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蠻橫無理,著實不好對付。


    薑晨還沒見過這麽熊的孩子,可誰讓這小家夥是小堂弟,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隻能任由小堂弟胡作非為。


    小堂弟顯然早已習慣了蠻橫,不脫鞋子就跑到床上了蹦蹦跳跳。薑海看著他睡覺的被子滿是小腳印,整個人都陰鬱在原地。


    薑晨心中無語,覺得有必要讓嬸嬸管教一下小堂弟,不能讓小堂弟這麽熊下去,便走到客廳裏,打斷嬸嬸和母親的談話。


    “嬸嬸,堂弟把哥哥的卡片給撕了,還在哥哥的屋裏亂翻東西。”


    薑晨站在嬸嬸麵前,這樣平靜地說。


    “晨晨,你怎麽這麽小就學會打小報告?”嬸嬸皺起眉頭,用異樣的眼神盯了過來,然後和顏悅色地對薑晨說,“小堂弟還小,不懂事,再說卡片能值幾個錢,你就讓讓堂弟。”


    “可是,堂弟還亂拿哥哥的東西。”薑晨又說。


    “那隻是借來玩玩,等介石玩膩了,嬸嬸就還給你家。”嬸嬸毫不在意,推了推薑晨,說“去和你堂弟玩。”


    薑晨無語至極地走開了,心裏明白了,和嬸嬸說理,顯然是自討沒趣。


    池海冬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話。


    薑晨走到房門口,忍不住轉過頭,再看著這個嬸嬸,將近三十歲,不高的個子,眼睛很狹長,和母親聊起天,下巴永遠是向上翹的,一副自私自利的模樣。


    這時,嬸嬸輕歎了口氣,說:“你說同樣是兄弟差距怎麽那麽大?哥哥開公司,賺大錢,弟弟就是一個死人,天天在外頭死混,從來不知道賺錢,隻會到處借錢去賭,腦袋又笨,欠了一屁股債,完全不顧家,我真懷疑這個死人外頭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了。”


    顯然,嬸嬸是在說叔叔,嘮嘮家事。


    “不會吧”池海冬尷尬地笑了笑,“夫妻之間要多些信任。”


    “怎麽不會啊?”嬸嬸臉色一肅,說道:“信男人還不如信豬會上樹。真的,我巴不得盼他早點死,省得每天氣我。”


    “迴頭我幫你勸勸他。”


    “勸他沒用的,我一說兩句,他就和我吵架,我天天生悶氣,你看我臉上的皺紋都多了,肯定要短命了。”嬸嬸恨鐵不成鋼,冷笑說,“你說他有錢,要怎樣我都不管他,愛賭不賭,關鍵是他沒錢,愛死不死。”


    “別生氣啦,你不是有孩子嗎?”池海冬幹笑了一下。


    “可不是,要不是為了孩子,我早和他離婚了,我就指著孩子將來孝順我。”嬸嬸越說越氣,小婦人模樣盡顯無疑,“嫂嫂,你家老公真的好,書讀得多,本事又大,我真的羨慕你,你說女人這一輩子,不就圖個安心過好日子,隻怪我瞎了眼,結婚前信了他的花言巧語,還真以為他會奮鬥呢。”


    薑晨聽著嬸嬸家長裏短的,實在聽不下去了,不過他也了解他的叔叔的德性,狐朋狗友一大堆,簡單來說,就是好賭好煙癮。


    江海市很大,行政區特多,除了城市,當然也有鄉下。當初鄉下的爺爺奶奶養不起父親,便將父親薑遠給賣給了城裏的爺爺,所以父親和鄉下爺爺奶奶的關係一直不親密。


    當然,城裏的爺爺過世了。


    所以說,這個家庭還是挺複雜,父親文化程度高,叔叔卻不像某些鄉下人淳樸,反而染了一生鄉下的壞毛病,愛賭愛煙愛混。


    薑晨年紀還小,管不了這麽多,聽了一會就沒興趣,轉身迴到房裏。


    ……


    ……


    叮鈴一聲,不多時門鈴聲響起來了。


    “還有客人來?”嬸嬸微微一驚。


    “等我一下,我去開個門。”


    池海冬笑了笑,心裏也疑惑,不過和弟妹家長裏短半天,早就想找個借口離開,此時門鈴聲響起來,正合了她的意,於是很高興地來開門。


    然後,池海冬打開門,忍不住睜大眼睛。


    小蘿莉牽著何采的手,笑吟吟地站在門口,像是盛開的白蘭花一般,粉嫩的小嘴唇輕輕地抿起美麗的弧度。


    “阿姨,我來找薑晨玩。”小蘿莉很有禮貌地問候了一句。


    “恬恬,你怎麽知道我家呀?”池海冬驚訝地望著小蘿莉。


    “阿姨家離學校這麽近,薑晨早就告訴我了。”小蘿莉大眼睛含著笑意,乖巧地問了句,“阿姨,我能進去嗎?”


    “當然啦,快快請進。”


    池海冬禁不住要笑了,真覺得小蘿莉好可愛,好想抱一抱。這個時候,她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怎麽沒生個這麽漂亮可愛的女兒,兩個臭兒子一個比一個頑皮,成天隻會氣她。


    “打擾了,沒事先通知你。”何采探頭一看,發現了嬸嬸,“家裏還有客人?”


    池海冬巴不得何采來,這樣就不用聽弟妹神神叨叨了,滿臉笑容地說:“沒有,不打擾,快進來坐坐,晨晨可天天盼昕恬來家裏玩。”


    “那打擾了。”何采牽著小蘿莉走進門。


    他天天盼我來玩?


