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能夠~誰能有您厲害啊!”


    黑無常拍著孟婆的馬屁,雖然不覺得孟婆比鬼王厲害,嘴上照吹不誤。


    孟婆喜滋滋的跟人吹牛打屁,轉眼就到了那位駙馬來報到的那天。


    隻見一個下巴有些胡茬,頭發花白的老頭走進來。


    雖然上年紀了,但是看身板就知道是個練家子,一身腱子肉,還穿著銀白鎧甲。


    孟婆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人,來者很快就感受到這道視線,跟著看過來,隨即震驚。


    “孟鴻?”


    孟婆隻覺得天外傳來一道驚雷,仿佛有人在她耳邊用重錘擊打出兩個字,還帶著迴音,不斷敲擊她的耳膜,傳入她的腦袋,來來迴迴。


    孟鴻,孟~鴻~


    她叫孟鴻!


    原本散開的瞳孔,瞬間聚集在一起,目光如電盯著來人。


    “你是誰!”


    胡茬老頭麵露喜色。


    “我,倉廩,我是你相公倉廩啊~”


    孟婆,現在是孟鴻,昔日種種,早就被她遺忘的過往,曆曆浮現在眼前。


    她死後並沒有跟陪同她一起死的將軍府護院們進入輪迴。


    她一直走不出雁門關附近,在那裏徘徊了數十年。


    她看到倉廩,陪著鮮卑攝政大長公主,率兵打入雁門關。


    在孟鴻死的地方,倉廩微微側頭,迴眸了一下,就算是對她最後的懷念。


    大長公主還戲謔他。


    “怎麽,還忘不掉你在中原的婆姨?”


    倉廩從鼻腔發出一聲輕笑。


    “怎麽會,要是忘不掉她,我也不會親自下令讓人來伏擊她!”


    “我以為你還不舍得呢!”


    倉廩笑嘻嘻的把大長公主擁入懷中。


    “那時年幼不懂事,錯把對妹妹的喜愛當男歡女愛,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什麽是心動,我假死脫身,一無所有的以漢人身份來到鮮卑,都是為了你。”


    說著倉廩一臉委屈模樣。


    “要是你都不信我,整個鮮卑都沒有我立足之地了!”


    大長公主哪裏能容忍清雋小將為了自己,這般委曲求全?


    當即柔情蜜意,百依百順起來。


    鮮卑一路殺入中原,倉廩沒死的事實終究沒能瞞住。


    雖然孟鴻早就死了,無奈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倉家孟家一夜之間成為階下囚。


    雖然經過合族之力,勉強隱下一點香火血脈,可沒有家族庇護和教導,終究歸於平凡,再也無法重振祖宗威望。


    最後在連綿戰亂中,不知去向。


    後來的一切,都是孟鴻在雁門關,通過來往將士交談,七拚八湊,才湊出來的結局。


    這還不是最終結局。


    倉廩一個中原少將,怎麽可能真的成為鮮卑小族入主中原的手中刀呢!


    他借虎驅狼,達成所願後,拿到中原昔日兵權,火速反目,一劍斬殺已有身孕準備卸任攝政身份的鮮卑公主。


    隨後硝煙彌漫十餘年,倉廩半生戎馬,征戰南北,拿下九州,登基為帝,此時倉家孟家,早已成過眼雲煙,湮沒在曆史的車輪卷起的滾滾塵埃裏,顆粒難尋。


    倉廩後宮佳麗無數,子嗣眾多,枝繁葉茂,倉家滅了,他就重寫倉家,多生幾個,那些流落在的遺孤,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孟鴻從愛生恨,再到流落陰間,把恨都忘了,這一刻,前世種種,全部浮現在眼前。


    “倉廩?”


    孟鴻藏在袖中的五指成爪,眼神尖銳。


    “倉廩!”


    隨著一聲厲喝,孟鴻閃電般欺身而近,一把掐住倉廩的脖子。


    倉廩養尊處優數十年,最後禦駕親征的時候病故,這麽多年,沒有人敢掐他的脖子。


    “放肆~”


    倉廩積威甚重,拂袖迎戰,兩大鬼王一時間難分伯仲,打的難舍難分,陰曹地府烏煙瘴氣,大鬼小鬼生怕被戾氣灼傷,淒厲慘叫著四散逃竄,奈何橋上發生踩踏事件,不少人來不及喝湯就跌落輪迴中,六界秩序都要亂了……


    孟鴻拚勁全力,倉廩節節敗退,怒火中燒,就在孟鴻殺招頻繁,即將報仇之際,煩人的閻君又蹦出來拉架。


    兩人接受了陰界公務員名冊那一刻起,閻君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自然有規則製約,倉廩和孟鴻被閻君分開在東西殿當差,就像世界兩端,不刻意尋找絕對不會再遇到。


    就在路過的狗都想給一巴掌的孟鴻煩躁之際,城隍新來一個看著就綠茶兮兮的女人,不跟人說笑,不苟言笑,還看不慣孟鴻。


    孟鴻索性找個理由跟城隍打一架,結果不打不相識。


    直到彼此的過往,兩個女人都沉默了。


    “你會造夢?”


