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等了他三年這麽簡單。


    第一年,他剛走,我就發現我懷孕了。


    我很害怕。


    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尤其是在農村。


    在那年裏,村裏人不止一次在背後戳我脊梁骨。


    在我背後說,說他迴京都過他的花花公子生活了,根本沒想過再迴來找我。


    還說我不知羞恥,不要臉,罵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種。”


    老婦人笑了,笑容中帶著無法言喻的苦澀。


    “唉,肯定的,就算是現在,未婚先孕都不是什麽很光彩的事情。”


    “農村情報組織都是這樣子的,我們村幾個老太婆也是,天天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就在樹底下聊別人家的八卦!”


    “可不嘛,我之前因為出差,兩年沒迴老家過年,結果這幫老太婆到處跟別人說我坐牢了?所以才沒辦法迴家?”


    ……


    直播間的網友們紛紛刷彈幕道。


    “我受不了這種被別人戳脊梁骨的日子,於是就打掉了孩子。


    這也是我當時做出的最清醒的決定。


    我剛打掉孩子的時候,曾經無數次在晚上的時候做噩夢。


    夢到他迴來了,迴來接我了。


    然後質問我為什麽把孩子給打掉了。


    事實證明,這是我杞人憂天了。


    他根本就沒有迴來找過我,更別說接我迴京都了。”


    “我一個人默默地守在農村很多年,那幾年,什麽髒活累活我都幹過。


    鏟豬屎、割豬草、割水稻……”


    “那一段時間的操勞過度,導致我後半輩子都留下了風濕的毛病,每當下雨天,我這膝蓋就會痛不欲生。”


    老婦人看著杯中的茶水,仿佛想起了當年的歲月。


    “後來,我終於想通了,我不再等他了。


    再等下去又能怎麽樣?


    他已經違背了他的諾言。


    他甚至連一封書信都沒有。


    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繼續等下去。


    剛好那幾年,高考又開始了。


    我拿著好不容易求來的介紹信,去參加了高考。


    最後選擇了在江城讀大學。


    京都是我最傷心的地方。


    而且我的親人都不在了,我發誓這輩子都不再去京都一次。”


    “我就這麽在江城勤工儉學,讀完了大學,留校當教授,認識了我的愛人,就這麽到了今天。”


    “我本打算一輩子都不去想這件事情,就想永遠壓在我的心裏,就這麽隨著往事過去了。”


    “但當我確診胃癌晚期的那一天,我一個人在家想了很久。


    我這輩子沒有什麽遺憾。”


    “但臨死之前,我突然又想知道這個答案了。”


    “我想,就算我要死了,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到底為什麽他不來接我,為什麽違背承諾,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個地方孤苦伶仃?


    我想當麵質問他!質問他這麽做,對得起我嗎!”


    老婦人說到這裏,哽咽失聲,熱淚盈眶!


    “我想,你已經去過京都了吧?”葉塵聽到這裏,突然打斷道。


    老婦人頓了一下,看著葉塵,又垂下眼皮,說道:


    “是的,我去過京都了。”


    “然而,幾十年過去了,京都早就已經不是之前的模樣了。


    我找不到路了。


    我靠著導航,找到了他當年告訴我的地址。


    但是那裏的胡同早就已經被拆了。


    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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