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恬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她也早落了地,看來是被這男人給救了,幸好古代的樓閣不高,要不然這個男人不早被她壓死了。


    「你哪兒來的幹麽多管閑事救我?萬一自己被壓死了怎麽辦?你沒聽過跳樓壓死賣肉粽的嗎?」她忍不住絮絮叨叨,連台語俗諺都用上了,自顧自的站起身,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白擎蒼驚愕得呆愣在原地,先別說他救了她還被罵,她也不想想他是什麽身分,居然敢罵他?


    「你不扶我起來?」


    蘇語恬瞪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好歹他也是好心,便彎下身子要拉他,沒想到才剛拉他坐起身,他便施力把她拉進了懷裏,兩人又一起坐倒在地上。


    「你做什麽?!」她掙紮著想離開男人的懷抱,但男人那雙手臂太有力了,她就像被緊緊箍在他懷中一般。


    「告訴我為何輕生?」


    「誰想輕生了?我還沒活夠,才不想死。」


    「難不成剛才是我把你給扯下來的?」


    「你不懂啦!快放開我。」


    「不放!你叫什麽名兒?長得這般秀麗,花老板居然從來沒把你介紹給我?」


    蘇語恬的掙紮停止了,眨了眨雙眼,看著眼前這個豐神俊朗的男子,不同於魏晉南北朝時期崇尚風雅,也不同於宋朝的重文輕武,在國富民強的胤朝,身形健壯卻不過於肌肉發達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美男子。


    就如同胤朝人眼中的美女,也是稍微豐滿些,但不至於過於肥胖,而是凹凸有致、腰肢婀娜,臉更得要雍容福態、腮額飽滿。


    眼前這個到了現代都是天菜級男神的人,居然說自己容貌秀麗,讓蘇語恬不禁臉泛潮紅。


    女人嘛,哪有人稱讚自己還不開心的,尤其她自認這身材生在現代太胖、生在古代太瘦,一點也不討喜,沒想到居然有男人懂得欣賞。


    看見自己一稱讚,懷中女子一身的尖刺像頓時收攏了起來,白擎蒼忍俊不住,這女子怎麽這麽好哄?莫非是青樓女子的手段?


    「姑娘可是樓裏的姑娘?」


    「我才不是,我叫蘇語恬,絕對不是樓裏的蝶兒。」


    到底是蘇語恬還是蝶兒?莫非前者是她的閨名,後者是她在樓裏用的花名?白擎蒼細想著,是了,醉夢樓裏是有一名歌伎喚做蝶兒,隻是平日他不愛聽曲,蝶兒又是賣藝不賣身,他自然是沒見過蝶兒了。


    雖然他從不相信樓裏的姑娘會真有賣藝不賣身的,但他也不想要戳破這個謊言,所以從未讓花老板為他引見蝶兒。


    「蘇姑娘方才說的語言,似乎不是本地話?」


    台語源自於河南洛陽,到了胤朝應該已經漸漸遷移往南方了,所以官話也不再是河洛語,但要說這個胤朝還不認識的小島台灣也太難解釋了,蘇語恬索性隨口胡謅道:「是南方小島的方言。」


    「原來如此,那想必是蘇姑娘的故鄉吧?」


    「是,那是我的故鄉,是座美麗的島嶼,我不是輕生,我是想迴到我的故鄉。」


    她是個傻的吧,就算想迴故鄉,要跳的也是海不是樓,跳海還能遊迴故鄉去,跳樓隻會跳進地府裏。


    「這樓閣不高,萬一跳下來沒死卻殘了,你下半輩子怎麽辦?」


    「說了我不是想尋死……」


    白擎蒼生性風流,哪裏見得了女子哭泣,尤其這張秀麗的容貌令他一見便動心,他認真的想問問,這賣藝不賣身的規矩,能不能因為他而破例?


