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孤鴻緊緊抓住車門把手,而洛景明也死死把住方向盤,剎車踩到底,險之又險的控製住沒有翻車,車子在路麵上漂移了整整兩圈半,撞在了護欄上,這才堪堪停住,刺耳的剎車聲久久迴蕩在寂靜的夜空。


    譚孤鴻被安全帶和噴出的安全氣囊保護住,沒有受傷,狠狠甩了甩頭,急促唿吸平復情緒,定神抬頭看見公路旁埋伏的劫匪已經現身,翻過隔離帶,聚集了過來。


    一二三四,一共四個人,大概知道遇見了硬茬子,紛紛亮了刀子,還有一個拿著長矛。


    她心知今天不能善了,剛要開口,那廂洛景明卻已經開門下車,隻撂下了一句,


    「留在車上。」


    譚孤鴻心中一急,她看得出他有身手,但雙拳難敵四手,況且對方有武器,硬拚不是上策,她不認為他有勝算。


    四人見他下車,便向駕駛室方向聚攏過來。


    「等一等!」


    譚孤鴻用西班牙語大聲喊著,掙紮著打開車門下車,忍著腿上的劇痛,從車前麵繞了過去。


    這一個過程前後不會超過十秒。


    而在這十秒中內,接連四聲槍響,前後左右,皆擦著劫匪的頭頂衣角而過,沒有一槍擊中,卻讓四個人在鬼門關前溜了一圈。


    譚孤鴻停住了腳步,站在車前,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一幕。


    隻見路燈之下,洛景明舉槍正對著麵前拿著長矛的劫匪的額頭,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衫,隨意得像是剛剛散步歸來,昏暗的路燈勾勒出他麵容輪廓冷峻,金絲邊眼鏡上反射出一片白光。


    可他臉上的表情毫不冷厲,斯文溫和一如平常,嘴角甚至還掛著輕笑。


    他開口,語氣淡漠:


    「fuck off.」


    作者有話要說:  fuck off,是「滾開」的意思,並且是語氣最狠戾的一種


    哼哼,男主的真實麵目漸漸顯露出來了


    第7章 赤道(7)


    一群劫匪連滾帶爬的逃跑了,原地隻剩下譚孤鴻和洛景明兩個人,還有一輛爆了胎的車。


    「你隨身帶槍?」


    譚孤鴻雙手抱臂,麵無表情看向洛景明。


    洛景明慢條斯理道:「你要知道,美國是個不禁槍的國家。」


    「這不是一個好理由。」


    他笑了笑:「我想現在也不是一個計較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好吧,」她攤手,「那現在怎麽辦?」


    剛才兩個人幾乎上演生死時速,闖卡爆胎撞車還開了槍,結果還是一樣的結局,他們仍然失去了交通工具,並且她手臂上還多出來了一片淤青。


    「抱歉,我從來不喜歡坐以待斃,」他收起槍,向她走了過來,「不過我會為我的行為負責。」


    「你幹什麽?」


    她看著他在她麵前半蹲下身,一時沒反應過來。


    「背你,我們走過去,距離城鎮還有八公裏。」


    她不願意這樣麻煩他,可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選擇,這人連和劫匪和平交涉都不願意,更不會聽天由命的等待幾乎不可能經過的順風車了。況且她的腿一直在不停的流血,白色的襯衫布已經被全部染紅。


    猶豫了一會兒,她嘆息:


    「我很沉。」


    她雖然不胖,但身材高挑,背著她走八公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總不會比棕熊更重。」


    他見她久不動作,拉過她的胳膊,手上用力,讓趴在了他的背上,稍微調整姿勢,直起身子將她整個人背了起來。


    「什麽?」


    她疑心自己聽錯了他的比喻,為什麽是熊?


    他背起她大步向前走著,毫不費力,一邊走一邊道:「我之前在加拿大念書,假期和室友進山獵過熊。」


    「熊不是保護動物?」


    「在加拿大不是,那裏棕熊泛濫,經常傷害人和家畜,政府獎勵獵熊,春秋兩季是合法的獵熊季節。那隻熊雖然沒有成年,但是也有接近兩百多公斤重,我們為了將那隻熊拖迴營地,幾乎累得癱瘓。」


    所以最後他和他那個來自俄羅斯的室友,不得不就地將熊肢解,場麵非常血腥。


    譚孤鴻聽罷沉默著沒有迴答,一是腿疼虛弱不想說話,二是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看不透他。


    三天以前,他們完全不熟悉,她自以為對他知根知底。


    三天以後,他們好像熟悉了很多,但她卻發現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突然整個人被他掂了一下,牽扯到傷口她疼得差點喊出聲,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你幹嘛?!」


    「別睡覺,跟我說話,你要保持清醒。」


    她哭笑不得:「我沒有失血過多到這種程度。」


    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能聽出他的聲音帶著笑意:


    「但你總不能讓我背著睡著的你,一個人孤獨的走完這八公裏吧。」


    她無奈:「好吧。」


    可是一時要她說話,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其實有一句話,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告訴你。」


    她輕柔的唿吸吐在他的耳邊,他頓了頓,問道:「什麽?」


    「當年你的普通話講得忒爛。」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她在他背上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動,微涼的夜風中,他身上的熾熱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傳遞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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