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聞言沉默。


    確實。


    這個小宮女肯定是早就把毒藥藏在身上了。


    她被抓住時就有機會服毒,卻一直沒有動作。


    直到說出幕後主使是她以後方才服毒自盡,這就是要坐實了她的罪名。


    後宮的這些娘娘們可真不是省油的燈。


    正想著,就見春雲走了進來。


    “殿下,娘娘,承乾宮來人了。”她給兩人行禮過後道。


    佟貴妃離開前把人放在了毓慶宮。


    雖說這小宮女並沒有死在承乾宮,但佟貴妃昨日派人看守這小宮女,卻並沒有搜出這小宮女身上的毒藥。


    她也免不了有失察之責。


    想必這也是她派佟嬤嬤過來的用意吧。


    若水不由得轉頭去看太子。


    太子聽到佟嬤嬤過來了,神色中看不出喜怒。


    “請她進來吧。”他對何平道。


    何平連忙應了,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帶著佟嬤嬤走了進來。


    佟嬤嬤進來後沒有說別的,而是直接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太子見了忙對春雲道:“還不快扶嬤嬤起來。”


    佟嬤嬤到底是佟貴妃身邊的貼身宮人,代表著佟貴妃的臉麵。


    太子自然不能讓佟嬤嬤給他行這麽大的禮。


    佟嬤嬤卻堅持不肯起來,硬是在那裏磕了三個響頭後方才立直了身子。


    太子見了不免歎息道:“嬤嬤何須如此呢?”


    佟嬤嬤眼角閃爍著淚花:“娘娘聽說那小宮女自盡的事情後,十分的自責,說當時要是再上心一點,許是沒有今日之事了。”


    太子聞言便道:“昨日亂哄哄的,娘娘又要替孤照顧兩個小格格,一時顧及不到也是正常的。”


    聽到太子這麽一說,佟嬤嬤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她覺得太子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太子之前一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做事完全不為別人考慮。


    這也是她們娘娘知道那小宮女自盡以後,迫不及待的讓她過來請罪的原因。


    娘娘擔心太子會因此遷怒她。


    倒沒想到太子會是這樣的反應。


    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這麽想。


    不過即便是裝的,以太子爺的身份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屬難得。


    想到這裏,佟嬤嬤不由得看了一眼太子妃。


    她仍舊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整個人給人一種靜謐之感,就像是當初選秀時看到的那般。


    佟嬤嬤直覺覺得太子的變化跟太子妃有關。


    怪不得人總說妻賢夫少禍呢。


    就如萬歲爺所說,太子確實是娶了個賢妻。


    以往太子的劣勢就是後宮之中無人支應。


    娶了太子妃以後,這個劣勢也算是可以彌補一二了。


    不過,太子妃進宮不久就懷了身孕,連太後那裏都免了她的請安。


    她們和太子妃的接觸也不算很多。


    隻等日後看一看太子妃的手段再說吧。


    佟貴妃聽完佟嬤嬤說的話後,神色就是一鬆。


    “太子那邊隻要不怪罪就好了。”她喃喃道。


    對於佟貴妃來說,這個宮女出事確實有她的責任,但她是康熙的表妹。


    隻要不犯什麽大錯,康熙也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太子那邊會因此遷怒她。


    若是太子日後真的登基了,再拿此事來報複她或者她的家族就好了。


    如今太子這邊不怪罪,對她來說自然是極好的結果。


    “娘娘,乾清宮來人了。”一個嬤嬤從殿外走了進來。


    “快請進來。”佟貴妃連忙道。


    嬤嬤連忙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太監從外麵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見過娘娘。”太監進來後就同佟貴妃行了個禮。


    佟貴妃認出他是梁九功的一個心腹,便問道:“可是梁公公那裏有什麽事情?”


    這太監繼續笑眯眯的道:“迴娘娘的話,梁公公奉了萬歲爺的旨意,想請那日看守宮女的幾位宮人去一趟慎刑司。”


    佟貴妃聽的心中就是一沉。


    那太監一直在盯著她看,她也不及多想什麽,隻能對佟嬤嬤道:“你去把那幾個宮人領過來吧。”


    “不用了。”那太監聞言笑道:“勞嬤嬤帶咱們過去領人就是了。”


    佟貴妃點了點頭,又去看佟嬤嬤。


    佟嬤嬤衝佟貴妃勉強笑了一下,領著那太監往外走去。


    送走那太監後,佟嬤嬤憂心忡忡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娘娘。”她進來以後見佟貴妃倚在窗前發愣,便叫了她一句。


    佟貴妃迴神,頭也不迴的問佟嬤嬤:“人都領走了?”


    “都領走了。”佟嬤嬤道。


    佟貴妃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都這麽多年了,萬歲爺還是跟以前一樣,隻要一涉及到毓慶宮,便會連誰的臉麵都不顧了。”她幽幽的道。


    “畢竟是中宮嫡子嘛。”佟嬤嬤勸著佟貴妃。


    她能理解她們貴妃娘娘心裏為什麽不舒坦。


    她們貴妃自入宮以來一直順風順水。


    雖然沒有子嗣,但因為萬歲爺的厚愛,貴妃娘娘力壓幾位得寵的高位嬪妃成為了貴妃,又將掌宮權牢牢地握在手裏。


    萬歲爺這幾年性子越發寬和,後宮裏的一些齷齪事也層出不窮。


    她們娘娘或是為了自保,或是想要教訓一下別人,都曾經對別人出手過。


    她們萬歲爺心裏肯定也知道這些事情,但永遠都會維護她們娘娘。


    這還是第一次,他直接讓宮人把人從她們承乾宮帶走了。


    並且這一次,大家都心知肚明出手之人並不是她們娘娘。


    萬歲爺其實是想借此告訴那些人誰都不能招惹毓慶宮的人。


    可卻是拿著她們娘娘作的筏子,也怨不得她們娘娘心裏不舒服了。


    “娘娘。”她隻能這樣勸佟貴妃:“萬歲爺這樣不就是證明他沒有懷疑你嗎?”


    “剛剛乾清宮的人倒是跟奴婢說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佟貴妃打起精神問佟嬤嬤。


    “聽說萬歲爺讓人暗中查訪平妃娘娘。”佟嬤嬤輕聲道。


    聽到平妃這兩個字,佟貴妃的瞳孔就是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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