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忙躬下身幫太子穿鞋。


    “迴殿下的話。”他低聲道:“萬歲爺聽到消息當時就有些不好。”


    “梁公公見萬歲爺傷心太過,便勸萬歲爺迴去。”


    “萬歲爺卻不願意,坐在小公主的床前拉著小公主的手不肯離開。”


    “後來還是貴妃娘娘出麵把萬歲爺勸走了。”


    說話間,太子已經穿好了衣服。


    那邊,若水也由春雨陪著去裏間換衣服。


    太子對若水道:“孤去趟乾清宮,你換好衣服後直接去賈嬪那裏吧。”


    若水連忙應了。


    換好衣服出來後,天剛蒙蒙亮。


    冬日的清晨還是十分寒冷的。


    若水出門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春雨見狀就要進去給若水拿衣服。


    若水擺了擺手道:“不用了,趕緊去賈嬪那裏吧。”


    賈嬪宮中,哭聲一片。


    賈嬪已經昏死過去一次,醒來之後就抱著小公主不肯鬆手。


    佟貴妃在一旁勸賈嬪:“妹妹也該讓小公主安息才是。”


    “安息什麽?”賈嬪聞言厲聲道:“小公主好好的,為什麽要安息?”


    見她似是有些瘋魔了,佟貴妃便重重的歎了口氣。


    她又再度往賈嬪懷裏看去。


    待到看到那稚嫩又蒼白的臉龐後,佟貴妃鼻子就是一酸。


    這麽小的孩子。


    前些日子還由奶嬤嬤帶著去跟她請安,怎麽就忽然去了呢?


    佟貴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若水就是在這個時候趕過來的。


    “見過太子妃娘娘。”宮人們紛紛給若水請安。


    佟貴妃見若水來了,便迎了過去。


    賈元春卻是仍舊一動不動的抱著小公主坐在那裏,似是沒聽到宮人們的聲音。


    若水同佟貴妃行禮過後,就往賈元春那裏看了過去。


    待到看到小公主那蒼白的臉龐後,她頗為不忍的挪開了眼睛。


    佟貴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同若水這樣站在那裏。


    直到慈寧宮那邊派人過來了。


    ”嬤嬤。“來人是太後身邊的貼身嬤嬤。


    ”貴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同佟貴妃及若水見完禮後,嬤嬤紅著眼眶道:”太後娘娘原本想親自過來的。“


    ”可她老人家自從聽說了公主的消息後身子便有些不好。“


    ”又聽說萬歲爺因為過於傷心身子有些不好,擔心之下,娘娘當下便昏了過去。“


    ”什麽?”佟貴妃和若水大驚失色。


    佟貴妃忙問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娘娘現在可無礙了?”


    若水也麵帶焦急之色的看著嬤嬤。


    嬤嬤見這兩位主子一下子急了,連忙道:“娘娘眼下已是醒了過來。”


    “她老人家倒是堅持要過來。”


    “但是奴婢們擔心娘娘過來以後看到小公主的模樣,身子會受不住,便把娘娘給勸住了。”


    “你們這樣做是對的。”佟貴妃對嬤嬤道:“可不能讓娘娘出了什麽閃失。”


    說完這話後,佟貴妃又麵帶遲疑之色的往若水那裏看了過去。


    按理來說,這會兒應當是她過去太後娘娘那邊侍奉的。


    可小公主這裏喪事還需要她來操辦。


    如果眼前這人是皇子福晉的話,她倒是可以吩咐她讓她去慈寧宮照顧太後娘娘。


    偏偏她的身份是太子妃,她也不好指使她。


    若水倒是很乖覺。


    她見佟貴妃朝自己看了過來,便道:“本宮往慈寧宮那裏走一趟吧。”


    佟貴妃鬆了一口氣:“有勞你了。”


    若水仍舊留春雲在這裏候著,帶著春雨往慈寧宮趕去。


    乾清宮


    康熙半躺在榻上,聽說太後方才昏迷了一次,急得咳嗽了幾聲。


    太子連忙上前為康熙撫背,眼眶通紅的道:“皇阿瑪要保重身體才是。”


    康熙雙眼含淚:“白發人送黑發人,朕這心裏......”


    說到這裏,康熙再也說不下去了。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了下去。


    感受到自家皇阿瑪的痛苦,太子心中也止不住的歎息。


    早些年的時候,他還會因為皇阿瑪喜愛其他的孩子感到不開心。


    可這些年,他的孩子也越來越多了。


    孩子們的事情占據了他許多的精力。


    他和太子妃又十分的情投意合,


    再想起皇阿瑪就覺得有些心疼他。


    他知道自從皇額娘去世後,這麽些年皇阿瑪心裏都不太暢意。


    “皇阿瑪。”太子鼻子一酸,眼眶通紅的對康熙道:“無論怎樣,您也要保重身體才是。”


    康熙正是傷心的時候,看到太子同他一起傷心,心裏竟然覺得有些許的安慰。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見梁九功著急忙慌的從外麵跑了進來。


    “萬歲爺。”梁九功的麵上帶著一絲驚恐之色。


    “怎麽了?”康熙不由得直起身子。


    太子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康熙。


    梁九功忙道:“迴萬歲爺的話,賈嬪娘娘抱著小公主的遺體在宮院裏又跑又叫的。”


    什麽?


    賈嬪這是瘋了不成?


    康熙和太子聞言身子就是一震。


    康熙一麵示意宮人給他穿鞋,一麵問梁九功:“到底是怎麽迴事?”


    梁九功也跟著彎腰給康熙穿鞋,邊穿邊道:“貴妃娘娘瞧著時間都過去許久了,便勸賈嬪娘娘不要再抱著小公主了。”


    他提到小公主這三個字時,康熙的鼻子就是一酸。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睛。


    梁九功頓了一下後繼續道:“賈嬪娘娘怎麽都不願意鬆手,貴妃娘娘瞧著這樣也不是辦法便讓人把賈嬪娘娘拉開。”


    “誰知道這樣一來竟然刺激到了賈嬪娘娘。”


    “賈嬪娘娘抱著小公主就往外跑。”


    “宮人們一靠近賈嬪娘娘,賈嬪娘娘就在那裏又跳又叫的。”


    他說罷,康熙禁不住歎息了一聲,眼淚再次順著臉頰流了下去。


    他和太子趕到賈嬪宮中的時候,若水也帶著宮人往這裏趕。


    看到康熙和太子之後,她連忙止住腳步同兩人請安。


    康熙心裏擱著事情,見狀隻衝若水擺了擺手就徑直往裏走去。


    太子卻是稍微頓了一下,往若水那裏看了過去。


    待到看到她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後,太子便覺得有些心疼。


    時間緊急,他也來不及同若水多說,隻能把身上的帕子遞給若水。


    若水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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