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要相信事在人為,咱們分頭行動,先辦正事兒,等時候到了,自然是我們報仇的時候。”


    宋雲不會忘記水管爆破瞬間的聲音,無論那人是不是文思遠,宋雲都不會善罷甘休。


    迴到鎮上醫院,護士正在到處找她,她斜靠在後院一棵樹後頭的石頭上,仰頭看天,故作憂鬱。


    迴醫院休息的時候,腳步沉重,一臉憔悴……


    春節過後,即將迎來春種,在那之前,村民們照例要去後山開荒。


    說是山,宋雲覺得稱為亂石堆更合適,單單清理石頭這一樣工作量就大的讓人發昏。


    宋雲留意著小隊長和大隊長的動態,特別是他們的目光。


    偵察常識心理篇,一個人對某處有了牽掛就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絕對迴避,就算那邊爆炸了,他也本能的不去看,這個知識點讓宋雲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諜戰電影《風聲》。


    一桌被懷疑的人坐在一起用餐,一個殘疾人上前布菜倒酒,正常人要麽感謝,要麽嫌棄,隻有被懷疑的那位,無視且有些迴避的狀態引起敵人的懷疑。


    還有一種就是下意識的看一眼,再看一眼,自個兒以為隻是目光一掃而過,但是有心人就能看出來,那一處心心念念,成為他們心頭朱砂痣白月光。


    宋雲相信兩位隊長自詡對整個村子掌控嚴密,警惕性不會那麽高,肯定會朝著在意的方向多看幾次。


    搜集情報本來就是見微知著,抽絲剝繭,需要巨大腦力分析推測的工作,沒有捷徑,就是天長地久的比耐心。


    宋雲的確分析出一個方向,但是那個方向從近到遠處的山坡,工作量屬實大。


    這個就要男知青去探索了。


    男知青活躍一些,且仗著體能,加上對肉的渴望,經常會結伴進山打獵。


    這裏的山脈不深,沒有大型動物,隻有一些野雞野兔子之類,不僅知青,本村小夥子也愛去轉悠,村幹部也不好一刀切禁止。


    戴攀全靈活,寇大山體力強悍,明麵上兩人往西邊去,進山就往東邊跑。


    路上所見所聞,全部繪製成圖,分析和核驗工作,宋雲自然會做。


    山上的樹木,灌木,生長朝向,根係朝向,密度,都有各自的規律,且根據土壤和生物分布有規則的排布。


    整個春耕期間,宋雲靠半夜探查,按照兩位男知青繪製的圖,結合丁婆婆的介紹,一點一點的把細節補充完整,很快發現可疑之處。


    宋雲沒有急著第一時間把這個情報匯報上去,有時候上層利益盤根錯節,基層人員拿命偵查出來的情報,隻會成為他們博弈謀利的工具而已。


    比如宋天明之流~


    山裏的植被分布,要有經驗的植物學家來,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外行,除了宋雲這個世界bug。


    宋雲在地圖上標記出有問題的地方,繼續往深處探索。


    戴攀全探查過,在最深處山頭底部有一個被植被遮擋,非常不起眼的山洞,但是裏麵應該別有洞天。


    為了探索內部,戴攀全曾經抓了一窩剛出生的刺蝟丟進去,刺蝟媽媽找不到孩子,夜晚會發出尖銳的叫聲來唿喚孩子,小刺蝟也會發聲迴應。


    戴攀全就是靠小刺蝟尖叫在山洞裏形成的迴聲判斷,內部空間不小,而且有拐彎。


    宋雲這一晚準備夜探虎穴。


    她沒有大搖大擺走進去,給腳上製作了一個簡易高蹺。


    當初她在貓兒胡同夜探莊家的時候,莊家老頭就用了這招,在門口灑下一把麵粉,一旦有腳印,就非常明顯。


    不過這是山裏,風吹落葉斷枝進來,難免會造成細微痕跡,剛好可以掩蓋高蹺留下的印記,比腳印更安全。


    洞內果然如戴攀全預測那般,很大。


    不僅大,還有不少生活物資,桌椅板凳,蠟燭茶杯,甚至還有火堆茶壺。


    宋雲摸了摸火堆裏的灰燼,這些人非常囂張。


    宋雲繼續往裏走,洞內越來越窄,窄到幾乎以為到底了,宋雲在內壁上摸到一處把手一樣的鐵環。


    用力一拉,石壁上一塊巨石緩緩挪開。


    宋雲沒有貿然進去,點燃一根火柴丟進去,火柴棍堅持燃燒到末端才熄滅。


    隻要不缺氧氣就好辦,宋雲擠了下去。


    狹窄的台階都是人工鑿出來的,台階上還有暗黑發臭的一層,經驗豐富的宋雲看一眼就知道那是經年血跡。


    不知道又有多少真正石盤村的青壯年勞動力,被倭寇拉壯丁來挖洞,最後死在這裏。


    每一寸土地上,都被國人的鮮血浸染過~


    走下兩層樓左右的台階,映入眼簾的是一處比操場還大的空間。


    宋雲打開手電筒,裏麵堆滿木條板釘的木箱子。


    箱子間隙很大,有的一眼就能看出裏麵裝著軍火,還有的是一根根金條。


    宋雲隨手摸了幾根揣兜裏,繼續往裏探究。


    隻見最深處的木箱子封閉的嚴嚴實實,不僅如此,箱子上還畫著白色骷髏頭和骨頭組成的叉號。


    宋雲仔細辨認上麵的編號,非常敏感的數字,當年在花家大地毒氣戰,釀造的慘絕人寰的慘案,就是這些東西。


    宋雲費了一番功夫,才盡量做到不留痕跡的撬開其中一個蓋子。


    裏麵的罐子像是易拉罐汽水一樣,排列的整整齊齊。


    宋雲摸了兩個,又摸兩根金條包在一起,轉身出去。


    春耕過後,入夏之前的活兒除了灌溉就是除草,今年風調雨順,地裏不缺水,灌溉的壓力減輕不少,除草就輕鬆多了,村民們鬆快下來也開始忙碌成年兒女的婚嫁工作。


    偽村民的女兒很少有外嫁的,但是兒子們幾乎都在周邊村子相看人家了。


    如此混居下去,不出三代,就能徹底滲透入這片土地,無法分出彼此。


    宋雲咬著硬邦邦的餅子,捏著薄薄的信封。


    封口處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村幹部連偽裝都懶得裝,知青和家裏來往的信件必須檢查,已經成了不成文規定,所有知青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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