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冥躍上馬背,用力踢了下馬腹,俊馬一聲嘶鳴,頓時如同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


    暗影見主子走了,趕緊牽來另一匹馬跟在後麵。


    走了一天之後,他終於知道主子是要去哪了。


    “站住。”無妄穀外,守衛將恨不冥攔住。


    “讓開。”恨不冥直接從守衛頭上飛了過去,不經通報就往裏闖。


    “來人啊,有人硬闖無妄穀。”守護一嗓子吼出去之後,穀裏馬上沸騰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從屋裏跑出來看熱鬧。


    這些人都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能不把無妄穀當迴事。


    前幾天眠幽夜硬闖,那是因為人家認識少主。現在來的這個家夥又是認識誰?


    要是他沒靠山的話,那就對不起了,一定要把他留下來給大家試藥。


    這麽大的動靜,風流雲自然聽到了。


    他看了眼眠幽夜道,“你出去幫我把擅闖的人趕走,以後蘇北沫要是再纏著你,我就幫你解決掉她。”


    眠幽夜睨了他一眼,“我自己也會殺人。”


    “那你怎麽一直不殺她?難道是你愛上她了?”


    “閉嘴。”眠幽夜決定出去看看,也好過和他說話。


    眠幽夜冷著臉出來,正好看到強行入穀的恨不冥。恨不冥一見到他,心裏就有了底,百分百確定月微涼就在無妄穀。


    “眠幽夜,小微涼呢?”他問。


    “他受傷的時候,盟主大人你在哪裏?如今倒是衝進來質問本殿主,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本就心情不悅的眠幽夜,不客氣的看著恨不冥,天坑是什麽地方他不知道嗎?竟然讓月微涼一個人去闖?


    雖然他與紫暮擦肩而過,也能夠斷定一定是紫暮救下了月微涼。


    恨不冥被他嗆得臉色一白,冷聲道,“我若在的話,你幽族的守護使命還怎麽完成?以後你記著,離她遠點。”


    “你迴去吧!等她傷好之後如果想見你,就會離開無妄穀。”眠幽夜一指穀口的方向。


    “我要見她。”


    “那你得問問無妄穀的主人,看他是否同意你見他的病人。”眠幽夜直接將恨不冥推給了風流雲。


    而風流雲果然也不負所望的及時出現,狹長的桃花眼裏第一次帶了一絲陰寒,“你看她可以,看完就走。”


    本以為恨不冥會憤怒,甚至會大發雷霆,誰知道他竟然冷靜的答應了。


    跟著風流雲進了月微涼養傷的屋子,見她小臉煞白的昏睡著。整個上身一直到腰部全部被包得嚴嚴實實,可見當時傷得有多嚴重。


    恨不冥大步來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握住月微涼的手,“小微涼,你乖乖在這裏養傷,我在外麵等你。”


    然後他便不再說話,靜靜的看了一會月微涼,轉身便走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無妄穀,眠幽夜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恨不冥就這麽走了?


    “這是他唯一的選擇,因為除了無妄穀,沒人能救得活她。”風流雲道。


    丹無雙和靜姨每天都會湊到一起商量著月微涼的傷勢,斟酌著定下該用那些藥。


    敲定這些之後,由丹無雙去煉丹或是配藥,靜姨則留在房裏照顧。


    第五天晚上,月微涼終於醒了。靜姨一喜,知道無妄穀保住了。


    “姑娘,你終於醒了。”她上前替月微涼診脈。


    “這是哪?”一睜開眼睛竟然沒看到熟人。


    月微涼努力迴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隻記得最後那一刻紫暮哥哥來了,他抱起了自己,然後……然後她好像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姑娘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我去通知少主。”靜姨要走。


    本來月微涼想叫住她,問問她口中的少主是誰,可又一想管他是誰,一會來了就能看見。


    在去通知風流雲之前,靜姨先拐到丹無雙那裏,把月微涼醒來的消息說了一下,才去找少主。


    “少主,那姑娘醒了。”靜姨壓下心底的激動。


    “我去看看。”風流雲快步走了出去。


    靜姨看著他的背影,她好像還從來沒見過少主如此在意一個人。


    眠幽夜也聽到了月微涼醒來的消息,他從房裏出來,正好遇見了穀口的守衛。守衛一見到他就問“殿主大人,你見到我們少主沒有?”


