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官兵如被狂風吹倒的稻穗般紛紛倒下之後,現場陷入一片死寂。隻見其中一名身材高大、麵容冷峻的黑衣人穩步走上前來,手中那柄寒光閃爍的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囚車的枷鎖瞬間被劈成兩半。隨後,這名黑衣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以無比恭敬的姿態向囚車內行禮道:“主公!屬下營救來遲,讓您受苦了,請恕罪!”


    一直緊閉雙眼的丞相此時才緩緩睜開雙眸,他那深邃的目光掃過眼前橫七豎八躺著的官兵屍體,又落在麵前恭敬行禮的黑衣人身後那群同樣身著黑色勁裝的同伴身上。稍作停頓後,丞相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無妨,起來吧。快扶本相出來。”


    得到命令的黑衣人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丞相親手攙扶出囚車。丞相站穩身形,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然後一言不發地邁步朝著山林走去。身後那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緊緊跟隨其後,腳步輕緩卻又整齊劃一。然而,他們誰也沒有察覺到,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身影正隱藏在茂密的樹叢之中,密切觀察著這一切事情的發生。這個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尾隨著這群人進入了山林深處。


    與此同時,宮中的西琳靜靜地佇立在宮殿門口,仰頭望著外麵湛藍如洗的天空,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輕聲呢喃道:“按照時間推算,此時此刻,想必丞相已然成功獲救了吧!而大王派出的眼線,恐怕也已經緊緊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聽到西琳這番話,一旁的良人頓時麵如死灰,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最終,她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一般,絕望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嘴唇哆嗦著,卻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


    西琳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色,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她再次開口說道:“表姐啊,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別再指望信王能夠摒棄前嫌,前來搭救於你。更不要妄圖用你們暗中豢養的那些私兵去收買他的心,這些都是徒勞無功之舉!”


    良人的眼神猶如一條毒蛇般怨毒地射向西琳,咬牙切齒道:“隻要本宮尚有一口氣在,就定然還有東山再起、鹹魚翻身的機會!有種你此刻便動手殺了本宮啊!”


    西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一顧的嗤笑:“表姐呀,事已至此,莫非你仍妄想著日後能夠憑借狐媚之術勾引大王,以博取他對你的一絲憐憫不成?哼,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說著,她猛地伸手一把揪住良人的頭發,毫不留情地將其拖拽至梳妝台前。隨後,西琳用力提起良人的頭顱,迫使她直視鏡中的自己。


    “表姐,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如今的模樣!那滿是皺紋的蒼老麵容,就連鬢角處都難以遮掩住根根銀絲般的白發。你莫不是天真地認為,大王會如此眼拙,竟能看上你這般殘花敗柳的尊容?哈哈哈哈哈……”西琳張狂地大笑起來。


    良人望著鏡子中那個憔悴不堪、形容枯槁的自己,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下,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與絕望,隻能發出一聲聲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就在此時,西琳卻忽然俯下身去,在良人的耳畔輕聲低語道:“表姐,倘若你心中尚存找我報仇雪恨之意,恐怕還需先過問一下你那位養子——信王殿下的意思吧?要知道,他至今仍堅信我腹中所懷乃是他的骨肉。你說說看,他是否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豁出性命來保護我周全呢?”


    聽聞此言,良人滿臉驚愕地瞪大雙眼緊盯著西琳,嘴唇顫抖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竟然……”


    西琳一臉無所謂地輕笑道:“喲嗬,表姐這是要去告發我呀?那您可有證據麽?沒有證據可別胡亂攀咬哦,不然到時候誰難堪還不一定呢!”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輕蔑。


    良人氣得渾身發抖,牙齒緊咬,怒目圓睜道:“你這個卑鄙、無恥之人,將來定然不會有好下場,必遭天譴!”


    西琳聞言不僅不以為意,反而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迴蕩在整個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笑罷,她止住笑聲,冷冷地說道:“哈哈,本宮將來是否會不得好死,表姐怕是沒機會看到咯。但眼下表姐這不得好死的模樣,本宮可是瞧得真真兒的呢!”說著,她悠然自得地開始慢條斯理地理順自己略微有些淩亂的發飾和衣衫,仿佛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哎呀,瞧瞧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本宮也該迴宮去了。靜候著大王一舉拿下那些叛賊的捷報,順便看看表姐你的九族如何被滿門抄斬的!”西琳得意洋洋地拋下這句話後,便扭動著腰肢,頭也不迴地揚長而去。


    良人聽到這話,氣得怒火攻心,衝著西琳離去的方向聲嘶力竭地怒吼道:“你莫忘了,本宮的九族之中同樣也包含了你!”


    西琳並未迴身,繼續大步前行,她依舊麵朝大門,邊走邊說道: “那表姐到時候,到時候刑場可以看看本宮是否在例呀!”直至消失在了良人的視線之外。


    良人望著西琳漸行漸遠的身影,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口中不斷呢喃著:“父親……父親……”淚水如決堤之水般肆意流淌,浸濕了身下的地麵。


    大王靜靜地佇立在禦書房那朱紅色的大門之前,身姿挺拔如鬆,仿佛與身後巍峨的宮殿融為一體。他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定定地望向遙遠天際處那片蒼茫的天空,目光穿透層層雲霧,似乎想要洞悉這世間所有的秘密。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隻見艾山一路小跑著奔至大王跟前,由於跑得太急,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顧不上擦拭,便氣喘籲籲地開口稟報:“大王,丞相……丞相已經被人救走了!據探子來報,他們此刻暫時居住在城外的深山之中,並未返迴其所屬的兵場老巢。”


    大王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然知曉此事,那張俊朗的麵龐之上沒有絲毫波瀾,唯有一雙劍眉微微皺起,透露出絲絲凝重之色。沉吟片刻之後,他果斷下令道:“傳寡人旨意,即刻暗中調集兵馬,嚴密守住山裏那個練兵場,務必做到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出去!若有違者,軍法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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