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麗蘊一瞪,讓如梅住了口,低下頭來不敢迎視主子的怒氣。


    蘇語恬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但看丁麗蘊的表情也知道事關重大,她看了翠舞一眼,翠舞也像如梅一般低下頭,蘇語恬連忙拉上袖子福身告退。


    丁麗蘊以眼神示意如梅跟上,要確認那串手釧蘇語恬是怎麽得到的,若是蘇語恬看見後自己跟白擎蒼要的,那她可又找到好由頭編派她的不是。


    蘇語恬一進院落就走進了涼享裏坐下,看著翠舞問道:「說,這手釧到底是什麽意思?說了是傳嫡的,怎麽會交到我的手上?」


    「翠舞隻聽說丁側妃本來隻是暫居側妃,淩王妃也打算把這手釧交給她的,可世子把手釧收迴,也一直沒有把丁側妃扶正,現在把手釧給了小姐,那代表世子想將小姐扶正吧。」


    「往例有那種把侍妾扶正的事嗎?」


    「把側室扶正的例子雖少,但也不是沒有,但把侍妾扶正……」


    「很少見?」


    「是!」


    蘇語恬經過昨夜已經知道白擎蒼對她的心意了,但這手釧是大麻煩,她當然想過如果她接受了白擎蒼的情意,也隻想當唯一的那個,但先別說他在她之前已有了四個妾室,未來再娶王妃也不是不可能,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扶正。


    「難怪今早世子把手釧給我的時候說,我離開淩雁閣時心裏要有準備,我還以為是我留宿的關係,如今看來,世子說的應該是這個手釧。」


    「世子讓小姐留宿又把手釧給了小姐,那意思很明顯了。」


    「可這手釧我能要嗎?」


    「小姐,這手釧曾是太後的飾物啊!在淩王還是皇子的時候娶了淩王妃才給了她,要不是淩王讓賢,如今這可是後宮代代相傳的信物,小姐居然要把手釧退給世子嗎?」


    「你都說了這手釧這麽貴重,我能要嗎?」


    「當然能要,世子妃之位空懸,本來世子就有權力決定要把妾室扶正或再納一名正紀,小姐拿著這手釧當之無愧,小姐也別想這麽多,就當是世子送給小姐的定情信物吧!」


    「定情信物?」蘇語恬輕輕撫摸著手釧,如果不是這手釧背後代表的意義,白擎蒼親手送她的禮物她還真舍不得再把它退迴。「若真把它當定情信物,那我還得迴他一個才是,隻是我還被禁足,出不了門。」


    翠舞本就打算把小姐找上街,如今小姐這麽說,見好讓翠舞找到了機會,「世子已經不生小姐的氣了,隻要小姐向世子求個情,世子一定會解了小姐的禁足令的,翠舞就可以陪小姐出府,好好挑一個禮物迴送給世子,順便……也幫小姐再訂做幾身漂亮衣裳。」


    白擎蒼禁她的足不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是為了保護她不受二皇子為難,但個中原由蘇語恬沒打算告訴翠舞,話鋒一轉問道:「為什麽要做新衣?」


    「丁側妃不是說了過幾日德妃設宴嗎?剛剛丁側妃盛氣淩人的,說要把她不要的首飾送小姐,翠舞聽了不開心,咱們又不是沒有世子的賞賜,好東西多著呢,是小姐不愛戴而已,不過小姐的衣裳是少了些,也沒有適合穿進宮的,小姐去多做幾身吧!」


    「穿得花枝招展的做什麽?」所幸蝶兒也不愛太豔色的衣裳,所以她穿蝶兒的衣裳倒也滿意,進世子府後是裁製了幾套新衣,她也全穿過了,但她不覺得需要為了德妃設宴再做新衣。


    不過她的確得上街一趟,她是真心想迴送白擎蒼一個禮物,但是……被禁足還可偷溜出去,可她想送白擎蒼的禮物卻是用他給她的錢來買,怎麽覺得好沒誠意?


