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恆衎每天累的抬不起來胳膊,掌心全是老繭,還經常受傷,頭發也日漸稀薄,夜班上的他免疫力很差,眼袋也重。


    徐含殊每月工資特別特別穩定,穩定的讓她不得不晚上下班後,去超市門口擺小攤。


    公婆是很好的人,不過能力就那麽多,再三確認徐恆衎兩口子不迴老家,彤彤要留在大城市讀書,這才狠狠心,把老家準備的婚房賣了,在大城市隻夠付個首付,買了個小三居。


    房貸壓力讓兩口子眼睛裏失去光芒,徐恆衎也開始加班兼職接私活兒,到了中年,徐含殊媳婦熬成婆,成了老會計,工作從容不少,徐恆衎卻麵臨中年危機,生怕被裁員,兢兢業業,每天都活的很累。


    兩人從女兒出生後大概四五年,就因為壓力變得麻木冷淡,除了吃喝孩子,基本沒有任何交流,徐含殊帶孩子睡,徐恆衎經常上夜班,需要休息好,索性單獨一個屋。


    一晃幾年沒有親密關係,徐含殊連計較丈夫是否出軌的心思都沒有。


    窮可以減少很多糾紛。


    後來孩子找男朋友,徐含殊很緊張,怕嫁錯人,結果女兒一句話,讓她如墜冰窟。


    彤彤說:


    ‘我找對象就一個原則,隻要熱乎乎的,別讓家裏冷的跟冰窖一樣,我就願意~’


    這話讓徐含殊如遭雷擊。


    彤彤說的,不就是她現在經營的家庭麽?


    當年她結婚的時候怎麽想來著?


    ‘我受夠了吵架打架的父母,隻要不跟我吵架打架,情緒穩定,一窮二白我也願意!’


    徐恆衎情緒倒是穩定,徐含殊自己也穩如老狗。


    結果,曆史依舊重演了。


    到了晚年,徐含殊迴憶這一生,無比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抓住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後悔沒有好好經營一生。


    如果能重來……


    哎?真的可以重來。


    孟婆捕捉到這一縷怨念,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徐含殊在高中課堂上醒來。


    已經上了一上午的課,她還是覺得不真實,反複觀察自己的手,書,書桌,筆,教室環境,窗外的樣子。


    她還偷偷擰自己大腿。


    如果這是夢,那夢也太真實了。


    徐含殊翻開最喜歡的生物書,化學書,她曾經想當個救死扶傷的醫生,曾經想考個好大學,曾經想有個賺錢的工作。


    想著那些,她的目光不自覺的投放在斜後方徐恆衎身上。


    徐恆衎恰好抬眸,中學時代的孩子們就是有這種魔力,能感覺到別人的目光,抬眸就能對上。


    徐恆衎這會兒是個陽光少年郎,穿著白t恤,外麵套了一件藍色長袖襯衫,沒有扣紐扣,袖子挽起來,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搭配的卡其色褲子。


    這段時間特別流行這樣的搭配,妥妥一個陽光美少年。


    徐含殊麵無表情的收迴目光,看了一眼上午講解的試卷。


    150分的英語試卷,徐含殊得了112,不算高,也不算低,在這所二流學校屬於中上遊,前二十,但是放在一中肯定要墊底。


    徐含殊埋頭學習。


    前天她出校園到校門口小飯店吃飯,遇到隔壁小太妹,小太妹欺負她已經養成條件反射,看見徐含殊,上來就要薅她的頭發往巷子裏拖。


    徐含殊也被欺負的怕了,見到人就發抖。


    是當時同樣跟小夥伴一起出去吃飯的徐恆衎路見不平一聲吼,才救下她。


    之後還會有幾次,徐恆衎索性跟徐含殊一起進出校園,一起吃飯,才有了後來被人傳閑話,兩人被謠言影響,互相看對眼。


    那個偷錢嫁禍又帶頭霸淩徐含殊的,叫句丹丹,她們團夥成員從初中的十來個,精簡成現在六個,這才開學不久,相信過段時間,就會有人加入她們。


    現在想來,其實沒什麽好怕的。


    句丹丹還沒有徐含殊高,眼睛細長吊梢,顴骨高,臉圓,嘴唇厚且外翻,因為發育早,在初中時候就很圓潤,力氣也大。


    她能吃得開,仰仗的所有不過是不要臉,豁得出去,比普通女孩子成熟,又知道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她,困難不會因為她暫時的逃避,就消失不見,會一直存在,她一味逃避,就會不停地被迫走上不想走的路。


    遇到攔路虎,首先要主動出擊,消除困難。


    徐含殊不想被句丹丹那種貨色帶著幾個太妹群毆,她一個人也打不過那麽多人,那麽隻有主動出擊。


    中午迴家吃飯,徐含殊摘下二中校牌,將頭發紮高,沒有背書包,先去三中門口觀察一番。


    對比還有些上進心又特別容易滑下來的二中,三中就是混文憑的地方。


    大多數都已經準備好畢業去技校,或者直接去打工。


    因此到了放學時間,所有人一窩蜂往外跑,中午午休有兩個多小時,無論是迴家吃飯還是在校門口吃,都能有充足的時間玩一玩。


    徐含殊還擔心自己跑出來有點晚,句丹丹放學就溜了,還好五分鍾後,她就看到句丹丹跟三個初中時期的姐妹出來買東西吃。


    午飯自然不會好好吃的,四個人在路邊小吃攤買了東西就往學校走。


    徐含殊跟了一段,沒等到句丹丹落單。


    她心裏有點可惜,想了想,又跟進校園。


    都是學生打扮,又是中午,門衛大爺也要吃飯,根本沒人管進出的同學。


    徐含殊出來的時候去廁所用空礦泉水瓶子裝了一瓶水,這會兒就裝在布袋子裏掛在肩上,看著像中午帶書迴家吃飯的學生。


    她跟到句丹丹的班級,正準備叫人喊她出來。


    上高中後,特別是剛上高一,難得在一個學校見到初中同學,經常有人串班找朋友,句丹丹這樣交際廣泛的,有人找也不奇怪吧!


    徐含殊運氣很好,她剛走到句丹丹班級後門,就看見她從前門出去,急匆匆往同樓層廁所跑。


    瞌睡送枕頭,徐含殊心跳加速,跟著往廁所跑,還在男廁所門口撿了個‘已壞修理中,請勿使用’的牌子放在門口,隨後進去,順手把髒兮兮的,常年開著的黃漆木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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