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風謹憑窗而立。


    若是以前,她靈力還在,想要逃出去還有可能,如今她就是個廢人,想逃,比登天還難。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給自己插上雙翅,飛出界主府。


    “風謹,你可真沒用!”她忽然捂住臉,唔唔哭起來。聲音很低,如同嗚咽。


    躲在暗處的闕臨渾身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麽可能是風謹,不是說小師妹和她娘長得一模一樣嗎?


    可這明明是兩張不同的臉……


    風謹很快調整好情緒,將淚水擦掉。就在她抬手關窗子時,闕臨從暗處走了出來。風謹低唿一聲,顯然被嚇到了。


    待看清是白天的大夫時,蹙眉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葉致遠的女兒葉微涼讓我來找你的。”闕臨知道時間不多,幹脆將葉致遠的名號拋了出來。


    風謹被困多年,她可以不知道女兒叫什麽,卻一定記得葉致遠。


    果然,風謹聽完臉色巨變。強忍住心頭奔湧而來的悲傷,壓抑著問道,“你到底是誰?”


    “夫人,如果你是風謹的話,那我就是來找你的。”


    風謹向四周張望,顯然是怕被人發現。闕臨告訴她,她的丫環已經被他下了迷藥,此時睡得正香。


    風謹一狠心,道,”你進來說。“她快速的把門打開,放闕臨進去。


    屋裏一片昏暗,借著外麵的朦朧的月光,她能看到闕臨眼中的真誠和擔憂。待闕臨坐下後,她問,“你怎麽知道葉致遠?”


    “他是我小師妹的父親。”闕臨看著她,“小師妹在找她娘,從紫辰大陸已經來了天旋界,同行的還有風止風落兩人。”


    風止風落,曾經好熟悉好熟悉的名字,此時聽來,卻恍如隔世。風謹愧疚的抬頭,已是滿臉淚痕,“他們兩個可還安好?”


    當年自己被暮之寒的人帶走,連帶他們迴天旋界的機會都沒有。這些年,苦了他們兩個。


    “我聽他們說,小師妹的容貌與她娘相同,可夫人的臉……”這是闕臨唯一不確定的地方,他怕自己被人忽悠,從而認錯了人。


    提到這個,風謹就怒從心來。當年,暮之寒不但毀了她一身的修為,還不知道在哪找來一顆丹藥,生生改了她原本的容貌,讓她頂著這張陌生的臉活了這麽多年。


    聽完她的敘述,闕臨已經信了八分,為了保險,他又問道,“夫人,女兒穀的穀主已經仙去,不知夫人可曾聽說?”


    風謹當時就懵在原地,這怎麽可能?娘怎麽會死?


    “她……老穀主是什麽時候去的?”能看得出來,風謹在努力壓製著悲傷。可不管她怎麽壓製,眼淚還是無聲無息的往下掉。


    “夫人,小師妹父女如今就在定心城,如果尋到機會,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哪那麽容易離開?”風謹這些年不是沒逃過,還不是次次被人發現。界主府就是一個平常的丫環,也最少有紫級的實力。


    “我們總要試一試。”闕臨鼓勵她,“若是暮之寒迴來之後,能夠放我離開,我就可以把你在界主府的消息帶迴去。”


    若真能這樣,那就最好不過。風謹隻希望暮之寒迴來之後,能夠說話算話,放這個大夫迴去。想想自己還不知道大夫的名字,便道,“還未請教公子的名字。”


    “在下闕臨,與夫人的女兒葉微涼屬於同門師兄妹。”闕臨恭敬的一禮,在風謹麵前,他可是晚輩。


    風謹看著闕臨,眼中喜憂參半,喜的是有女兒的消息了,憂的是自己不知道何時才能逃出生天,好去娘墳前給她上柱香。


    十八年了,她這個當娘的竟然把女兒一扔就是十八年,心酸,悲傷,思念,自責這些情緒在她臉上交替閃現。


    “夫人不用難過,小師妹知道你有苦衷。”闕臨安慰了一句,便快速的退走。他怕被人發現,給會風謹帶來麻煩。


    葉微涼在空間裏閉關修煉,這一日忽然感覺丹塔再次向她發出召喚的聲音。她一喜,快速向著丹塔走去。在她急於提升實力的時候,丹塔的召喚絕對是好事。


    等她走到丹塔外麵時,就看到無心三人被丹塔直接送了出來。無心苦笑著道,“丫頭,是讓你進去了嗎?”