    孟鴻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


    城隍點頭。


    “雕蟲小技而已!”


    “鬼王也可以嗎?”


    城隍挑眉。


    “唔~雖然有點冒犯,事後可能會被找麻煩,也不是不能做。”


    “那姐妹幫幫我吧,以後我為你做牛做馬,隨叫隨到,隻要活著,妹妹就是你的馬前卒!”


    孟鴻太不甘心了,她一輩子從未認輸過,什麽樣的逆境都沒讓她服軟過,唯獨不能忍受被人愚弄戲耍。


    “行!”


    城隍隻略作思索,就點頭答應了。


    倉廩成了西閻王殿的鬼王,率領十萬陰差,各色美人往他跟前湊,什麽款式都不缺,他有一段時間來了興致,像集郵一樣,把所有能想象到的款式都找了一種。


    可惜得到的就變得索然無味,倉廩很快厭倦了這種重複的生活。


    “就沒有什麽樂子嗎?比如打仗,魔界安分不?孤能不能主動去魔界削他們一頓?”


    倉廩身邊依偎著的女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慢悠悠地道:


    “要我說啊,王上您還是有些遺憾呢~”


    “孤能有什麽遺憾!”


    女人指甲鮮紅,薄唇輕啟,啃了一個櫻桃,映襯著潔白的牙齒。


    “那自然是,違逆您的女人,乃是一生不可得之物咯~”


    倉廩聞言,臉上神情發冷,一把將女人甩開。


    他想起那個差點打死他的女人,也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之一。


    其實那女人對他喊打喊殺的緣由,他大抵是知道的,隻是沒有絕對權勢,連家族命運都掌握不了不說,自己的小命也不過是那砧板魚肉,哪裏有那麽多的情情愛愛?


    女人,就是女人!目光短淺!


    倉廩雖然為自己找到十足的理由,仍舊心情煩躁,獨自走入內殿,鬼差送來的美酒是真不錯,醉生夢死也是一種享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倉廩醉醺醺,忘乎所以,最後側臥榻上,陷入沉睡。


    睡夢中,清河瀾漪,總角童語,長笛雲霄,策馬拂花……


    倉廩夢裏不知身是客,隻陷入孟鴻的視角,從童年到花信之年,成婚,蜜裏調油,送夫出征,頂住壓力,千裏尋夫,難產喪子……


    側臥的倉廩困在身體裏拚命掙紮,想要掙脫那他早就能猜測到的命運,可惜哪怕他如今身為鬼王,都無濟於事,仿佛被夢魘困在牢籠中,動彈不得。


    再後來,孟鴻頂著壓力,為倉家奔走,直到聽聞邊疆有他的消息,孤身赴險,最後被一劍殺死~


    倉廩以為到這裏就結束了,按理說孟鴻如此重情義,不該見他就要喊打喊殺~


    卻原來,‘孟鴻’魂魄被困雁門關數十年,見證了他所有的背信棄義,屠殺發妻,四處征戰,屍橫遍野,疑心深重,反複無常……


    他有很多很多妻妾,生了幾十個孩子……


    一切,她都知道!


    倉廩幾乎被困在夢魘裏過完了別人的一生,連夢中的疼痛都清晰異常,他甚至能體會到分娩之痛,一箭穿心的折磨……


    再睜開眼,似乎已經曆盡滄桑,倉廩眼神恍惚,不知哪裏是夢,哪裏才是現實!


    就在他心痛無比,靈魂撕裂的時候,孟鴻出其不意,再次從外頭廝殺進來,速度之快,完全不給倉廩反應時間。


    等他再次清醒,隻覺得胸口一痛,與當初雁門關外,被鮮卑人刺中心窩的孟鴻痛苦重疊……


    倉廩張了張嘴,渾身靈力像是戳破的氣球,快速外泄,孟鴻殺他的劍,不僅有靈力,還有符咒!


    “這樣,也好,我還,還你了!”


    倉廩口吐鮮血,掙紮著退後一步,心窩子裏的劍被動拔出。


    倉廩艱難的捂住心口的窟窿,外殿他的下屬們都驚唿不已,還有女人們的哭聲!


    這些聲音一下子讓他不甘心起來,他曆盡艱辛,什麽都能放棄,不是為了最後死在女人手裏的。


    他是六界鬼王,執掌十萬陰兵,不能就這麽窩囊的死……


    倉廩整個人像是碎了一樣,緩緩隱藏,最終消失。


    “嗚嗚嗚,王上~”


    孟鴻聽著殿外的哭嚎聲,隻覺得一切索然無味,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城隍適時趕到,趕緊點下她周身大穴,護住她的心脈。


    “如此,你以後再也沒有心結了!”


    最終還是城隍出手,讓險些魂飛魄散的孟鴻保住性命。


    自此以後,世上再無孟鴻,隻有陰間鬼王孟婆,執掌東閻羅殿,手下鬼差無數,實力深不可測,卻遊戲六界,玩耍喜樂,再也沒有人比她自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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