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開塵巷。


    顧府二重園。


    柳輕舞離開後,柳青兒坐去她的位置上。


    顧玉穎露出無奈苦笑,說道:“青兒,若是輕舞實在不願意,要不再寫信與大姐說說,看是不是換一個過來?”


    柳青兒朝曹景延看了眼,頷首道:“好,一會我再去勸勸她。”


    曹景延開口道:“不換也行,青姐作正妻。”


    聞言,二女皆是一愣,柳青兒與顧玉穎對視一眼,目光有些躲閃,忙道:“延公子垂青,青兒心領,隻是我出身低微,配不上妻位,容易招來閑話,辱沒公子名聲。”


    曹景延笑道:“婚姻是自己的事,與他人何幹?”


    顧玉穎也覺得不合適,一個侍女下人作正妻,其她妾室哪裏會服氣,不利於後院和睦團結。


    不過她猶豫了下,還是道:“那便問問,若大姐沒意見,青兒你做正妻,我覺得挺好。”


    柳青兒心有意動,微低下頭,睫毛連顫。


    她心智成熟,遠不是柳輕舞那樣的小姑娘可比,自是看得透徹,嫁給曹景延這樣潛力無限的天才做正妻,自己的命運從此以後將徹底改寫。


    顧玉穎翻手取出兩份大紅色婚書,笑道:“離好日子還有半個來月,時間來得及,這婚書便先擱著,晚點青兒你便隨延兒搬到一號院去。”


    柳青兒問:“輕舞小姐過去嗎?”


    顧玉穎想了想道:“留我這吧,她正鬧情緒,免得再將關係弄僵。”


    “那便有勞六夫人多照看一二,青兒先失陪,再去開導開導她。”


    說著,柳青兒站起身朝二人施了一禮,邁步離去。


    顧玉穎微笑頷首,朝曹景延解釋道:“你迴來前,輕舞曾偷偷離開坊市,想要迴通州,被青兒追迴來了。”


    待柳青兒遠去,顧玉穎屏退侍女小桃,改為傳音道:“讓柳青兒做正妻確實是拉攏她為自己人的好辦法,不過柳雙語肯定不會同意,即便柳輕舞不嫁,也會換一個柳家嫡係小姐過來。”


    “延兒,你的婚事已經不能憑個人意願了,其中牽扯東西很複雜,柳青兒的侍女身份不是秘密,稍加打聽便可查可出她曾是流民奴隸。”


    “紫陽侯是燧國一等公侯,名門望族,柳青兒一個侍女做正妻,你讓石泉別苑的風笑情何以堪?”


    “柳雙語深知這一點,所以一開始便讓本要收作姐妹的柳輕舞嫁你,便是要一個有足夠分量的女子鎮住場子,不讓招攬你入郭柳陣營出現變數。”


    曹景延聽得無語,不過也大概理解,隻是隨口一說,不管成不成,至少能起到心理作用,給柳青兒一些好感。


    顧玉穎在他臉上看了看,接著道:“等柳雙語迴信,這個月便將事定了,免得她懷疑你有小心思,再生其它變數,石泉別苑和鎮守府也找個時間敲定下來,姨陪你一起去。”


    曹景延道:“好,我問問,就這幾天。”


    顧玉穎點點頭,轉移話題道:“你和林奔鬥法的事傳到都城了,韓都說你在監察司的職級提升到了甲級捕快,可能還會有別的任命,你抽時間去趟府署。”


    曹景延沉吟少許道:“我有點想辭職,不在監察司當差了。”


    顧玉穎卻道:“先不辭,又不影響你修行,有朝廷的身份在,做什麽事都更方便。朝廷也很重視人才,眼下你有了戰敗林奔這個基礎,將來再出點突出成績,很容易受朝廷重用提拔,平步青雲,屆時人脈和資源唾手可得,對曹氏東山再起大有幫助。”


    曹景延道:“我天天不去上工,占著茅坑不拉屎,擔心給人抓住把柄說事。”


    顧玉穎抿唇一笑道:“無妨,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這樣,而且你有了鎮守府、石泉別苑以及郭柳家族作靠山,在青岩鎮,尋常人輕易不敢尋你麻煩。”


    曹景延輕輕點頭,其實是被任尋道勾起了極大的好奇和興趣,生出走一趟陳國的念頭。


    他可以肯定,任尋道那樣的人,一門心思要護人去陳國,絕不是為了錢。


    喝了口茶,曹景延看去對麵問:“穎姨,柳雙語這般急著迴滄邑,到底為何?”