    葉微涼點頭,這種感覺好久都沒出現了,不知道這次丹塔會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雀躍著道,“無心,我先進去了,你在外麵等我。”


    “去吧!”無心點頭,“我守在外麵。”


    “小小姐,祝你好運。”蒼千黯眼中流露出羨慕。


    “小姐,我已經是紫級了。”知道葉微涼進來閉關修煉,風靈一直沒敢出去打擾她。


    “不錯,加油。”葉微涼讚許的看了一眼風靈,推開丹塔的大門,消失在幾人眼前。


    等她上到丹塔第四層,順著憑空多出來的台階緩緩往上走,到了上方不由愣住,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水晶門。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她伸手推開水晶門,頓時一股衝天的靈氣向她撲來,靈氣之中還帶著一股吸力,直接將她拉上丹塔第五層,水晶門也在她進去之後重新關上。


    她才剛一進去,紫金炎就從眉心處跳了出來。此時的紫金炎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在靈氣之中歡快的翻騰跳躍。


    葉微涼覺得全身的毛孔好像都開了一般,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環顧了一眼四周,發現這裏除了滿滿的濃鬱靈力並沒有其他,便快速的盤膝坐下。


    在這種情況下修煉,速度上肯定是事半功倍。


    無心在外麵等了許久,也沒見葉微涼出來,好看的眉心不由蹙了起來,目中隱隱透著擔憂。


    “師父,小小姐不會有事的,肯定是五層有什麽特殊的東西,需要她長時間的呆在那裏。”蒼千黯開口。


    無心想想也是,丫頭每次進去,都是好事,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他揮退了兩個徒弟,讓他們去藥田那裏煉丹,他一個人守在這裏。


    紫暮到達淩雲山時,看到有不少勢力都派了人過來。估計這些人都是想探探淩雲域的底,看看恨飲天的後人到底是何許人也,實力又如何。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屬於女兒穀的地方,向著旁邊的風流雲略一點頭。風流雲沒想到紫暮會代表女兒穀前來,此時看紫暮那一身白衣,頓時覺得礙眼了許多。


    淩雲域在淩雲殿前搭了一方高台,高台上,淩伯木伯朱姨已經落座,主位上卻一直空著。看來在大典開始之前,恨不冥是不會出現了。


    高台上,木伯盯著紫暮看了一會,對著下方一抬手,立刻有一個手下上台。木伯對那人交待了幾句,那人很快來到紫暮身邊。


    “請問這位少俠,你是代表女兒穀嗎?”


    “是。”紫暮掃了一眼木伯。


    “少俠,木護法想請您過去一趟。”


    想到木伯是恨不冥的人,紫暮便沒了上去的興趣,果斷的道,“迴去告訴你們護法,大典就要開始了,我怕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那人聽後,也不勉強,“護法還想要我問一句,葉姑娘怎麽沒來?”


    紫暮看著下人,這才是他過來的真正目的吧!也不與他計較,幹脆的道,“涼兒在閉關。”


    大家的目光都向紫暮望過來,紛紛猜測著這名男子和淩雲域到底是何種關係,為何他才剛一到,淩雲域的人就跑過來和他搭關係。


    待大家看清他所站的位置,又是大吃一驚,女兒穀的地方,竟然破天慌的站著一個男人?這……這是怎麽迴事?


    這種狀況,有史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女兒穀不是一向不準男子加入嗎?這個人是站錯地方了嗎?


    高台上一直沒有動靜,下方的眾人卻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因為大家都知道,界主還沒派人過來,淩雲域死灰複燃,界主絕不會放任其不管。


    當太陽漸漸偏西,暮之寒才帶著一千精銳登上了淩雲山。他因為出來得晚,好趕慢趕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到了目的地。


    他抬頭望向高台,見上麵並沒有恨不冥,頓時心生不屑。


    挑釁的道,“恨不冥,你連出來見人的膽子都沒有,還談什麽卷土重來,東山再起?要我看,你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隻要你……”


    他話音還未落,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啪一聲脆響,他才驚覺在眾目睽睽之下,貴為界主之子的他竟然被人當眾打了一耳光。


    “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趕緊給我滾出來。”這一巴掌打得倒不重,看來出手之人隻是單純的想要羞辱他。


    直到恨不冥一襲黑衣落到高台之上,眾人才反應過來。


    “暮之寒,你嘴巴要是再不幹淨,本域主不介意再賞你一巴掌。”恨不冥的聲音響徹整個淩雲山,眾人隻覺得心口一震,皆是氣血翻湧,功力差些的,嘴角已經流血。


    “恨不冥,你就是淩雲域的餘孽,恨飲天都死了,你還張狂什麽?”暮之寒鐵青著臉,“不如我送你下去和你那死爹團聚。”


    沒人看到恨不冥是如何飛起來的,眨眼之前,大家隻聽到又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暮之寒氣憤難當的捂住臉頰,“恨不冥,我要殺了你!”


    恨不冥打的不是他暮之寒,而是他界主老爹的臉麵!他大手一揮,“給我上,殺光他們一個不留。殺死一個就賞金百兩……”


    他帶來的千人精銳向著高台衝去,可人才剛飛到半空,便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對著高空射來。


    一時間,慘叫聲連成了串,無處借力的精銳們有一小半都被長箭擊落。其他沒中箭的為了躲避,也不得不在中途落地。


    “卑鄙!”暮之寒目露兇光,揮著手中單刀向著高台衝去,“恨不冥,你隻敢做縮頭烏龜嗎?可敢與爺一戰?”


    恨不冥居高臨下的看著暮之寒,眼角染上一抹暴戾,暮之寒,你來得正好,今日我就拿你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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