    蘇語恬左想右想,想到了一個雖然價值不高,但她買的時候非常喜歡的物品。


    「翠舞,我的包包呢?」


    「包包?什麽叫包包?」


    「醉夢樓裏的侍女說我墜塔之後,身上有個黑色的包包被你收起來了,我要那個包包。」


    翠舞心一驚,小姐不提她都差點要忘了。「小姐,別再提那包袱了,你真想被視為異端丟了性命嗎?」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把它收好就是了,裏頭有支簪子很精致,我想拿來送給世子。」


    「我把它藏在醉夢樓,拿不到了,小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不陪我去拿我就自己去,你挑一個。」


    小姐都不知道她的苦心嗎?翠舞實在無奈,但小姐既然這樣說了,她也隻能跟著,怎麽也不能讓小姐自己一個人又迴到醉夢樓去。


    「那就過午再去吧,過午會有菜販送菜到醉夢樓,後門隻是虛掩著,而且那時還沒開始營業,花老板及姑娘們都還在歇息。」


    「好,那就用完午膳,把我扮成侍女我們混出去。」


    「侍女?不能直接跟世子說,請他讓小姐出門嗎?」


    「不行,他禁我足是有用意的,不會輕易放我出去,你照做就是了。」


    「是。」


    如梅躲在院子裏聽完了蘇語恬她們主仆倆的所有對話,又躡手躡腳地離開,向自家主子稟報。


    丁麗蘊一聽是白擎蒼把手釧送給了蘇語恬,頓時勃然大怒,她已經不能再容忍蘇語恬的存在了,她是得了手釧,但也要有命繼續戴著它。


    「讓守後門的人午膳後先撒走一個時辰,她想出去就讓她出去吧!」


    蘇語恬換上了不醒目的侍女打扮,潛入醉夢樓後院倒還順利,她和翠舞一起,很快就把被油紙包著的包包給挖出來。


    翠舞早有準備,把油紙丟了後就把小姐的「怪包袱」給包進真正的包袱裏,這才與小姐走出醉夢樓的後巷。


    蘇語恬再見自己的東西真有恍若隔世之感,來到胤朝後她成了蝶兒,身邊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現在也隻有這種東西能證明她真的是蘇語恬,而不是蝶兒了。


    「小姐,以你的身分,最好還是別再跟醉夢樓有牽扯,我們走小巷,離開醉夢樓後再走迴大街吧!」


    「好。」別說她出現在醉夢樓附近,就這一身侍女的衣裳,認識的人要是見到她,恐怕也會起疑吧。


    主仆兩人才剛走沒幾步路,就被人攔住了去路,蘇語恬見對方沒事蒙麵,非奸即盜,心裏的警鍾立即大響。


    「姑娘這麽急是要上哪兒去啊?」


    翠舞上前擋在自家主子身前,不客氣地質問道:「你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隻是想要姑娘陪在下玩玩而已。」


    「你什麽身分,居然敢要我家小姐陪你玩玩?!」


    「喔?那小姐又是什麽身分,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女還是姨娘?」


    「我家小姐是世子府的姨娘,怕了吧!」


    蘇語恬本要阻止翠舞曝露身分,沒想到來不及了,在翠舞的想法中,歹人聽了世子府的名號通常會心生畏懼,不敢輕舉妄動,但難保眼前的人是知道她身分才來的有心人,或是想著這裏偏僻,就算她們是世子府的人也沒人保護的惡人,果不其然,翠舞說完後,蘇語恬看見那人不意外的神色,看來……是前者吧。


    蘇語恬小聲的對翠舞說道:「翠舞,等等我把人引開後,你立刻跑到大街上求救。」


    「怎麽可以,要引也是翠舞來,怎能讓小姐陷入危險之中?」


    「這人是針對我來的,除非他有同黨,要不然隻有一人他分身乏術,隻會抓他的目標,就算你想引開他,他也會來追我。」


    「這樣太危險了。」


    「把我的包包給我,我還能抵擋一陣子,你快些就是了。」


    「是,翠舞明白了。」翠舞把手中的包袱交給了蘇語恬,兩人以眼神示意各自要跑的方向。


    「你們吱吱喳喳的說些什麽?姑娘,別抵抗了,陪我玩玩吧!」


    「玩?你是想殺我還是綁我?你做這種事不外乎就是為了銀子,你要多少,我給,就算我身上沒帶這麽多,拿我去跟世子要,世子會給的。」


    蘇語恬在試探對方的目的,如果隻是綁架,那麽她暫時性命無虞,但如果不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能捱到翠舞找來幫手。


    「我自然是為了銀子,但拿你去跟世子要銀子,我還有命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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