    “沒見過。有事?”


    “外麵來了位姑娘,說是叫百裏初雲,嚷著要找他的眠哥哥。”


    眠幽夜一聽,直接去了穀口,見百裏初雲正一臉焦急的等在外麵。


    “初雲,你怎麽來了?”


    “眠哥哥,是師父告訴我來這裏找你。”百裏初雲向他撲來。


    守衛衝上來,直接拉住百裏初雲,斥責道,“你站住,誰讓你進來的?”


    “讓開。”眠幽夜推開守衛,“初雲,跟我來。”


    見他轉身就走都不等自己,百裏初雲小跑著跟上,“眠哥哥,等等我。”眠幽夜急著去看月微涼,腳下越走越快。


    百裏初雲隻好展開身形,全心全力跟在後麵。


    “你醒了?”風流雲一進屋就關切的問道。


    月微涼一愣,似曾相識的聲音,這人是誰?


    她努力看著上方的容顏,雋永深刻的五官,狹長的桃花眼……忽然,她記了起來。


    同時記起來的還有他那個擁抱,臉微微有些發燙,好在重傷未愈,臉白得嚇人,根本看不出來一點紅色。


    “風流雲,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能是我?”風流雲眼中露出溫柔的表情。


    月微涼歇了一會,急切的問道,“你看到紫暮了沒有,他怎麽樣了,傷得重不重?”


    風流雲皺眉,“就是那個呆在孤凰身邊,弱得嚇人的男人?他是你哥哥?”


    “是。風流雲你見到他了沒有?是不是他把我送過來的?”


    風流雲聽月微涼話裏話外一句沒提眠幽夜,心情頓時舒暢多了。


    他這一高興,就決定不去計較眠幽夜明明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卻知情不說了。


    “我沒見過他,倒是送你來的人我倒是知道是誰。”


    月微涼一愣,她記得當時明明是紫暮哥哥趕來,將她從飛刀陣裏救下。她暈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導致他下落不明?


    她動了一下想要坐起來,風流雲趕緊按住她的手,“別亂動,傷口會裂開。”


    “能告訴我這是哪嗎?”她想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看看距離天坑有多遠。


    “這裏是無妄穀。”


    月微涼沒想到自己一直想來的地方,竟然在昏迷之中就來了。她問道,“你怎麽會在無妄穀?”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尊度師父竟然告訴過他,風流雲是天旋界第二大勢力的人。


    難道無妄穀是他在星岩大陸布下的眼線?


    “你好好養傷,我在這陪你。”風流雲走到一旁坐下。


    “是誰送我來這裏的?”聽說無妄穀的人都是眼高於底,沒想到竟然會救自己,看來是跟送自己來的人有關。


    房門被人推開,眠幽夜帶著百裏初雲一同闖了進來。風流雲轉頭,道,“你來得正好,她已經醒了。”


    眠幽夜走到床前,“月微涼,你終於醒了。”


    然後他將百裏初雲推到前麵,“以後讓初雲在這照顧你。”


    風流雲不爽的道,“眠幽夜,我無妄穀沒人了嗎?需要在外麵找人進來照顧傷者。”


    月微涼一愣,沒想到真讓自己猜中了,無妄穀果然是風流雲的勢力。


    “微涼,你沒事就好,那天可嚇死我了。”百裏初雲撲到床前,一臉的後怕。


    那天眠哥哥將她送上天坑之後,就告訴了她。說月微涼就是他們要守護的人,然後她就傻了。


    這幾天她一直在羞愧之中度過,堂堂幽族守護者,竟然將要守護的人丟在危險之中,自己跑了。


    “初雲,我沒事,這不是已經醒了。”月微涼看向眠幽夜,“眠幽夜,你告訴我,當日是誰把我交給你的?”


    眠幽夜想了想,還是如實道,“我前麵帶著初雲上來之後,馬上又返了迴去,卻沒找到你,等我再上來時,就看到你躺在天坑上方的草叢裏。”


    月微涼的心沉了下去,她已經猜到,定是紫暮哥哥將她送上來的。


    孤凰那麽恨她,怎麽可能會放過她?紫暮哥哥,你為了救我,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


    你是不是又忘記了涼兒?


