然能弄來五具如此厲害的傀儡。


    曹景延朝遠處瞥去一眼,問:“會不會是衝他們來的?”


    任尋道沉吟片刻道:“倒不是沒有可能,原先有一夥人追殺張老,都處理幹淨了,不敢保證陳國那邊買了其它殺手,張老傷太重,我沒敢收進靈獸袋,大搖大擺走出坊市的,許是被人盯梢了。”


    “……”


    一陣討論無果,任尋道氣笑道:“瑪德,出師不利啊,這還在家門口便遇到這麽一遭,之後恐怕更多波折。”


    塗斐臉色陰晴不定,苦笑道:“隻能多加些小心了,難不成現在退縮打道迴府?”


    曹景延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昨日有艘船走到咱們前頭,追上去搭個順風車。”


    隨後,由任尋到駕馭飛劍,五人繼續前行趕路。


    好在未再出現其它變故,於半月後上午巳時,抵達葵水城範圍。


    站在甲板上,曹景延縱目眺望,被震撼到了。


    入眼是一片密集群島,大大小小的島嶼上修建有各種房屋建築,以吊橋相連,船影如織,行人無數,很是熱鬧。


    而在最前方,有一座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輪廓的巨大城池,仿佛懸浮在海上的空中之城,雲遮霧繞,縹緲夢幻,極具視覺衝擊。


    曹景延目光閃動,低語出聲:“那便是葵水城?”


    任尋道偏頭看了眼,頷首笑道:“對,壯觀吧!”


    塗斐麵露追憶之色,感慨道:“三年前隨我嶽父來過一次,難忘的迴憶啊。”


    任尋道改為傳音細說道:“葵水城並無國屬,因四周綠島眾多,臨海各國修士都會匯聚到此找資源尋機緣,登記造冊的常駐修士超二十萬,若是加上流動人口,動則五六十萬上下……”


    “城主叫李明輔,是個散修,金丹六層境,傳聞他後麵還有一尊半步元嬰的存在,號‘遊雲子’,不知真假,我沒聽說誰見過,問過老騙子,沒理我……”


    “城內並無監察司、客卿府之類的官方機構,掌控規則的是一個叫‘散修聯盟’的組織,明麵以城主李明輔為首……”


    “相對陸地城池和坊市,葵水城比較自由,自由意味著散漫無秩序,打殺爭鬥隨時可能發生,而島上強者眾多,築基修士多如牛毛,金丹強者也常出沒走動……”


    曹景延默默聽著介紹,不時頷首,已從範東來那詳細了解過葵水城的情況。


    葵水城確實有‘遊雲子’這號人物,不過超過九百歲高齡,多年未露麵,即便沒死,也壽元無多了,極有可能早已離開去了別處。


    商船駛到一處港口停下。


    一行五人下船走過長長的棧橋,隨著人流進入繁華的海上之城。


    曹景延目不暇接,一雙眼睛四處掃視。


    街上熙熙攘攘,有凡人,有低階煉氣期,看不透境輪的修士也隨處可見,其中有不少穿著不同燧國服飾的人,應是來自其它國家。


    塗斐瞧見一個穿著短袖短裙的貌美女子,與曹景延使了個眼色,傳音道:“梁老弟,那應該是遊燁國的,遊燁國盡出美人,衣著開放暴露,非常有特點。”


    任尋道笑了笑道:“不一定,最早是遊燁國如此裝扮,如今很多其它國家的女子也這麽穿了,好人呐,大飽眼福!”


    塗斐樂道:“你一個不沾女人腥的興奮個什麽勁!”


    “養眼啊!秀色可餐懂不懂!”


    迴了句,任尋道接著道:“可以在葵水多待幾天逛逛,眼下先辦正事,梁兄,傳訊給你師兄問問哪裏碰頭。”


    五人去到一處小巷,曹景延取出符文聯係裴至岸,確定地點。


    收起符籙,曹景延正要說話,不經意間瞧見一個身影從前方街道經過,頓時心跳漏了半拍。


    他怔了下,隨即拔腿追去。


    行至主街,曹景延瞧見人群中的那道背影,心跳越來越快,正要傳音,卻見那女子折入了一側的巷子。


    顧不得其它,他直接施展身法追至巷口,卻不見人影,釋放神識四下一通亂找,再無氣息和蹤跡。


    任尋道四人追來,塗斐問:“賢弟怎麽了?見到熟人了?”


    曹景延抿唇默然,一時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他隻看到一個側臉,好像是林清然,背影也一模一樣,但身上的氣息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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