    顧玉穎搖頭道:“沒打聽到,多半就是郭睿破關出了岔子。”


    曹景延又舊事重提,直言問道:“那您和郭睿之間出了什麽問題?還是就是與柳雙語不對付?”


    顧玉穎對視一眼,睫毛顫了顫,欲言又止。


    這時,柳青兒去而複返,微微搖頭道:“聽不進話,還未鬆口。”


    曹景延適時表現出不滿,冷笑一聲道:“不嫁就不嫁,又不是非她不可!”


    顧玉穎趁機起身道:“那便等大姐迴信,你們過去吧,我有些乏了。”


    說著,她以傳音道:“延兒,改天再與你細說。”


    曹景延施禮相送,與柳青兒一同往外走,邊道:“出了趟遠門,我去與朋友串串門。”


    柳青兒猶豫了下道:“我陪你一段,正好寄信給夫人。”


    淏州與通州相距甚遠,最高階的傳訊符也無法覆蓋進行傳訊,隻能通過書信聯係。


    不過書信可以由修士帶著走傳送陣,往來也快,隻是費用比較貴而已。


    曹景延停下步伐,翻手取出一套捕快製服來換。


    柳青兒見狀,上前動手幫忙,俏臉微微泛紅,有些不自然。


    出了顧府大門,曹景延將人卷起,禦劍前往南區。


    二人先去驛站寄了信件,又順道去了郭氏商行。


    看店的是顧府的另一個侍女小珍和一個陌生女修,聽顧玉穎說是陪同柳輕舞來的。


    曹景延當著柳青兒的麵,挑挑揀揀,拿了些修煉神識和補充滋養氣血的珍惜草藥和丹藥,裝進自己儲物袋,占為己有。


    也不知是不是讓其作正妻的話語起了作用,出了店鋪,柳青兒傳音道:“若是不方便我陪同,我在店裏等你。”


    曹景延笑道:“沒有不方便。”


    “那請稍等片刻。”


    柳青兒說了句,重新進入店裏,再出來時卻是喬裝成了男子形象。


    曹景延看得臉色古怪,這是擔心自己要再去青樓?


    隨後,二人去了桃枝街的茶香苑,見了寡婦風曉秋。


    曹景延將此前與對方借的靈石還了,鄭重道歉,委婉告知無法繼續聯姻,將原因推到柳雙語身上。


    風曉秋全程笑臉相迎,沒有絲毫不快,並表示理解,言說以後還是好友,常往來。


    不過,曹景延卻注意到她身旁的貼身侍女眼底流露出不滿。


    跟著,兩人離開南區,前往北區監察司府署。


    見到人,都統彭煉態度大改,從書桌後起身迎接上前,笑容滿麵道:“梁延來啦!”


    “卑職梁延,拜見都統大人!”


    “你我兄弟自己人,無需這般虛禮,快請坐!”


    坐去茶幾前,彭煉動手倒茶,點著頭道:“不錯!一段時間不見,修為又有精進,後生可畏啊!”


    曹景延笑道:“大人謬讚,還得多謝大人行方便,屬下才能集中時間閉關突破。”


    彭煉將杯子遞去麵前,笑嗬嗬道:“紫砂龍井,嚐嚐!都是小事,你小姨給你辦過停薪留職。”


    說著,他起身去書桌抽屜取出一份金黃色的冊子,說道:“司裏已將你的職階提升至甲級捕快,迴頭你去庫房修改令牌,這是都城那邊下來的邀請涵,有意招你入‘燧陽書院’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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