    她試著動了下手指,卻發現手指柔軟無力,苦笑了下道,“我想休息了。”


    她閉上眼睛之後,聽見大家離開的聲音。


    “無心,你在嗎?”


    “丫頭,你現在在哪,怎麽樣了?”自從被孤凰切斷了聯係,無心就感覺不到月微涼了,除非是她主動與自己聯係。


    “我受傷了,剛醒。”月微涼睜眼看了一下房裏,見屋裏已經沒人,意念一動,人就進了空間。


    “丫頭,你竟然傷得這麽重!”無心心疼的飄過來。


    “你不用擔心,我養養就好了。”月微涼安慰他。


    “丫頭,你別說話,傷神。”無心拿來生機泉水,先喂了她一口,才給她診脈。


    等他收迴手,月微涼問道,“無妄穀的藥怎麽樣?”


    “還可以,看得出來,當時給你用了金丹。要不然以你的傷勢,怕是……”他的聲音在這裏頓住。


    那個結果他不想說,因為他害怕。好在丫頭福大命大,被人送到了無妄穀,才撿迴了一條命。


    “丫頭,你現在在無妄穀嗎?”


    “嗯,我昏迷之後,被眠幽夜帶來的。”


    “小小姐,你怎麽樣了?”風落從遠處跑過來。


    過來之後,月微涼才看到她眼圈早就紅了。她安慰道,“放心吧!空間裏有這麽多寶貝,我死不了。”


    “小小姐,不準你胡說。”


    “無心,你知不知道紫暮的下落?”月微涼期待的看著無心,他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如果連無心都不知道,她真不敢想像後果。


    “丫頭,孤凰當日就斷了我和你的聯係,所以外麵的事情我根本感知不到。”說到這個,無心就鬱悶。


    他好想擁有一個身體,能夠走出空間。


    月微涼一臉低落,簡單把自己聽來的情況說了一下。


    “丫頭,就算紫暮落到孤凰手裏,孤凰也不會對他怎麽樣,以前孤凰的態度你也看到了。”無心安慰她。


    其實他心裏也沒底,若是孤凰將紫暮控製住,依她對丫頭的恨意,哪有不迴頭找她算帳的道理。


    月微涼笑了一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等我好了之後再去一趟天坑。”


    無心拿出一顆丹藥,遞給風落道,“給丫頭吃下去。”


    月微涼一聞那藥香,便知道這是類似於生血丹一類的藥物。雖然藥效比不上生血丹,但也是目前他們手裏能拿得出來的頂級丹藥了。


    “我進來有一會了,該出去了。”


    “丫頭,我再給你煉製幾顆丹藥,好了告訴你。”雖然知道丫頭身處無妄穀,可他終是不放心。


    事事都想親力親為,恨不得一下醫好她。


    “好。”月微涼看了一眼風落,見她欲言又止,想告訴她當時風止和自己一同下去之後,就再沒了消息。


    想想,又什麽都沒說直接出去了。


    出來之後,月微涼迷迷糊糊睡著了。一直到天黑,百裏初雲給她端來一碗藥粥,喂她喝下去。


    夜已經很深了,百裏初雲還坐在床邊,看樣子是不準備走了。


    月微涼動了一下,“初雲,你迴去休息吧!我現在已經沒什麽事,養幾天就能下地走動了。”


    “可是……”初雲因為愧疚,想留下來照顧她。


    “初雲,真不用,我習慣了一個人睡。”沒辦法,她隻能這樣說。


    再說屋裏守著個人,她也確實不習慣。


    初雲起身,道,“我就睡在隔壁,你要是有事,記得一定叫我。”


    “嗯,我會的。”


    初雲走後,月微涼又睡著了。忽然,她感覺一陣清風掠過。猛地睜開眼睛,就見恨不冥已經站到了床前。


    他俯下身子,執起她的手,一語不發的看著她。


    “小微涼,誰準你一個人去見孤凰的?”他痛苦的看著她,眼中的神情讓月微涼的唿吸一窒。


    他眼中滿滿的全是自責和愧疚,還有摻雜在裏麵說不出口的心疼和擔憂,那麽深刻,讓人無法忽視。


    月微涼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不冥,我……”


    “月微涼,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恨不冥的神情忽然冷下來,說出來的話,也讓月微涼一愣。


    他的頭繼續往下,唇已經貼到她的耳垂,“你以為你這樣,就算救出了木伯,我會真的高興嗎?”


