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用了二十分鍾,鍋底已經咕咚咕咚煮上了,原汁原味的牛骨湯,在碗裏放一勺芹菜沫,盛一勺熱湯澆在芹菜沫上,牛骨湯鮮美中又帶著一絲清爽。


    連喝兩碗湯,才開始下菜。


    李程把菜單給錢楠生。


    “我隻點了幾個招牌,你看還有什麽喜歡的,再加一些。”


    錢楠生看到點了的菜單,除了吊龍,匙柄,胸口油,還有錢楠生喜歡的豆苗炸豆皮和必點的生菜。


    “都是我喜歡吃的,你也喜歡生菜嗎?”


    李程笑容很溫柔。


    “我記得以前跟你一起吃飯的時候,不管是燒烤還是火鍋,你都喜歡加一份生菜,用菜葉子包著吃~”


    錢楠生點頭,笑容輕鬆。


    “沒錯,我覺得火鍋跟燒烤口味都很重,用生菜包著,就清爽很多,特別好吃,你也試試!”


    李程小心翼翼的照顧錢楠生的喜好,錢楠生也投桃報李,給他夾菜。


    雖然有點拘束,但看得出來,李程很開心。


    跟開心的人相處,就算有些不貼合,也是舒適的。


    “這是這次的報酬!”


    錢楠生有一說一,準備了紅封,裏麵放了三萬塊錢。


    李程手一頓,抬眸看錢楠生。


    錢楠生笑道:


    “雖然有點意外是你,不過工作做的我很滿意,朋友歸朋友,這是你應得的。”


    李程放下筷子,先給錢楠生的茶杯裏續上茶水,隨後修長的手指搭在信封上停頓幾秒,還是拿過來。


    “也好,我一直很想聯係你,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就好。”


    錢楠生抿唇。


    “怎麽會不認,我很珍惜在校園階段認識的朋友們,你和大潘還有老趙,我都很珍惜。”


    李程眯起眼睛笑。


    “我以為你會因為老秦,跟我們生分。”


    “怎麽會,他不值得!”


    李程眸色幽深的看她,仿佛要把她吸進去。


    “是,他不值得!”


    李程笑盈盈的,給錢楠生夾菜,牛肉切的很薄,下過七八秒就能吃,直接放在漏勺裏燙,吃著也方便。


    “你的朋友圈我一直在看,你的簪花裝扮好漂亮!”


    錢楠生一臉向往。


    “泉州是個一生可以去無數次的城市,節奏很慢,物價一點也不貴,我還把那個花買下來了,在家專門買了個透明展櫃放著呢,太好看了!”


    李程笑。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


    錢楠生猛點頭。


    “要不是擔心夏天太熱,我覺得移居過去也不錯。”


    李程心提到嗓子眼。


    “你要離開江通?”


    錢楠生一愣,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我不確定會在哪裏生活,也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生活,最近是公司有事需要我,等穩定下來,我還是會離開江通,換個地方居住一段時間的。”


    李程肉眼可見的頹喪。


    一頓飯後半截吃的很是沉悶。


    迴家的路上,李程有點走神,話沒有吃飯的時候多,錢楠生鬆了口氣,一直找話題聊,有點刻意,也有點負擔。


    到她家樓下,李程解開安全帶。


    “你等我一下。”


    錢楠生見狀,跟著下車站在旁邊。


    李程從後備箱拿出一束花和一袋護膚品。


    “楠生,我有話想跟你說,可以給個機會嗎?”


    錢楠生對李程給與的尊重很有好感。


    見錢楠生認可,李程才飛快組織說辭。


    “我知道你肯定不記得,那年新生報到,我們作為高年級學長,在迎新的時候,你的行李箱壞了,你們係的學長都在忙,你一聲不吭的搬行李箱,咬著唇,倔強的不出聲。”


    李程臉上呈現追憶往事的模樣。


    “我當時急的團團轉,又不知道怎麽樣才能不突兀,我跑到搬物料的地方,以搬物料為理由,用他們的推車,放半車物料,又經過你身邊,把你的行李箱也放上去,繞校園半圈,你當時好固執,為了迴報,愣是幫著一起搬了半天物料,弄得我特別愧疚,也特別深刻!”


    錢楠生想起當初那個倔強又自卑的自己。


    哪怕考上大學,也擺脫不了寄人籬下多年,骨子裏養成的討好型人格。


    李程一直好心疼當年那個女孩兒。


    可是他內向木訥,想了好多辦法才拿到錢楠生的聯係方式,剛要追求,又不巧得了急性闌尾炎,迴去做了個手術住院調養好久。


    等他迴來,隔壁宿舍的秦逸天追求中文係錢楠生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


    隨後他就看到隔三差五等在男生宿舍樓下的秦逸天。


    他無數次從她身邊經過,終於有一天,錢楠生鼓起勇氣。


    ‘同學,我看你好麵熟,你認識秦逸天嗎?可不可以幫我叫他一下,我打電話他沒接!’


    這麽多年,他清醒又痛苦的看著她,為了她,跟隔壁宿舍的人都成了兄弟。


    還毫不猶豫的加入秦逸天創辦的公司。


    麵對家裏的催婚,他一聲不吭,去年萬念俱灰的時候,準備離開瑞智了,誰知道秦逸天劈腿,跟錢楠生分手了。


    他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可是他想試試,就算沒有結果,起碼沒有遺憾。


    如果連試試的勇氣都沒有,他會一輩子都不停地懊悔。


    錢楠生伸手接過他捧著的玫瑰,棗紅色,十九朵。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喜歡我?”


    李程嗓子有點幹,輕咳一聲。


    “楠生,我一直喜歡你,愛你,秦逸天傷害你的時候,我又想揍他一頓,又想感謝他,我……”


    李程眼眶有點熱。


    錢楠生低頭聞聞花香,伸手握住他拎著護膚品的手。


    “上去坐坐!”


    李程愕然,隨後狂喜。


    “好!好好。”


    錢楠生獨居,整個屋子一塵不染,表麵什麽東西都沒放,桌麵幹幹淨淨,客廳也不是常規的沙發茶幾電視,而是一麵到頂的巨大櫃子,客廳中間放著一張長條書桌。


    李程湊近才看清,櫃子門的玻璃是茶色,裏麵全是各種書籍。


    錢楠生找到水杯,給他倒杯水。


    李程拘謹的坐在書桌前,捧著水杯看她,原本鼓起勇氣的告白,隻說了一半,就被錢楠生拿到主動權,現在有點續不上了。


    錢楠生坐在他旁邊,將花束插在瓶子裏,款款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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