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麽都吃,不挑食我吃肉,小和尚吃素。」


    「好的」


    等到雨停,等到日落,司靜淵跟苗管家仍未迴來。


    房間裏,桃夭已經喝了幾大碗薑湯,還吃了一堆蟲蟲做的糕點,連連誇她廚藝好。


    「夫人的廚藝才是真的好。」蟲蟲黯然道,「我是不相信夫人那般溫和的人會做出殺人的勾當。」


    「陸夫人確實是個溫柔又貌美的女子呢。」桃夭遺憾道,旋即轉了話題,「連水鄉最近真的沒有突然瞎了眼的人」


    蟲蟲篤定地搖頭「沒有。我天天都要去集市買菜,連水鄉不大,來來去去都是熟人,確實沒有見著誰突然瞎了眼睛。」她不解道,「為何你們一直在意這件事這跟我家老爺夫人有何關係麽」


    桃夭笑笑「算是有關係吧。」


    話音未落,磨牙從外頭跑了進來。


    「如何」桃夭問。


    磨牙搖頭「我四周都晃悠過了,看到的所有人都挺好的,跟鄉民們的閑聊裏也沒聽到誰瞎了眼睛。」


    「哦。」桃夭想了想,笑,「這就有意思了。」


    真兇勢必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能得到陸夫人絕對的信任,二是要跟苗管家有深仇大恨


    陸澄雖滿足條件一,但條件二似乎說不過去。身為司府的左膀右臂,江湖上巴不得苗管家死的人一定不少,但他們又不太可能跟深居簡出的陸夫人有瓜葛,如果真兇不在連水鄉,查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可是,她的判斷不應該出錯的,除非陸澄真的安然無恙。


    蟲蟲看著窗外,擔心道「天都快黑了,怎的苗先生還沒迴來該不會是老爺出了什麽事」她越想越不安,迴頭對桃夭道,「桃姑娘,我出去找找他們。」


    「你去哪裏尋他們」桃夭問。


    蟲蟲想了想「老爺不在藥廬就在酒館,我先去集市裏的酒館找,隻能是這兩個地方了。」


    桃夭起身拉住她,笑道「找人的事交給不會做飯的人就好。」


    蟲蟲忙道「桃姑娘,你們對連水鄉不熟悉,要不我還是跟你們一道去吧。」


    「不不,我們迴來還要吃飯的。你也不想你家老爺跟苗先生迴來的時候連口熱飯都吃不上吧」桃夭沖她吐吐舌頭,「告訴我藥廬跟酒館的大概位置就好。」


    蟲蟲隻好點頭。


    此刻天已黑盡,雨後的空氣清新無比,但驟降的溫度卻把街頭本就零星的行人徹底趕迴了家。


    桃夭趕到集市中的酒館時,裏頭一個客人都沒有,隻有不斷抱怨天氣的老闆。


    一番打聽之下,老闆說今天並沒有見過陸澄,且是好幾天沒見著了,倒是見過她說的另外兩個穿著不俗的男子,他們也來問過有沒有見到陸澄,得知陸澄並沒有出現過,他們便離開了。桃夭問那兩個男人是幾時離開的,老闆說大概是午後。


    出了酒館,磨牙對桃夭道「怕是不妥。」


    「說不定人家現在正圍爐夜話大吃大喝呢。」桃夭不以為然,「走,藥廬去看看。」


    連水鄉的西邊野山連綿,幾乎無人居住,方圓數十裏內隻見到眼前這座掛著「藥廬」牌子的院落,院門半開著,裏頭的屋舍隱有燈火跳躍,並伴隨著有節奏的搗藥聲。


    「你同行」磨牙小聲說。


    桃夭四下環顧一番,上前叩了叩門環,大聲喊道「是沈大夫府上吧」


    不多時,有人自裏屋出來,披著衣衫的白髮老頭子拎著燈籠慢吞吞地到了門口,舉高燈籠照著他們的臉「二位來瞧病的」


    「找人。」桃夭笑道,「不知陸夫子是否在沈大夫府上」


    「陸夫子啊,在的,一早就來了。」沈大夫看著桃夭,「姑娘很是麵生啊,不是連水鄉的人吧」


    「陸夫子是我表叔,小和尚是他表侄,我們專程來連水鄉探親的。」桃夭朝裏頭看了看,「聽說我表叔身體抱恙,一早就來找您,可我在陸家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迴來,既然他還在這裏,可否讓我探望探望」


    「自然可以。這邊請。」沈大夫放下燈籠往裏走去,「陸夫子的頭疼症有些嚴重,我為他針灸治療,耽擱了時間,不過再等半炷香時間即可。」


    「陸夫子隻是頭痛」桃夭順口問道。


    「不止。」沈大夫搖頭,「飲酒過量,脾胃受損,實在太不愛惜身子啦。」說著他又道,「你們來之前,還有兩位爺也來找他,這會兒正在病床前守著。」


    進了屋,濃鬱的藥草氣味撲麵而來,房間很大,但陳設極其簡單,除了桌椅床鋪藥材之外,最多的東西就是書了,幾乎塞滿了房間裏任何可以利用的位置,靠窗的桌上擺放著搗了一半的藥,連桌下的空隙都堆滿了書本。


    磨牙驚嘆道「平日裏說讀書萬卷,不過是個虛數,沈大夫家裏的書,怕是不止萬卷哪。」


    沈大夫捋了捋鬍子,頗有些自得「除了治病救人,老夫平日裏也隻得這一個愛好了。」


    「想不到小小一個連水鄉,竟有沈大夫這般淵博之士,難得難得。」桃夭佩服道,「不知我表叔在哪裏歇息」


    「這邊請。」沈大夫走到牆邊一幅厚重的棉布門簾前,撩起半截道,「陸夫子正在裏屋,兩位爺也在裏頭守著,你們可以探看,但千萬不要高聲喧譁,更不要觸到陸夫子身上的銀針。」


    桃夭自門簾下鑽進去,抬頭一看,裏屋的床上正躺著一個人,床前的凳子上背對她而坐的,看穿著確實是司靜淵跟苗管家,整間房裏隻得角落裏點了一盞油燈,昏昏暗暗的,燈旁的香爐裏插著一支快要燃盡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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