    「在樓裏這麽不開心嗎?」


    「當然,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棲身青樓算什麽?」


    清清白白?她還真想繼續扮演一個清倌就是了?白擎蒼扶著她一並站起身。「姑娘若不想賣身,那豈不是我也失去一親芳澤的機會了?」


    「一親芳澤?!」蘇語恬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被當成青樓女子已經夠讓她生氣了,他還作勢想把她摟進懷中實行他的話,這讓她更加憤怒,揚起手就要給他送去一巴掌,卻被他給扣住了手腕。


    「你想做什麽?」


    「打你這色狼一巴掌啊!」


    「色狼?這又是你家鄉的新奇詞嗎?」


    「色狼聽不懂是吧,就是登徒子的意思!怎麽,誰規定樓裏的女子就得乖乖被親的?!」


    此時,在蝶兒房外睡了一夜的翠舞,不過去了下茅廁,在迴棲蝶館的路上就看見蝶兒又鬧事了,再見與她起爭執的竟是那位大人物,她嚇得馬上跑上前,抓下蝶兒的手,把她扯開來。「蝶姊姊,天才剛亮你不好好睡覺,怎麽跟人吵起架來了?這位公子得罪不得。」


    蘇語恬還沒氣消,大聲嚷道:「怎麽,難不成是什麽皇親國戚?!」


    「吾名白擎蒼。」


    「我管你是白擎蒼還是黑擎蒼,你報上名字我就得嚇得跟鵪鶉一樣嗎?」


    「蝶姊姊,你別再說了!」翠舞急得都想捂住她的嘴了。「他可是當朝淩賢王的世子啊!」


    世子……那不就是王爺的兒子嗎?還當真是皇親國戚!


    不!世子就可以隨便吃人豆腐嗎?她都說了她不是樓裏的蝶兒……


    「世、世子又如何?你胡言亂語,該道歉的是你。」雖然有些結巴,但蘇語恬還是理直氣壯的說著。


    「蝶姊姊!」翠舞嚇傻了,連忙跪了下來,扯了幾下蝶兒,見她不肯跪後,便自己向白擎蒼求情,「世子請饒命,蝶姊姊前幾日不小心由塔上摔了下來,現在還有些神智不清,求世子原諒。」


    「喔?這就是那個一墜塔便害得紫色祥雲消散的名人啊!」


    「那隻是巧合而已。」


    白擎蒼倒沒有生氣,他今年二十有六,見多了各色美人,隻有她能讓他有心動的感覺,所以她罵他,他可以由著她,而且她那不怕死的氣勢,還頗讓他讚賞。「你太有趣了,今日我便饒了你。」


    「饒?敢情我還得……」謝主隆恩嗎?


    「蝶姊姊!」


    被翠舞這麽一製止,蘇語恬隻得乖乖的噤了聲,她剛剛跳樓是想著能不能「穿」迴現代去,可沒想真的尋死,再繼續惹這位淩賢王世子,到時真砍了她的頭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雖然在她的年代,是連總統都可以罵的。


    白擎蒼有趣的看著她的動作,雖然她看來還是有些忌憚他的身分,但眼裏的不馴可是怎麽也掩藏不住。


    有趣,太有趣了,他下迴一定要再來會一會她。


    「姑娘方才說我登徒子,我不服。」


    「你想做的事還不夠被罵登徒子嗎?」


    「登徒子是隻想輕薄女子,沒有真心,但我是真的傾慕姑娘。」


    「傾慕?別說大話,明明胤朝人喜歡的女子都是豐胸豐臀、額腮飽滿的豐腴女子,我這樣的哪裏算讓人傾慕的美人?」


    「別人喜歡什麽樣的由他們去,還是說傾慕你的人隻有我一個,你不滿?」


    「就算你是我也……」


    在蘇語恬來不及反應之下,白擎蒼傾身摟住了她,強硬的吮住她的唇,還不管她捶打著他胸口的雙手,硬是強勢的撬開了她的牙關,纏住了她不知所措的巧舌,與之糾纏共舞。


    蘇語恬在白擎蒼的舌頭探入口中的時候,驚得腦袋一片空白,連掙紮反抗都忘了。


    她從未體會過這種法式深吻,怎麽古代人居然吻得這麽大膽?


    白擎蒼吻夠了才放開她,緩緩的退開,就見她雙眼迷蒙,一臉呆滯,至於她的侍女則是緊緊捂住嘴,免得喊出聲來。


    「別出聲,畢竟你的主子是賣藝不賣身的,要是讓人知道她與我私會,會引來不少麻煩吧!」說完這輕薄的話語後,他一臉饜足的笑著離開。


    怎麽聽世子的語意,好像不認為蝶姊姊是清倌?翠舞來不及解釋蝶兒真是不賣身的清倌,他就已經不見蹤影。


    蘇語恬直到他離開了好一會兒後才迴過神來,雖然胤朝的民風算是非常開放,但畢竟不如現代,她才穿來沒幾天,就被他這個大男人又是言語調戲又是抱又是親的,這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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