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休目光一閃,望著海棠殷切的目光,他漠然道:“不會。”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海棠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蜷縮著身體,把頭埋在她的胸前,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泣。


    王不休的目光雖看著海棠,但滿臉追憶之色:“愛這個字太沉重,我王不休擔不起。不過我隻要還活著,就會護你們周全。”


    平淡的聲音宛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海棠心頭,她抬起額頭,梨花帶雨的麵龐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公子真的是鐵石心腸之人。”


    她生怕被王不休拋棄,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辦法生存。


    而王不休想的更多的是,她倆也算是對自己有所幫助,對自己人自然不能那麽絕情。


    隨後他又把目光落在柳溪顏此女身上,此女膚若凝脂,唇紅齒白,一股書香門第氣質更顯溫婉大方,端的是大家閨女。


    似有所感,柳溪顏抬起頭正好與王不休對視,三秒過後,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用她那特有的軟糯之聲道:“公子,溪顏的故事很簡單,我從小出生於官宦之家,但家道中落,家中男丁被發配充軍,女的被充做娼技,我也是去年才來這花月船上的。”


    “所以公子,我不能隨便出去見人,不然引得當地官吏注意,可能就會被就地處決了。”


    海棠像是知道柳溪顏的背景,她大眼睛裏滿是同情之色:“柳姐姐,以後出門采購之事都交給我吧,明日我跟公子去買兩個血奴,你就好好在家裏待著。”


    王不休倒是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柳溪顏,沒想到真的是大家閨秀,“給我說說大紂國現在的國情。”


    柳溪顏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王不休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乖巧地迴答道:“大紂國現在各個階級矛盾十分嚴重,財富和權力聚集在少數人手中,國家財富總量不斷縮水,大部分民眾衣不蔽體,食不飽腹。同時每個星期都要血票,不少人最後都死了。”


    “即使這樣,大紂國依舊鼓勵多多生育,一家婚後五年內若沒有三個孩子,少一個孩子,則鞭笞三十。每年一次,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死亡。”


    “一女子必須生育三個孩子,貧窮家庭根本無力負擔,但也不得不生。像是那些達官顯貴,也不能違反這一規定,所以他們每多一個女人,就必須對應多生三個孩子。”


    “除了禦鬼者例外,他們是淩駕於法律之上的群體,不受大紂國頒布的法律管轄。”


    “人口如果太多,就會派出去征戰,不僅能擴張領土,還能緩解人口壓力。”


    “…”


    柳溪顏說的很慢,但吐字清晰,條理明確,一番話下來就把大紂國的國情給講明白了。


    王不休皺了皺眉,他對大紂國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怪不得城裏的人雖多,但沒幾個人是幸福的。


    相比之下,他的前身生活的那個村子,雖朝不保夕,但活的也算自在。


    似乎看出了王不休的想法,柳溪顏把臉龐的秀發撩在了腦後,神色黯淡道:“這就是普通人的宿命,隻有成為了禦鬼者才有改變這一切的可能,但我聽爹爹說過,禦鬼者大多都活不長,公子你…”


    王不休聽後卻露出笑意:“我和他們不一樣。”


    完美駕馭的鬼影,是不可能出現厲鬼複蘇的,即使以後要繼續吞噬厲鬼進化,打破平衡,他也不懼,他有無限迴檔的機會,無論如何都能找到一條活下去的路。


    見王不休這般自信,柳溪顏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了。


    好一會,兩女都沒有再說話了,王不休看去已然發現她們已經睡著了。


    他也感到了疲憊,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是王不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睡的那麽沉,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有無數厲鬼朝他衝來,他任憑那些厲鬼撕扯他,最後成為了滿地的碎肉。


    他不停的做著同樣的夢,他的感情從驚恐,變得麻木,再到憎恨。


    那種滔天的恨意,就算做著夢也一直跟隨他。


    終於在一陣雞鳴犬吠聲中,王不休緩緩睜開眼睛。


    他目光平和,但額頭卻是滲出大量冷汗。


    一隻細膩如玉的小手正拿著毛巾輕輕擦拭掉王不休額頭上的細汗。


    隻聽耳旁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公子,你醒了。”


    王不休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青綠色長裙的女子,坐在床邊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


    原來是海棠。


    王不休坐了起來,海棠趕忙上前:“公子,我服侍你穿衣。”


    “不必了,我自己穿。”


    不知什麽時候王不休上半身的衣物沒了,他看向海棠。


    海棠也是滿臉紅暈,兩隻小手有些緊張的抓住衣裙:“柳姐姐看公子你晚上出了好多冷汗,我倆就把你上身衣服脫了。而且我們倆已經是公子的人了,就算看了也沒事。”


    這裏民風民俗和王不休之前的世界還是有所不同的,極為保守,無論男女隻有親密之人才能看。


    當然那種入幕閨房的賓客就有所不同了,風塵女子始終處於弱勢地位,她們的下場往往都很慘,年紀一大,若沒人買走,最後都會淪為生育機器。


    所以海棠很是珍惜現在的生活,能傍上王不休這根大腿,她這輩子不會過的太淒慘。


    王不休知道原因後,也沒怪罪她們,打發走海棠後,獨自一人穿好衣服,他的目光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後,沒有發現異常後,準備收迴目光,餘光中打量到桌子上的一麵銅鏡。


    此銅鏡並沒有什麽任何出奇之處,唯一讓人奇怪之處,就是銅鏡的圓形外框都是黑色的。


    昨夜夜色已深,王不休並沒有注意到,今天看這銅鏡反而有些詭異。


    他拿在手裏,仔細端詳,並沒有發現奇怪之處,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放在心上,隨手收入了儲物玉佩中。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公子,那個牙行的吳濤在門外求見。”


    王不休聽後,神色微動:“讓他進來吧。”


    說罷,他先一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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