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去住這件事不太光明正大,他偷摸掃了眼四周,像個偷糧食的小倉鼠。


    沈野拎著某隻偷糧成功的倉鼠下了樓,從後門離開了a校。


    彼時,晚自習還沒結束。


    沈野租到的房子離他們學校確實很近,等他們到時,放學鈴聲正好響起。陸亦站在陽台邊,能聽清放學鈴聲每一次敲響,甚至還有學生們一烏泱湧出來的喧鬧聲。


    沈野租的是一間三室一廳的大房子。


    這讓他有點不太高興。


    「你不高興?」沈野很快看出他有些細微情緒。


    「不。」陸亦坐在陽台邊的小板凳上。陽台是落地窗,他低著頭,看底下幼兒園裏跑來跑去的小孩。


    沈野看了他眼,想到什麽。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問:「你要住那間屋?靠裏的那一間大點,但是背陽,屋裏有點冷。左邊的那件屋有點小,但是很暖和。」


    陸亦:「隨便。」


    這次,他的語氣裏透出了十分明顯的不悅。


    「你是想跟我住一間屋嗎?」沈野放慢手中動作,抬起眸望向陽台上那個蹲成一團的小鴿子。


    「嗬。」陸亦頭也不抬,「不是!」


    沈野挑起眉,沒再說話。


    陸亦盯著樓下幼兒園看了半晌,間或時不時摸著自己的肚子。他蹲了會兒,覺得腿麻,就站起來想要幫著沈野做點什麽,但沈野又不許他動。


    他盤腿坐在沙發上,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看著沈野把他的東西搬進了那間小屋子,又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了另外一間屋。明顯是不準備跟他一起睡的意思。


    陸亦也為自己這個期待感到羞恥,但他依舊很想跟沈野住在一間屋。


    又不肯開口挑明,就直勾勾盯著沈野看,心裏有點委屈,表現出來就是麵無表情。


    沈野被他可愛到了,


    但也裝得沒反應。


    「我的電話響了。」陸亦趁這個機會撇了下嘴,試圖讓沈野發現他的鬱悶。又從毛毯裏伸出手,指了指桌邊自己的手機,「幫我拿一下。」


    沈野憋笑憋的辛苦,還要幫他遞手機。


    陸亦接過手機的時候還不忘盯著他。


    奈何沈野還是沒有察覺。


    陸亦悶哼一聲,瞥了眼手機屏幕。是陸姐的電話。


    他怔愣一瞬,腦子裏白了幾秒,但仍舊劃通了電話,


    「姐?」


    「你個小崽子,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知道主動聯繫我是吧?你還懷著孩子,就不想想家裏人有多擔心你嗎?」電話那邊的女聲帶著鼻音,顯然是哭了很久。


    陸亦有些茫然,他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阿亦,上次你為什麽不去參加那個講座?就算不想打胎,去聽聽也沒壞處啊。」


    「可是那個講座的目的就是為了勸說我打胎。」陸亦不忍心把話說得太直接,他放柔聲調,「姐,我已經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了,你放心。」


    「你讓我怎麽放心?」


    陸姐明顯有些生氣,但又很無奈。


    陸亦也沒出聲。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分鍾。應該是還有人在旁邊,陸亦猜應該是原主的那對父母,陸姐估摸著是在跟父母商量。他便沒說話,安靜等待迴復。


    「這樣,」電話那邊重新傳來陸姐的聲音,「阿亦,你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陸亦老實答:「一個alpha的。」


    「廢話!」


    陸亦頓了一頓,抬頭看了眼正在收拾東西的沈野,又小聲補上一句:「一個長得很帥的alpha。」


    陸姐:「……」


    「你現在在哪兒?」陸姐似乎聽到了些異樣的動靜,聲音充滿警惕。


    陸亦呃了一聲,「我在寢室啊。」


    「你旁邊有人?」陸姐追問道:「誰在你旁邊?」


    陸亦:「是同學。」


    「同學?」


    「還是朋友。」


    「什麽朋友?」


    陸亦心道是男朋友。


    但他不敢這麽說,怕這麽說了,陸姐直接拎著菜刀奔上門來。


    「就是普通朋友,幫忙收拾東西。」他支支吾吾搪塞迴:「等你們想清楚了,能接受這個孩子,我再告訴你們這個孩子是誰的。」


    「你別欺負人家alpha。」


    陸亦:「……」


    陸姐那邊默了幾秒,似乎還是覺得哪裏不大對勁,「你真在寢室?」


    陸亦剛想迴一個是啊。


    那邊,沈野收拾好東西,從屋裏出來。他擠到陸亦身邊坐下,順手抱住他,「跟誰打電話呢?」可能是被累到了,他說話間帶著輕微喘氣,尾音很輕。


    陸亦連忙用手指抵住唇,示意他不要出聲。


    沈野見他這樣,卻湊過去親上了他的手指。和他的唇隔著毫米之距,將吻未吻。


    「陸亦!你到底在幹什麽!這是什麽聲音!」


    陸亦已經徹底懵了。他睜著眼睛緩了幾秒,聽見從電話那邊傳來陸姐近乎暴怒的追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沈野還渾然不知。


    「我剛才聽見你說我是你朋友。什麽朋友,男朋友嗎?」沈野靠在他耳邊說:「現在你的男朋友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嗎?」


    電話那邊,陸姐已經快瘋了。


    陸亦眨了眨眼,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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