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恬抓住了翠舞的手腕對她搖了搖頭,翠舞雖不明白,但也聽話不再說。


    「沒什麽事,花老板不用擔心,這醉夢樓前門後門你都派人守著了,我不會再隨便出去再次發生意外了。」


    花老板陪著笑臉,把蘇語恬拉到桌邊坐下,桌上擺著一隻錦盒。「你看看,這是淩王世子送你的。」


    原來他剛剛是托人送禮,才會這麽遲才離開棲蝶館嗎?不過送禮就送禮,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還說他是埋伏著想親近她?


    蘇語恬這麽想著,臉上露出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花老板可把這抹笑給看進了心裏,覺得蝶兒對世子不反感,此事似乎能成。


    過去的蝶兒太過冷傲,她就是沒處理好說服她接客的事才引得她輕生,這迴,她可得好好安撫好蝶兒的心,她雖然才十八,但青樓女子的年華不長,一轉眼就成了老姑娘,她趁早開始接客攢些銀子在身邊,不但她醉夢樓賺錢,也是為蝶兒自己的未來著想。屆時若真找不到人家從良,至少也可為自己贖身,甚至自己再開間青樓都可以。


    蘇語恬打開了錦盒,不是尋常的金銀珠寶,反而是一盒……茶葉?


    「這是……」


    花老板熱情地介紹道:「這茶名為凝心翠,是進貢給朝廷的名貴茶葉,皇上給了世子一些,他一聽說你愛喝茶,全拿來送給你了。」


    蘇語恬本身也是愛喝茶的,不管是英國的伯爵紅茶、日本的煎茶還是台灣的高山茶,她全都愛,原來原主也是嗎?


    蘇語恬拿起那盒茶葉,唇角的笑意更明顯了,蝶兒的衣飾華麗,若白擎蒼真的送她一些什麽金釵步搖的,她或許還不喜歡。


    「那請花老板幫我向世子道謝吧。」


    「不用我替你轉達,你有機會親自向他道謝。」


    莫非花老板知道她與白擎蒼曾私下見過麵?蘇語恬沒自己招認,反而故作一臉不解地反問:「花老板這是何意?」


    那日樓裏一個姑娘陪著白擎蒼到後院,他見了蘇語恬就遣走了她,她一迴主館就向花老板告知這事了,花老板當然知道他們私下見過了,花老板這才知道為什麽白擎蒼會突然對蝶兒有了興趣,足見那日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但如今蝶兒既要裝傻,她也不明說,她打的主意就是讓蝶兒一步步的開始與客人陪酒,為日後做準備。


    「世子送了這個名貴的禮物,你不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我希望你能設宴款待世子,向他道謝。」


    蘇語恬就知道花老板今天來果然不安好心眼,但她也沒立刻冷起麵孔,她笑意依舊,隻是語氣堅定,「花老板說過我恢複表演,就不再逼我接客的,不是嗎?」


    「當然當然,我這不是逼你接客,隻是要你陪世子喝幾杯,世子是風流,但不下流,說了隻與他共飲他就不會逾矩,他說了,隻想與你親近親近,他知道你是清倌。」


    「其他客人若知道了,認為我開了先例,以後都希望與我一同飲酒,那我豈不是難以推辭?花老板,我不善飲酒,飲酒更傷嗓子。」


    「這我知道,這次設宴是秘密進行的,世子也承諾不會聲張,他可是堂堂世子,得罪不得。」


    蘇語恬盯著花老板久久不言語,看得花老板都以為她又要拒絕了,最後,當蘇語恬點了點頭要花老板安排時,花老板真是大喜過望。


    「你同意了?」


    「是,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一定一定!我這就去安排。」花老板忙不迭的站起身。「今天表演你也累了,好好歇歇,與世子安排好時間後我會告訴你。」


    「我明白了。」


    看著花老板開心的離開,蘇語恬重重的籲了一口氣。


    翠舞聽見她答應設宴時其實本是覺得開心的,卻不解她為什麽看起來不怎麽高興。「翠舞以為蝶姊姊是有些喜歡世子的?」


    談喜歡未免太早,隻是今晚一堂的客人之中,白擎蒼不管是相貌、儀態都是最拔尖的,若不是有層「交易關係」在,她倒是很樂意與他先由朋友做起,但就因為他們的身分,她知道所謂的朋友是奢望。


