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獸就舔一舔牙齒,蠢蠢欲動,想要把關誠的西裝扒下來,重新留一遍自己的印記。


    商羽口幹舌燥,盡量平復唿吸,說:「是之前在學校的課本。」樂理方麵的書,「看到之後,就想到之前……唔,關哥。」


    商羽渾身發僵。


    關誠挨得更近了。


    商羽忍耐著,說:「我手上沾了灰。」


    關誠側頭看他,說:「沾了灰?所以呢?」


    商羽看他,從寬鬆的浴袍下,可以看到很多其他地方。他心想,沾了灰,所以這會兒不能去揉你胸口,不能捏著你的腰,不能握著你的腳踝,把你拉到我身邊,讓你不能離開我。


    他其實不介意把關誠弄髒一點,弄得亂七八糟。但他又知道,要是真這樣,關誠一定要生氣。


    住進這個房子的幾個月,商羽學會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關誠吃軟不吃硬。


    所以,哪怕商羽腦子裏都是這些畫麵,口中卻隻能盡量平和地說:「今天就先收拾到這兒吧,我——」


    關誠抬眼,瞥一眼角落:「還有個輪椅?」


    商羽輕輕「啊」了聲,說:「當時在醫院裏買的。」


    關誠問:「現在還會疼嗎?」


    話有些沒頭沒尾,但商羽明白他要問什麽。


    商羽心頭一軟,近乎要被洶湧而來的愛欲淹沒。他很努力地克製自己,偏偏這個時候,因關誠的動作,他的浴袍領子滑下一點,露出半邊肩膀,半邊胸膛。


    商羽鼻腔發熱。


    這有點太沒出息,商羽自己都很受不了。但他又理所當然地覺得,這可是關誠啊。


    是他的繆斯,他錯過的愛人,他的所有追逐與嚮往。


    他想到幾個月前,自己懷揣著許多忐忑,來到關誠家門口。敲開門後,看關誠穿著浴袍,看起來那麽遙不可及。冷淡、隨意,完全不把商羽放在眼裏。與商羽相對,也隻是要他自便。


    那個時候,他怎麽會想到,往後的某一天,關誠身上全部是自己的痕跡。


    商羽心想:我現在也能「自便」嗎?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這會兒過來,也隻是在邀請我。


    他因為這個想法而戰慄,看著關誠的目光都暗了暗。偏偏這時候,關誠拿過他手上的書,一翻,看到許多夾在裏麵的紙頁。


    寫了兩三行的鋪子、匆匆記下的歌詞。


    關誠眼皮跳了跳,看起來對自己的吸引力毫無自覺。


    商羽又想:你真的不知道嗎?你明明不管什麽時候都那麽遊刃有餘、從容不迫。


    他喉結又滾動一下,因心中無數思緒躁動不已。


    商羽有一種強烈的衝動。


    他先迴答:「不太會疼了,這幾個月沒跳過舞,休息得不錯。」


    最大的消耗,也隻是他抱著關誠到處走的時候。


    關誠聽了,點頭。


    商羽又開口,問:「關哥,你那天——」


    關誠說:「就是夾在這裏麵的嗎?」


    商羽一愣。


    關誠把他手中的書闔上,瞥一眼商羽,順手拉起自己身上的浴袍。


    大片秀麗風光再度被埋在下方。


    關誠說:「你從那邊搬走之後,我去打包照片,看到一張落在你工作間沙發下麵的紙。」


    商羽腦子裏「轟」得一聲,記起什麽。


    關誠笑一笑,帶著商羽很熟悉的、掌握一切的神色。他下巴抬起一點,可以看到脖頸優美的線條,說:「我覺得,你應該不至於把那種東西胡亂放,那可能是家政公司把這些書裝箱的時候,不留意,就掉出來了。」


    商羽冷靜下來。


    他迴答:「對,我是把那張紙夾在書裏。」


    關誠聽了,瞭然地點頭。


    商羽看他,其他心思都淡了下去,想要分辨此刻關誠是喜是怒。他忐忑不安,覺得連屋子裏的空氣都冷了下去。這樣躊躇著,忽聽關誠問:「你剛剛想說什麽?」


    商羽一怔。


    關誠看他,像是就這樣把那張籠中雀的草稿輕輕放下。他不再在意,隻是看到這些書,於是有了一個隨意的問題。他看商羽茫然不解,還額外補充一句:「你說,我『那天』——是哪天?」


    商羽心緒混亂,不知如何說。


    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話題。如果關誠沒有提起籠中雀草稿的事情,倒是可以說出口。但關誠提到,他要是再問一句「你那天是不是有意穿浴袍來見我」,未免有點太自作多情。


    到最後,商羽搖搖頭,說;「我忘記想說什麽了。」


    關誠看他,慢吞吞地「哦」了聲。


    商羽看不出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往後,關誠把手中的書放下,站起身,說:「你不是說今天先收拾到這兒嗎?」


    商羽跟著站起來,有些逃脫升天的慶幸。


    他去洗手,然後覺得自己身上也沾了灰塵的味道,幹脆變成洗澡。


    洗完澡之後,商羽胡亂穿好浴袍,輕手輕腳地上床。


    他掀開被子的時候,關誠正在翻一本財經雜誌。


    商羽心情略有複雜,小商羽蔫頭蔫腦。


    他還是湊過去,想要一個晚安吻。


    關誠滿足他。


    一邊親他,一邊問:「怎麽這麽久?」


    商羽說:「身上好大灰。」


    他講話的時候,難得沒有去抱住關誠,而是規規矩矩,把手撐在自己這邊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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