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堅持能帶來更大的自由,但是這條路太長太狹窄,一眼看不到頭,仿佛要用一生去走,總需要不斷強化信念,需要外界的鼓舞。


    “好,到時候我們再相見,你號碼換了嗎?我們一直保持聯絡可以嗎?”


    漫遊費還沒有取消的年代,徐含殊去了滬市就辦了滬市的號碼,不過迴家還是用迴本地號,現在把滬市號碼給出去,她就知道以後家裏的號碼可以停掉了。


    學曆光環可以讓人得到尊重,這個春節,無論是奶奶家這邊的親戚,還是外婆家那邊,對她都前所未有的和藹親切,尤其是大伯小叔兩家,像是以前的齟齬都不存在。


    年後徐含殊跑到李秋月家,約她出去逛街。


    李秋月還沒有自己的手機和qq,分班就等於斷聯係,除非上門。


    徐含殊找到這個相處舒服的朋友,是打算把商業街從小吃到大的小吃買一遍,就準備返校了。


    家鄉的小吃多是思鄉的重要原因。


    “鹵鴨脖鹵鴨脖,十塊錢三根,美女來一份鴨脖吧!”


    街上各種小吃充斥,徐含殊猛然從一眾成年商販中聽到一把年輕又熟悉的嗓音。


    “孫榮?”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徐含殊帶領左右手一戰到底,換來孫榮舒心體麵的生活,不過幾個月光景,孫榮眼裏的光芒又沒了。


    見到昔日同桌,孫榮苦笑一下。


    “徐含殊,你們出來逛街啊?買點鴨脖不?”


    徐含殊跟李秋月麵麵相覷,默默掏錢買了,順便聽一耳朵別人的故事。


    孫榮被虐待的事情敗露,孫慶來一怒之下施行經濟製裁,後媽王麗花經過這半年臥薪嚐膽,終於悟了半路夫妻孩子的重要性。


    這不,懷孕了,去查說是兒子,還先讓自己女兒輟學,要省錢養兒子,鼓動孫慶來讓孫榮也輟學。


    那個孫曉岩成績差的一塌糊塗,早就不想讀書,想去打工瀟灑了,這個舉動皆大歡喜,孫榮不行。


    她用功學習,辛苦考到三班,不是為了輟學打工的。


    好在孫慶來關鍵時刻還有一點理智,知道孫榮是親生的,不過想要點零花錢還是困難了,孫榮在親戚的啟發下,出來擺攤。


    徐含殊不勝唏噓,鼓勵一番孫榮。


    孫榮看一眼跟她差距越來越大的徐含殊,說不羨慕是假的。


    就連徐含殊的朋友,一臉嬌憨的吃著東西,還看了好幾眼遠處的奶茶鋪子,一點城府都沒有,一看就是家裏寵愛出來的孩子,明明不認識,孫榮都無法不嫉妒。


    幾個月前她還跟徐含殊說,寒假迴來一起逛街來著,現在人家已經在逛街,且有理想的夥伴了,自己在這成了街上小販,討生活的一員。


    孫榮心裏發酸,低頭熟練的剁鴨脖,眼淚卻不爭氣的掉在案板上。


    徐含殊跟她說了幾句安撫鼓勵的話,有了二胎天然就會忽略老大,這是所有動物都會有的,憐惜弱小的天性。


    “讀書是你唯一的出路,好好學習,以後考上大學,就可以離開這裏了,還有一年多時間,加油!”


    孫榮用護袖擦擦眼睛。


    “哎哎,我真羨慕你。”


    說著麻利的把東西裝好,收了錢,催促徐含殊快去逛街,享受假期,不用站在這,她不想讓本來平等的人看到此刻低人一等的自己。


    徐含殊終究是沒了逛街的心情,跟李秋月吃吃喝喝,很快就散了。


    迴去收拾行囊,開始走自己的路。


    求學之路不知歲月,接到林思思的電話,已經是第二年夏天。


    林思思排除萬難,成功考上滬市的視覺藝術學院,一個培訓模特,接廣告,合法合規的商務性強的機構。


    徐含殊此時已經跟著導師進實驗室,平時特別忙,從早到晚,被師兄師姐們當全能型人才使喚,什麽都得她幹,不過一個多月,她就把實驗室一整套流程都摸清楚了。


    如果今年表現的好,能得到專屬實驗隔間,導師的課題研究報告上就可能帶上她的署名,資曆還是要熬的。


    她跟林思思電話裏說兩句鼓勵的話,就草草收線,掛斷電話。


    徐恆衎也打電話來,他考試理想的目標院校,中科大,順利拿到了錄取通知書,不過聽說進校園之後,課業會很緊張,問徐含殊假期有沒有空見麵。


    沒有人知道,徐恆衎雲淡風輕的描述背後是多少個日夜,瘋狂學習換來的,隻為了這個順理成章的邀約電話。


    徐含殊像是放下壓在心頭多年的巨石,又生出‘果然如此’的感歎,對前世的丈夫愧疚達到頂峰,也為徐恆衎歡喜。


    不過她並沒有答應。


    自此前世今生兩個徐恆衎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她的愛人和意氣風發的才子已然割舍開,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徐恆衎失望的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許久,才慢慢收起手機。


    徐含殊說她已經跟導師進實驗室,學業特別忙,假期不能迴家。


    他們以後就分開在兩個想去甚遠的城市,還能再見麵嗎?


    徐恆衎有些茫然,從未宣之於口的喜歡,還有這三年,幾次被徐含殊冷處理的憤懣,又因無法割舍的情誼,讓他啞然想哭,想怒吼,卻沒有正當的身份和理由。


    訓練場上,本身體育就很好的徐恆衎瘋狂鍛煉,負重越野都跑在最前麵,軍訓累的一塌糊塗,躺下才能倒頭就睡,沒空想太多,就沒時間難過。


    又是一個忙碌的夏天過去,導師張寒勝經過多番考慮,找到徐含殊。


    “你在學術上天賦極高,邏輯性強,且自成一統,有時候連我都驚訝於你的奇思妙想。”


    徐含殊汗顏,她隻是背熟了未來六十年的化學科研成果而已。


    像是提前學了一整本書,現階段才編撰到書的開頭,徐含殊已經知道了全部。


    張院士愛惜羽毛,愛惜名利,也愛惜人才。


    “我準備特招你進戰略實驗室,你考慮一下。”


    戰略實驗室,顧名思義,進去就不能像現在這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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