    他放開她的手,渾身冷冰冰的消失在她眼中。


    月微涼瞪著雙眼,心裏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當時恨不冥不在,接到孤凰的傳信,她能怎麽辦?


    能見死不救嗎?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幹脆閉上眼睛想睡覺,可是腦子卻異常的清醒,怎麽都睡不著。


    好好,恨不冥,算是我多管閑事!


    天亮之後,百裏初雲進來,看見她臉色不好,急忙問道,“微涼,你怎麽了是不是沒睡好?”


    “可能是前幾天睡多了,一會睡一覺就沒事了。”她道。


    早飯之後,靜姨來了。診脈的時候,她的眉心忽然皺了起來,看了看月微涼,卻什麽都沒說。


    沉默著給月微涼換了藥之後,她急忙去找丹無雙。


    “無雙,你有沒有偷著給那位吃藥?”一進屋,靜姨就直接問。


    丹無雙一愣,“我一向隻管煉丹,那邊不是一直由你照顧嗎?”


    靜姨坐到椅子上,見桌子上放著茶水,倒了一杯之後,又原封不動的放下。


    “你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是有人偷著給那位下毒了?”丹無雙一個激靈,少主可是說過,要是醫治不好那位,就會鏟除無妄穀。


    “不是毒藥,應該是生血之類的藥物,本來以她的傷勢,必定失血過多,短時間內根本補不迴來。可今早我去看她,一點貧血的症狀都沒了。”


    “這怎麽可能?”丹無雙明顯不信。


    給月微涼外敷內服的各種藥物,全是出自他手上。雖然無妄穀有豐厚的藥材底蘊,卻也煉製不出來藥效如此強大的生血丹藥。


    “不信你去看看。”靜姨見他質疑自己,顯得很不高興。


    丹無雙快步出去,一直來到月微涼房外,沒想到正好遇見了風流雲。


    “少主。”他恭敬的行禮。


    “你怎麽來了?”風流雲一愣,趕緊推開房門進去,他還以為是月微涼出了什麽事。


    “少主,無雙隻是想親自看一眼小姐,好確定用不用改動一下藥方。”靜姨在身後幫忙解釋。


    風流雲往一旁讓了讓,丹無雙急不可耐的上前,將手指搭上月微涼的手腕。


    才剛一搭上,他就一驚。好在他記得少主就在身邊,勉強鎮定住自己,又仔細診了診才收手。


    “如何?”風流雲問。


    “少主,小姐的傷勢已經穩定,我迴去隻要把一味藥材換下來,再加上去一味藥性溫和的藥材即可。”


    靜姨跟著丹無雙出來,走到無人的地方,問他道,“我有沒有說謊?”


    丹無雙苦笑,“靜姨,我前麵不是不相信你,隻是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我想不出來,當今世上還有誰的煉丹術能高於我無妄穀!”


    靜姨想了想道,“這事我們必須要瞞下來,不管是誰給她吃的藥,隻要能治好她就是對我們有利。”


    丹無雙點頭,可他心裏終是有個疙瘩,想要急切的知道那顆丹藥出自何人之手。是誰,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月微涼,你昨晚沒睡好。”風流雲看著她眼底的黑色篤定的道。


    “嗯,昨晚一直在想事情。”


    風流雲盯著她道,“你在想什麽?”


    月微涼沒有迴答他,而是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一下,紫暮哥哥現在怎麽樣了?”


    風流雲笑著說了聲好,“我馬上讓人去查,但我有個要求。”


    月微涼苦笑,“好,你說。”


    “你要盡快好起來,”他湊近她,狹長的桃花眼裏全是輕柔的淺笑,“所以你要好好睡覺。”


    月微涼一愣,風流雲已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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