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淳先生說得對!”


    “不畏權貴,直麵生死,淳先生大丈夫也!”


    言畢,淳於越身後的儒生紛紛吹噓起來,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遠處。


    上皇葉清歡,正默不作聲注視著這一切。


    林明,被這麽一群狂儒羞辱,居然還能隱忍不發?


    真是把泰山封禪當兒戲了!


    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才頂著被天下文人口誅筆伐的壓力,跑到泰山封禪呢?


    此時此刻,林明身後的親兵一個個怒目圓睜,如果不是他壓著,早就衝出去把麵前這些儒生給剁成肉片了!


    “你這麽說,就不怕被滅九族嗎?”


    林明皮笑肉不笑道。


    “你就是滅我十族又如何?”


    淳於越大聲道,“聖人之地,你一個人間副皇,還想造次?這裏可不是河北!”


    此話一出,四周儒生馬上拍手叫好,爆發出愈發興奮的歡唿聲:


    “端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除非他想要天下讀書人都對他死心,否則,泰山腳下,敢動我們一根毫毛試試?”


    他們就是仗著,這裏是孔聖人和儒家多位聖人的出生地。


    齊魯之地,天下讀書人的聖地。


    這裏也是數千年曆史長河裏,唯一一個沒出過皇帝的地方。


    林明敢泰山封禪,但絕對不敢殺他們,否則,就是偏居一隅的秦國,都有資格指責他們端朝不遵守孔孟之道。


    “哈哈哈哈哈!”


    這時候,林明冷不丁大笑起來,


    “話糙理不糙!”


    “不過,我這裏可以給你們上躥下跳,到了別人的地界,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這話說得眾人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這時,虎林快步上前,在葉清歡耳畔嘀咕了幾句。


    女帝俏臉大驚失色:“這麽快?”


    “報!夏國騎兵已經殺過來了!”


    一個將士過來稟報。


    林明不動聲色道:“你們有福了,看看夏國人,會不會遵守儒家那套規矩。”


    “什麽?夏國?那不是匈奴人建立的國家嗎?”


    一聽見這話,在場儒生們臉色大變。


    他們雖說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也知道端朝之前在黃河,慘敗,北方大片領土淪陷。


    但還不至於,讓匈奴人打到泰山腳下吧?


    除非……是端軍故意放他們進來!或者,夏軍人當中,有本地向導!


    “是衍聖公!”


    “衍聖公帶著夏國人,踏進了泰山!”


    一聽見那小兵所言,大家下巴都驚得要脫臼了!


    “衍聖公?我老師……不會的,不可能!他可是孔聖人的傳人!天下儒生的楷模啊!”


    淳於越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珠子。


    林明玩味笑道:“你那位老師,當年在洛陽開辯會的時候,寡人見過。”


    “當年洛陽辯會,發生內亂,三千儒生被殺!與你有關?”


    淳於越大吃一驚,倒吸一口涼氣。


    這場辯會慘案,被朝廷封鎖了消息,所以本地的讀書人,隻知道當時有不少大儒和書生,死於內亂中。


    而他的老師衍聖公,當時也在現場,隻是後來迴來後,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是啊!當時寡人,就打算把洛陽城裏的腐儒,全部殺光的!”


    林明淡淡一笑道,


    “不過你老師很聰明,第一時間就選擇投降了,向朝廷遞交了擁護我的奏表,沒想到吧?”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淳於越發出咆哮。


    “你以為我真不敢殺讀書人?”林明瞳孔倒映出寒光。


    投射到對方身上!


    這一刻,淳於越一個激靈,渾身汗毛戰栗,毛孔大開!


    這下,他似乎有些確信,眼前這個人,真的敢無視什麽泰山,什麽聖人不聖人的,照殺不誤!


    “不過現在讓我來殺,未免有些髒了手,讓你們儒生自己看看,什麽才是你們儒教中說的,真正治世!”


    林明正色道,“撤掉前麵抵抗的將士,放夏國騎兵進來!”


    “什麽?放那些胡人進來!不行啊!”


    “夏國人茹毛飲血,未曾開化,連西邊的秦國人都不如,怎麽能讓那些草原蠻子,踏入我們泰山之地呢!”


    儒生們大驚失色,冷汗淋漓。


    在端朝,你一介儒生,可以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藐視權貴,挑戰權威。


    是因為,端朝是漢人國家,是尊重儒教文化的。


    你再怎麽出格,隻要搬出什麽儒家的聖人學說,就是當朝顯貴,也拿你沒辦法。


    可是夏國人呢,一個奴隸製原始社會,根本不管你什麽讀書人的清高!


    “下皇,你們不能撤!”


    淳於越額頭全是細細的汗珠,一改之前盛氣淩人的態度,


    “這裏是聖人之地,泰山,若被胡人攻陷,若幹年後,史書會罵你的!”


    “你們儒家的史書,不是已經把寡人罵成什麽千古奸臣暴君了嗎?我還會在意這些死後的名聲?”


    林明似笑非笑道,“你選的偶像嘛!”


    而且夏國騎兵的速度,遠超想象!


    “晚了!”


    一個怒喝聲,亂入人群中!


    隻見地平線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夏國騎兵,這些人身著皮甲,揮動著馬鞭,黝黑的臉龐,夾雜著泥土和血跡。


    細皮嫩肉的儒生們,哪裏見過這些隻存在於書上的蠻夷啊。


    一下子,就有好幾個人被當場嚇暈過去!


    “林明,該撤了!”


    葉清歡連忙走到他身邊,正色道,


    “我們現在這點兵力,抵抗肯定不行,但護送我們離開還是能夠做到的。”


    “上皇!你們不能一走了之啊!”


    淳於越徹底嚇破膽了,跪倒在地道,


    “我們這些儒生聯合起來,阻止林明這個亂臣賊子泰山封禪,其實就是為了您葉家的江山社稷啊!您就算要走,也要帶我們一塊走啊!”


    葉清歡卻嗤之以鼻道:


    “沽名釣譽之輩,拿朕當擋箭牌!還要朕感謝你們嗎?”


    “如果你們是普通百姓,朕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會帶你們一起走。但你們這些……不識五穀雜糧、人間疾苦的腐儒,就算帶走有什麽用?”


    刹那間,儒生們如喪考批般,宛若被一記響雷擊中,大腦宕機嗡嗡作響!


    堂堂儒教學子,聖賢的門人,居然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這時,第一批大夏騎兵,已經近在咫尺了。


    馬上傳來一個鄙夷的聲響:


    “一戰擒兩皇,這下,獻給大夏皇帝的牽羊禮,可算有了合適人選了!”


    隻見一個漢人模樣的騎兵將領,脫掉自己的氈帽,露出陰森可怖的麵孔。


    葉清歡震驚道:“你是……林田?你當了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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