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屍體的耳廓不翼而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超嫌剝皮麻煩的原因,就像攬山勝景別墅裏埋起來的手腳一樣。


    嫌麻煩嗎?


    宋臻皺眉,總覺得不是這麽簡單。


    「鼻子和耳朵是被人故意割了,」夏嵐在旁邊插話,「我已經把所有的屍體部看過了,除了隻剩下骨頭的無法分辨之外,隻要是還能辨認的,都被挖掉了眼睛,割掉了耳朵和鼻子,除此之外,這些屍體都沒有四肢。」


    「沒有四肢?」宋臻沉吟。


    何銳濤的屍體四肢也是被剁了下來,還被埋到花園裏,當時他認為是兇手因為颱風的關係太過倉促所以沒來得及處理,如今看來卻不然。


    以這裏的屍體來看,兇手連頭部這樣複雜的地方都剝了皮,又怎麽會在乎多隻手多隻腳的問題?


    聞著滿屋臭氣熏天的味道,望著四周排好的一個個罈子,宋臻靈光一現!


    「人彘!」


    什麽?


    夏嵐和牛剛同時看向宋臻。


    第91章畫人畫皮難畫骨(二更)


    「人皮已經成了馬超的紀念物,他為什麽還要留下這些屍體?」宋臻望向牛剛,說道:「當聽到你說馬超用罈子裝屍體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他在用福馬林浸泡屍體,但現場卻不是,這裏有些屍體甚至已經腐爛得隻剩下骨頭,不著急毀屍滅跡,甚至還專門用一間房來擺放,他想幹什麽?」


    宋臻立即扭頭朝門口望去,恰好能看到那張八仙桌!


    他急忙走了過去,然後在桌子麵前唯一的那根凳子上坐了下來,抬頭,目光正巧與屋內的牛剛和夏嵐對了個正著。


    三人同時一驚。


    「那些人皮呢?」宋臻急忙問道。


    「已經先搬到警車上麵去了,罈子也搬了一些,怕引起社會不良反響,所以我們給牛隊匯報請示後,決定把這些罈子拖迴警局後再做處理,這裏暫時先做取證的工作。」旁邊一個警員迴道。


    「先把人皮拿下來看!」牛剛吼道。


    很快,已經收好的人皮重新從警車上搬了下來。


    雖然接手過很多案子,但這還是宋臻頭一遭碰到剝屍案,自然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脫離人體如此之久的人皮。


    沒有武俠小說中人皮麵具的那種輕薄透明,相反,製成後的人皮很硬,呈褐黃色。


    如果不知道這是人皮,大概並不會覺得嚇人。


    宋臻拿著手電,光束打在人皮上,把那些所謂的畫作照得一清二楚。


    「看不出這兇手還挺有藝術細胞的。」夏嵐走到近前,她左手橫放在身前握住右手手臂,右手摺起,手指微曲抵著下巴,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倒有幾分真心誇讚和欣賞的意思。


    牛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麽恐怖的東西,夏法醫竟然誇它好看?


    夏嵐看牛剛一個大男人搓手忍不住有些好笑,不由得扭頭朝宋臻望去,卻見宋臻仿佛與世隔絕一般,正神貫注地盯著人皮畫。


    趁著宋臻投入看畫的功夫,夏嵐將他好好打量了一番。


    作為一個法醫,她不僅有潔癖,更有極其嚴重的強迫症,所以看到宋臻那滿臉絡腮鬍的瞬間,她立刻在心裏給宋臻打了差評。


    但以貌取人隻是她在生活中對自己顏狗屬性的尊重,從工作的角度而言,對於一個有真本事的人,她還是可以一分為二地客觀看待的。


    此刻認真的男人,無疑是十分有魅力的,尤其是那一雙如大海般深邃的眼,仿佛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戴上了手套,人皮被他一張張揭開,頭頂上昏暗的燈光打下來,在他高挺的鼻樑和弧線硬朗下頜處投下暗影,襯得那輪廓愈發立體淩厲,如刀削而成。


    夏嵐忍不住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以她從事法醫多年的工作經驗而言,如果宋臻不是個帥哥都對不起這骨相。


    「畫人畫皮難畫骨,骨骼清奇?嗬——」她正為自己的聯想感到好笑,結果那笑聲就卡在了喉嚨裏,因為宋臻正好抬頭雙目犀利地盯著她。


    那樣的目光,如利劍出鞘,驚得她一下子凍在原地無法言語。


    「你說什麽?」


    第92章人皮丹青繪典故(一更)


    宋臻冰冷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逼仄的屋子裏響起,直奔夏嵐耳朵而來,令她無法迴避。


    她隻不過想感慨兩句,結果被當事人當場抓包,麵部立馬跟凍僵了似的,連尬笑都扯不出來一個。


    「再說一遍?」宋臻又道。


    夏嵐尷尬,還以為他是故意難為自己,當下抿緊了嘴。


    宋臻這才察覺到對方可能誤會了什麽,試著緩和語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剛才你說什麽,請再說一遍,這和案子有關,很重要。」


    說這話的時候,他腦海裏突然躥出季茜將腿卡在他家門縫和將他推到牆上頂住的場景。夏嵐的尷尬和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但為什麽季茜完不同於常人呢?


    臉皮厚?


    宋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季茜,或許是最後一個受害者差點兒就變成了她,又或是看到這些人皮的時候感到後怕,幸虧救下來了,否則他會少個厚臉皮又執著的鄰居。


    夏嵐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暗中觀察宋臻的神情,看他似乎在想著什麽,連忙消化自己聽到的東西,確認他並沒有追究自己剛才的「評價」,這才不確定地重複道:「我剛才說『畫人畫皮難畫骨』,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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