    「我會答應是為了安撫花老板,撕破臉了她若強要逼我接客,我能拒絕嗎?」


    「所以蝶姊姊才不說張老爺的事?」


    「因為說了也沒用,花老板肯定叫我能避就避,畢竟也不好得罪客人。」


    「蝶姊姊既然說了下不為例,花老板應該暫時不會再煩蝶姊姊了吧?」


    「保得了這個月,保不了下個月,你沒聽張老爺說他花了多少錢在我身上,像他這樣大手筆的客人有多少?」


    翠舞想了想,雖然蝶姊姊個性冷傲,臉上的笑容也常常暖了臉暖不進心裏,但不知為什麽幾個大戶老爺就吃這一套,固定捧場撒銀子的常客沒有十來個也有五、六個,隻要一聽到風聲能讓蝶姊奶設宴款待,肯定個個捧著銀子上門來要花老板安排時間,但喝了酒,嚐了甜頭,下迴再要求的,可就不隻是喝酒而已了。


    「那蝶姊姊打算怎麽辦?」


    「我之前本想逃出醉夢樓,才剛走到後門,就見兩個大漢守在那裏,雖說不是針對我一個,但大概之前我墜塔的事讓他們有了戒心。」


    說到墜塔,翠舞便想到之前偷聽到花老板交代護院看好前後門的事,言談之中好像說蝶姊姊是輕生的,她不由得問道:「蝶姊姊,你會墜塔真的隻是意外嗎?」


    蘇語恬幽怨的看了翠舞一眼,並沒有明說,隻道:「醉夢樓不是我的歸宿,我會找機會離開。」


    翠舞也是個聰明的,知道她的話中之意,也認為一直在自己心頭的盤算應該是最好的路子,她捧起她的手,懇求道:「雖然翠舞還比蝶姊姊小了兩歲,但從小我們就是一起長大的,情同姊妹,你答應我別再想不開了,好嗎?」


    原來翠舞與蝶兒的感情這麽深嗎?可她終究還是要迴現代去的,蝶兒既然有九成的可能已經墜崖死了,那麽她離開後,翠舞還是沒了蝶兒這個姊妹。


    「翠舞……生離死別是我們無法做主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要看開……」


    「我才不要看開!蝶姊姊答應我別做傻事,蝶姊姊要離開醉夢樓,如今就有一個好機會。」


    「什麽機會?」莫非翠舞知道什麽密道?


    「讓世子為蝶姊姊贖身。」


    贖身?先不說花老板會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了,開價肯定很高,況且白擎蒼怎可能白白為她贖身,想必她也得付出代價,而那代價是什麽,她不難想像。


    「我不同意。」


    「世子答應過翠舞,隻要蝶姊姊是清白之身,他就為蝶姊姊贖身。」


    「你……你去找過他了?」


    「是!翠舞絕不能眼睜睜看著蝶姊姊再次輕生,蝶姊姊若要死,那下迴帶著翠舞好了。」


    難怪白擎蒼總是對她不肯死心,原來除了花老板,連翠舞也想著撮合他們,現在白擎蒼肯定以為她對他有意,才會明著不說,暗地裏讓這麽多人為她安排。


    她與白擎蒼之間並無情愛基礎,就光憑他長得俊,她就要把自己的身子給他嗎?這她絕對辦不到!


    可想到張老爺今天如此騷擾自己,蘇語恬又很難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她能拒絕得了多久?她猜不出一個月,花老板就會再安排第二個客人與她共飲了,那麽距離她被逼著上客人的床,又能有多久?


    若能在這段時間內找到迴到現代的方法倒好,若是不能呢?


    「蝶姊姊,別再考慮了,趁著這迴設宴,蝶姊姊就跟世子相好了,讓他為蝶姊姊贖身。」


    「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去勾引他,再說了我也不會這種魅惑人的手段。」


    「世子對蝶姊姊不是完全沒有意思,蝶姊姊不用想太多,酒過三巡自然水到渠成。」


    「翠舞,讓世子為我贖身就等於要進世子府成為他的女人,這等終身大事我怎能隨便交付予他?」


    「蝶姊姊,世子是你最好的機會了,來日若真被花老板逼著接了客,那最好的選擇隻剩大戶老爺們的續弦或姨娘了,蝶姊姊要的是那種歸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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