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玉敏到了老年,偶遇年輕時候認識過的人,之後就開始困惑不解。


    她這些年一直未婚,一開始寄情於工作,後來退休了,又返聘迴校園給學生們授課,到了七十多歲,有一迴在家,自個兒摔了一跤,半天沒人知道,還是鄰居看她家陽台衣服一晚上沒收,過來敲門,才救了她。


    之後她就在家歇著,什麽都不幹了。


    老年生活寂寞孤獨,聶玉敏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


    一輩子不婚不育,不用受家庭夫家親戚公婆孩子的氣,掙的錢全花在讓自己高興的事情上,晚年孤獨幾年,是她該,她認。


    可是偶然在一次活動上遇到年輕時候差點結婚的男人,她開始困惑不解,甚至生出非常嚴重的自我懷疑,質疑。


    那時候她是個農村丫頭,但是家裏兩個哥哥,她比二哥小了八歲,基本是全家捧著長大的。


    重男輕女,繁重農活,不給讀書,嫁出去換彩禮,在她這裏完全不存在。


    有人說姑娘家不能嬌慣,不然不務實幹,容易被人花言巧語哄住,聶玉敏還真算得上是這一款。


    她十五歲的時候,村裏來了一波特殊的知青。


    別的知青都是一群一群,一批一批,帶著行囊,從容不迫的來。


    隻有那一批的三個人,神情倉惶,形容憔悴,大冬天穿著一身單衣,行李都沒有。


    聶玉敏的大伯是大隊長,為人公正嚴明,整個村子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破事兒,這三人還算幸運,被公社塞過來,大隊長毫無怨言,先安置在村民家。


    一開始聶玉敏以為是自己的幸運,後來迴想起來又覺得是自己的劫難。


    因為爺爺奶奶跟著大伯家過日子,大哥一家又在鎮上有工作,平時都和大嫂住在鎮上。


    大哥家兩個侄兒也由大嫂娘家媽帶著讀書,二哥雖然結婚了,但是二嫂比二哥年紀小,兩人又是打小的情誼,二哥願意等,二嫂嫁過來晚,還沒有孩子。


    這就導致她家很寬敞,有住的地方。


    大伯隨手一指,嚴樹召就被安置在她家。


    當時天寒地凍,他們這地方雖然不比東北那麽冷,可冬天也會有一兩場雪。


    在一群縮手縮腳,穿的像個熊似的人群中,嚴樹召單薄之餘,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清冷俊秀。


    當時的聶玉敏還是個愛玩愛鬧的小丫頭,腦子裏實在想不出更多的詞來形容了。


    隻覺得這小夥子比畫裏的人還好看,像是當年村裏被帶走的地主家的小兒子一樣,格外不同。


    那氣質,沒靠近呢,聶玉敏就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了,什麽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絕對不可能了。


    一開始隻是知好色慕少艾,對美好顏色的向往,讓她喜歡靠近嚴樹召。


    嚴樹召可能也是在動蕩漂泊的命運裏,從聶家溫馨平淡的生活裏,尋到了一點溫暖,對聶玉敏和顏悅色,還會教她讀書認字。


    那時候的農村丫頭大多發育的慢,彼時的聶玉敏讀完初中,就因為父母不放心,沒有上高中了。


    反正不能考大學,初中文化足夠,要是有工作機會,也能去爭取一下,沒有的話,不耽誤早點相看好人家。


    雖然學習好,但是在他們的認知裏,學習並不是那麽重要。


    嚴樹召的教學課程裏,聶玉敏不喜歡那些傷春悲秋咬文嚼字的詩詞歌賦,倒是對算數物理機械力學等等感興趣。


    冬天沒什麽農活,嚴樹召逐漸找到了一點點生趣,不忙的時候就帶著聶玉敏讀書。


    就是到年後開春,農活多了起來,他也每天給聶玉敏留作業,要求她完成。


    追求輕鬆快樂是人性所向,艱苦求學本來就是反人性的,聶玉敏又不是多麽經天緯地的天才,多麽被興趣主導,難免想玩。


    有時候作業完成不了,她嚇的不敢吭聲,嚴樹召不能拿她怎麽樣,隻會好幾天沒有好臉色給她。


    聶玉敏吃了幾次教訓之後,再也不偷懶,老老實實完成作業。


    孩子的發育總是在不經意間,而且風生水起。


    聶玉敏開春隻用了短短半年,就脫胎換骨,麵部柔和,身形有了曲線,月事也來的驚天動地。


    聶玉敏似乎一下子害羞起來。


    她渴望靠近嚴樹召,又知道這樣不好。


    別的男孩子自然也發現了她的蛻變,紛紛湊過來跟她套近乎,奈何有嚴樹召珠玉在前,別的人,她一個都看不上。


    嚴樹召似乎存了心意一般,笑看聶玉敏的踟躕糾結,最後衝她招招手,聶玉敏又宛如雛鳥戀巢一般,衝過去,開始學習,閑聊。


    她懂了一點事之後,慢慢又開始讀起莎士比亞來,也能跟嚴樹召念幾首酸詩。


    聶家父母原先覺得嚴樹召根基薄,可是看女兒這般情竇初開模樣,又不忍心喝止。


    都是年少時候過來的,越是父母反對,越是情比金堅。


    既然不能反對,不如換個角度想想,反正嚴樹召也迴不去了,要是能留在他們焦山大隊,娶了玉敏也沒什麽。


    一直到秋收後,第三批常規知青下鄉,七八個人,村民家實在安頓不下,秋後地裏活兒也少了,大隊長才招唿人蓋房子。


    房子蓋好之後,嚴樹召三人也就跟這七八個知青一起住新的知青點,從村民家搬出來了。


    嚴樹召還好,聶家人口簡單,沒有那麽多是是非非。


    另外兩位在老鄉家住的不是很愉快,雞毛蒜皮積少成多最後生出仇怨來了,還是搬出來清淨。


    搬走之後,嚴樹召見聶玉敏的時間少了許多許多。


    不過聶玉敏成大姑娘,不能再跟以前似的,跟半大孩子一起滿村跑了,家裏為她謀了個倉庫登記的活兒。


    嚴樹召隔三差五還農具的時候來得晚,能夠在學業上指點她一二,說說話什麽的。


    聶玉敏被家裏寵著長大的,可是在知青點的女知青眼裏,照舊是個黑不溜秋的農村土味妞兒,總被女知青用鼻孔看,聶玉敏也不是傻的,也跟著瞧不上那些人,輕易不往知青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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