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心間微動,思及他終歸是天潢貴胄,且還眼看要成為她的夫君,終於心軟下來,開口道,「小女非鐵石心腸,王爺心中有我,自是榮幸之至,但這終歸不合禮數,萬一驚動了小女家人,或是傳出去什麽風聲,小女真真是要沒臉見人,還望王爺體諒。」


    「我知道。」


    獨孤珩緩聲道,「是我沉不住氣,放心,我自會叫他們快些定下日子。」


    安若,「……」


    她是這個意思嗎?


    罷了,隻要他往後不再來這麽嚇她,凡事都好說。


    她便不再辯駁,隻點了點頭。


    「那,表妹可否答應我一件事?」獨孤珩又道。


    安若禁不住抬眼,「什麽?」


    隻當他是有什麽正經事要說。


    哪知他朝她走近兩步,低聲問道,「可不可以……親一下你?」


    安若驚了,立時要搖頭。


    哪知即在此時,門外卻忽然響起聲音,「大姑娘?」


    是王媽。


    安若嚇了一跳,忙應聲道,「王媽,有事麽?」


    「沒什麽,就是看夜深了您還沒睡問一問,可要我叫紅菱伺候?」王媽在外頭關問。


    王媽怎麽知道自己還沒睡?


    安若怔了一證,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屋裏還亮著燈燭,緊接著,又意識到了一件事,獨孤珩與她立在屋裏,不知外頭可能看出影子?


    她霎時白了臉,趕忙先吹熄了燈火,又對屋外道,「不必叫紅菱,我不過看了一會兒書,這就睡了,您也迴去睡吧。」


    王媽應了聲好,似乎並未懷疑什麽。


    安若屏息聽了會兒動靜,直到隱隱約約聽見王媽進了屋又把房門關上,這才放心唿吸。


    然而未等將心完全放下,下一瞬,她卻忽然跌進了一個懷抱。


    她嚇了一跳,幾乎要驚叫出聲,想起方才的教訓,才勉強沒叫自己發出聲來。


    獨孤珩卻在她耳邊道,「小心,你差點絆在桌子上。」


    是嗎?


    安若試著伸手,果然摸到身前的圓桌。


    原來是她方才急著吹滅燈燭,幾步蹦到了桌前,可王媽一走,她卻忘了,還要轉身來著。


    今夜月光不錯,隱約透進房中,叫她依稀能辨出獨孤珩近在咫尺的眉眼,加之他的心跳還響在耳邊,安若心間一顫,輕聲道,「謝王爺。」


    隻是原本打算從他懷中掙開,哪知還未站直身子,忽覺一陣微風撲麵,緊跟著,唇上又被柔軟的東西觸碰了一下。


    她遲鈍兩息,方反應過來,是他在親自己頭。


    「夜深了,早些休息,我會盡早定下日子,爭取在早些接你去王府。」


    在她做出激烈反應前,他貼在她耳邊道了一句。


    說完,便鬆開握著她纖腰的手,大步走到門邊,開門出去了。


    待安若反應過來之時,房中早已沒了他的影子。


    安若,「……」


    得,如今便是氣惱,也找不到發泄的對象了,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借著朦朧的月光,摸索著去到了床上。


    冬日的夜,那般寂靜,隻有北風颳過屋角,及不知誰家犬吠的聲音。


    獨孤珩雖走了,但衣袍間的沉水香似乎還殘留在房中,叫安若縱使想睡,腦海間還是止不住浮現方才的情形。


    想起他說想她,及走前的抱與吻,她不禁有些臉熱。


    又思及他方才不止一次說要早些定下日子,她又有些沒底,眼下離年節已不足兩月,今年她不會沒法在爹娘身邊過年了吧?


    ~~


    六日後,阮家迎來了鎮北王派來的婚使。


    雖則阮家早已同意這門婚事,但該有的三書六禮不能少,尤其此乃藩王娶王妃,儀式上更要莊重不苟。


    李太妃指了自己的兄長,及鎮北王府左史做媒人,到阮家行納采禮。


    這二位身份尊貴,代表著李太妃的臉麵,阮家自也不敢拿喬,簡單矜持一番,將安若的年庚八字奉上,由這二位媒人帶去王府,好過問名禮。


    許是獨孤珩真的在旁催促了一番,不過一旬,禮官已經擬好了過大禮的流程,派人到阮家下了聘金聘禮。


    來的仍是身負媒人之職的李家舅父及王府左史,另還有兩位全福的夫人,鎮北王府派了二十餘輛馬車裝載聘禮,將城內的主要道路占用了大半日。


    這幾日間,慶州已無人不知鎮北王要娶阮家女的消息,全城的目光都投到了阮家,想看看王爺娶親會下多少聘禮,此時眼見盛況,都忍不住咂舌驚嘆,暗地裏羨慕不已。


    說來,阮家先前初來慶州時,還覺得這宅院夠住,直到眼見鎮北王府送來的聘禮幾乎把家裏塞了滿滿當當,才驚覺房捨實在有些小了。


    阮青嵐甚至當場就開始盤算,要趕緊出去找一找合適的大宅了。


    然準女婿貼心周到,早已安排了另一座府邸,地契隨著聘禮一起送到,直叫阮青嵐不知該說什麽好。


    新的宅子位於慶州城權貴聚集的東城,十分寬敞闊氣,不過念在眼看到過年,阮家人並未立刻搬過去,隻先遣了下人過去打掃安排,預備等女兒出嫁前再般。


    過禮過後,安若最關心的婚期也定了下來。


    因著先前的這些流程,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月末,俗話說正月不娶臘月不嫁,獨孤珩再心急,也不能違了俗規,不得不聽禮官的諫言,將婚期定在了來年的二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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