    小蘿莉的心裏還在想著池海冬這句話,白裏透紅的臉龐充滿笑意,今天她穿著小牛仔,梳著透明劉海,走的是小清新的路線,看起來就很有活力。


    “哎,這是……”


    嬸嬸立馬看到了小蘿莉,微微一驚,主要是小蘿莉五官精致,像是瓷娃娃般,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阿姨好。”


    小蘿莉今天很開心,看到嬸嬸立馬問候,嘴角的弧度很溫馨,然後四處掃視,很快就看到了房間裏的薑晨,迫不及待地小跑過去。


    然後,百無聊賴的薑晨不小心轉過頭,就突然發現了身邊多了個小蘿莉。


    “昕恬?”


    薑晨有點暈,他正不知怎麽處理小堂弟,小蘿莉來的時機明顯不對。


    小蘿莉笑意不減地說:“薑晨,我來找你玩,你開心嗎?”不等薑晨迴答,又掃視一片狼藉的房間,皺起嬌嫩的小鼻子,“這是你的房間嗎?這麽亂?”


    薑晨頭疼,在小堂弟麵前,可不敢多提他房間,成吧,是就是吧……


    這時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小堂弟,停止了破壞,被小蘿莉給吸引,忍不住多瞧了小蘿莉兩眼,大眼睛充滿著驚豔。


    薑海則是呆懵地瞧著小蘿莉,沒有想到電視裏的小明星居然真的來他家了,要知道,他和班裏的同學一樣,也是很喜歡昕恬的。


    “亂扔東西不好。”小蘿莉蹲下身子,臉龐掛著微笑,幫忙撿起地上的玩具,放在桌山,忽然看著屋裏形形色色的小玩具,奇怪地說,“薑晨,你也喜歡玩玩具?你的書呢?”


    原來,薑晨也會玩玩具哦,小蘿莉心裏想著,她這麽久了,還沒在學校見過薑晨帶玩具來玩,天天都在看書,原來在家裏玩。


    他才不玩這種幼稚的東西……


    薑晨一個頭兩個大,拉過小蘿莉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這不是我的房間,隻是我小堂弟在,他很調皮,把房間弄得很亂,所以我把我房間鎖起來。”


    小蘿莉聞言,忍不住往薑介石瞧幾眼,然後又看向薑晨,清澈的大眼睛裏滿是古怪的笑意,最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跟我來。”


    薑晨無奈了,懶得管小堂弟,領著小蘿莉走。小蘿莉瞧著薑晨的背影,很愉快地跟著薑晨走。


    ……


    ……


    來到客廳旁的小琴房,薑晨心情愉快多了,不見小堂弟,真是極好的。然後,薑晨看了眼小蘿莉,深吸了口氣,坐在鋼琴前說:


    “昕恬,你坐我旁邊,我彈鋼琴給你聽。”


    小蘿莉呆了呆,臉龐泛起淡淡的紅潤,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和薑晨並肩坐在鋼琴前。她純淨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薑晨微笑的側臉,內心真有點小開心。


    當當當!


    薑晨不再說話,隨便幾下試音,便彈起了平常在家裏練習的曲目。


    小蘿莉不鬧沒有言語,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會用大眼睛偷瞄薑晨一兩眼,等到薑晨停下來,才拉了拉薑晨的手臂,輕聲問道:“你最喜歡彈的曲子是什麽?”


    薑晨看了小蘿莉一眼,他最喜歡的曲子在這個世界沒有出現,一般他不敢彈的,不過看著小蘿莉蠢萌的表情,心中妥協了。


    “我想聽。”她又說。


    “好吧好吧,我給你彈一首《卡農》,是我很喜歡的曲子。”


    薑晨猶豫了一下,決定給小蘿莉彈一次他的卡農。


    “卡農,我也會用小提琴拉,我也很喜歡。”她很開心地笑著。


    “我的卡農,你肯定沒聽過,是改編過的。”薑晨平靜地將手指放在琴鍵上。


    “你改編的?”她眼睛睜得大大的。


    薑晨沒有說話,好像默認了。


    卡農,意為輪唱,指的是數個聲部旋律不斷重複的音樂技巧。早在十七世紀,就出現了相關曲子。


    薑晨彈奏的是鋼琴獨奏版,是喬治·溫斯頓1985年改編的版本《卡農》,《卡農》是薑晨上一世非常癡迷的鋼琴曲,旋律非常浪漫,怎麽聽都不會膩,讓薑晨癡迷了很長一段時間。


    於是,迴旋的曲調飄揚起來。


    薑晨閉上眼睛,靈巧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地跳動,將卡農曲子裏甜蜜和憂傷給釋放出來。


    真的,他太熟悉了這首曲子,甚至不用看琴鍵便能彈奏。


    他彈奏了卡農不下百遍,聽更不知多少迴,每一迴演奏,心裏都有不一樣的感覺。


    小蘿莉呆呆地看著薑晨,也學著薑晨閉上眼睛,大大的眼睛在笑,微彎的嘴角在笑,靜靜地聽著曲子裏詩意的感傷。


    相同的旋律先後再現,最後彼此融合在一起,好像人間裏的纏綿悱惻的愛,永不分離,讓人思緒飄遠了,靈魂安靜了。


    這就是至死不渝的卡農。


    ps:最近迴家,天太冷,實在是無奈。最近會補欠的更,呃,上了三江,求幫忙投下三江票,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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