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晏也舉起手朝她揮了揮:「再見。」在黎樂陽快要走出病房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不來是小狗。」


    一句話惹得裴鶴鳴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他真應該把剛才那句話錄下來,等祁雲晏恢復記憶之後天天在他耳邊放,就算冒著被炒的風險他也要嘲笑一句:老闆你聽聽你說這還是人話嗎?


    關上病房門,裴鶴鳴抹了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我的媽呀,我怎麽覺得老闆失憶了之後比沒失憶還可怕?」祁雲晏失憶前的脾氣他好歹還摸了個透徹,每次都是卡著祁雲晏發怒的那個點作死,基本上也沒什麽事。但是現在,雖然他脾氣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時不時從他嘴裏蹦出來的跟祁雲晏原本的性格天差地別的話,也讓裴鶴鳴的小心髒抖了三抖。


    這誰能扛得住啊!


    察覺到黎樂陽在觀察自己,裴鶴鳴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有點自來熟,一不小心就會對著剛認識的人抱怨起來了。」


    「沒什麽,」黎樂陽不以為意地說道,「我隻是在想,祁雲晏先生……跟我聽說的不太一樣。」


    裴鶴鳴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聽說我老闆是個什麽樣的人啊?」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嗯——不近人情,傲慢自大,冷酷——之類的,」說完之後,黎樂陽點了點頭,「我朋友是這麽說的。」不過現在的祁雲晏喪失了記憶,原本的人格也跟著一併消失,所以她見到的祁雲晏跟陳墨描述的有出入也是正常的。


    「倒也都是真的。」果然不是什麽好話。


    「是真的嗎???」


    第6章


    麵對黎樂陽一臉震驚的表情,裴鶴鳴撓了撓頭:「哎,這,我怎麽跟你解釋呢?」他有些為難地說道,「我老闆其實人挺好的,就是性格比較emmm他對人很冷淡,又不太喜歡說話,加上做事情強勢了一些,所以得罪了不少人。經過那些沒跟他相處過的人口口相傳,就變成你聽到的那個樣子了。」


    黎樂陽若有所思。正所謂三人成虎,她也不是沒經歷過這種事,所以對這種事情很能感同身受。


    裴鶴鳴本想送黎樂陽迴家,然而到了一樓之後,黎樂陽並沒有邁出玻璃大門,反而換了個方向朝門診部走,這讓跟她走岔了的裴鶴鳴又快走幾步跟了上去,同時納悶地問道:「黎小姐,你怎麽往那邊走了?」


    「啊,不好意思,」黎樂陽麵帶歉意地說道,「是我忘記說了,我表哥是這家醫院的醫生,我現在正要去找他。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你不用跟著我了。」


    裴鶴鳴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鄭重地對黎樂陽說道,「黎小姐,關於我老闆最後跟你提的那個請求,如果可以的話——」


    「你是說祁先生問我還會不會來看他這件事?」


    「嗯。」裴鶴鳴點了點頭。祁雲晏現在對他們還都有所防備,但是對黎樂陽的態度就不一樣。如果黎樂陽能經常來看他,那他應該會安心很多,說不定對他恢復記憶也有所幫助。見黎樂陽沒有立即答應自己,裴鶴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黎小姐你還要工作,或者跟男朋友約會之類的……」


    「這倒沒什麽,我算是自由職業者吧,而且我現在單身,沒有男朋友。」迴想起祁雲晏那個小狗一樣的眼神,黎樂陽笑了起來,「好吧,我會經常來看他的。」


    一瞬間,裴鶴鳴就被黎樂陽臉上的笑容收買了。難怪他老闆都說出「你笑的真好看」了,像裴鶴鳴這樣詞彙匱乏的人,也隻能想出好看這樣的詞了。


    等等,沒有男朋友???老闆你的機會來了!


    「那沒事的話,我先走啦?」


    「等等,黎小姐你把銀行卡號留給我一下,我把昨天的費用轉給你。」


    「嗯好。」


    黎樂陽把自己的銀行帳戶寫給裴鶴鳴之後就離開了,而後者也在收好之後迴到了祁雲晏的病房。見裴鶴鳴這麽快迴來,祁修平詫異地問道:「鶴鳴,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不是說讓你把黎小姐送迴家嗎?」


    裴鶴鳴答道:「黎小姐說她表哥就在這間醫院工作,所以去找她表哥了。」


    祁雲晏滿懷期待地問道:「那她有說什麽時候再來嗎?」


    「這個……沒有。」裴鶴鳴老老實實地說道。雖然黎樂陽說了她會再來,但是卻沒說具體的時間,所以他這麽迴答也不算是欺騙。


    祁雲晏有些失望地低下頭:「那好吧。」


    ……怎麽看起來像隻被主人扔了的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


    祁家爸媽和裴鶴鳴都在心裏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同樣的想法。他們什麽時候還見過祁雲晏這副樣子了?白雅卉甚至想不顧她的貴婦形象大笑三聲之後嘲諷他一頓:「祁雲晏你也有今天!」但是現在委屈巴巴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又有些於心不忍。


    想笑又不能笑,當媽真是不容易。


    裴鶴鳴也在心裏忍著笑。他和祁雲晏說是老闆和員工,其實兩個人也是自小一塊長大的好哥們,他也從來沒見過祁雲晏這副樣子,要不是祁修平和白雅卉夫妻在場,他都想拿手機給他錄下來了。看了看時間,他開口道:「董事長,夫人,探視時間快結束了,我們先迴去吧,讓晏哥好好休息。」


    「也好,」祁修平點了點頭,拍著祁雲晏的肩膀對他說道,「雲晏你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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