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說,四個女生都在沉默著,生命無常,遇到這樣的事,沒有切身感受當然體會不了別人的痛苦。


    葉涼煙眸光淺淡,周小青的遭遇固然值得唏噓,但她覺得有些事,到此為止就好。


    想到之前在國外,周小青單獨約她,跟她說的那些「憶苦思甜」的事,她心底還有一陣不舒服。


    她和她的關係,註定成不了多麽好的朋友,那就這樣吧,淡淡之交已足夠。


    江煜棠打電話來的時候,葉涼煙她們正吃著飯。


    得知她跟朋友聚餐,江煜棠也沒說什麽,隻問了地址,過會來接她。


    「好,我知道了。」


    葉涼煙掛了電話,眸光不經意的看到周小青怔怔出神,她淡淡彎唇,周小青掩去眸底的失落,揚起笑臉道:「江……哦,涼煙,我可以這樣稱唿你嗎?」


    「嗯,可以。」


    周小青拿出四張名片,分別給她們發過去,「涼煙,這是我準備開業的畫廊,有時間跟你的朋友們一起來玩。」


    四個女生一人手持一張名片,麵麵相覷一眼,眸底有一抹心照不宣的感嘆——畫廊啊,藝術家啊,好高大上啊!


    半晌,葉涼煙淡笑,「好的。」


    飯後,幾個人道別。


    葉涼煙有江煜棠來接,周小青堅持要送其他三人迴去。


    她的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就停在餐廳路邊。


    謝婉瑤接到於姐的電話,叫她去公司一趟,因此她先打計程車走了。


    剩下許安靖和寧瀟瀟,當然也不會坐周小青的車,兩個人眼尖地看到計程車來了,連忙就坐了上去,匆匆揮手說拜拜。


    剩下葉涼煙時,她隻能一臉淡笑,心底其實尷尬的要命。


    周小青難掩失落,「涼煙,看來你的朋友們似乎……」她像是在找合適的形容詞,「呃,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對我有一點點的排斥,是嗎?」


    「怎麽會呢,周小姐想多了。」


    「你看你,我叫你涼煙,你卻稱唿我這麽生疏,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小青姐,我會更高興一點。」


    「……」葉涼煙迷之尷尬,卻也不好說什麽。


    兩個人就站在餐廳門口,有意無意地閑聊幾句。


    直到江煜棠到了,男人下了車,來到她們麵前,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小青。


    「阿棠。」周小青麵露淡笑。


    「周小青,你怎麽在這?」江煜棠隨後看了一眼葉涼煙,也就明白了。


    「阿棠,是這樣的,我為上次的事感到很抱歉,所以就想請涼煙和她的朋友們吃個飯,算是賠禮道歉,同時,我也很感謝你們那晚救了我,本來想約你一起的,但是聽說你最近很忙,等下次有機會吧,我再單獨約你們倆。」


    「哦,不用那麽客氣,你現在怎麽樣了?」


    「我沒事了,謝謝。」


    聊了幾句後,也就道別了。


    江煜棠伸手牽起葉涼煙,同周小青揮揮手之後,兩人一同上車。


    江煜棠今天自己開車過來的,路上,葉涼煙微微側眸盯著他,眼神像是有點探究。


    男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突然幽幽地說了一句:「老婆,你再這麽熱情的盯著我也沒用,這是大馬路上。」


    「……」葉涼煙愣了一秒反應過來,這人真的是越來越會調戲人了。「才不是看你,隻是突然想到了一點事。」


    「什麽事?」


    「也沒什麽。」


    「對了,周小青她今晚有沒有說什麽?」


    聽他突然提起周小青,葉涼煙有點奇怪,「你怎麽會這樣問?」


    「猜的。」


    「猜的?」葉涼煙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她倒是說了一點,有關於她自己的事。」


    她對別人的事沒什麽興趣,而且畢竟也是周小青的私事,也不是什麽好的事,所以她也沒打算告訴江煜棠。


    江煜棠沒有再問什麽,葉涼煙也就沒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男人突然又道:「明天開始,放寒假了?」


    「是啊。」


    「我最近都會很忙,你想過怎麽過寒假嗎?」


    「唔……在家陪陪小槿吧,她這段時間來,進步挺大的。順便再去看看我媽。」


    「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氣溫這麽低,我寧願在家裏捂被窩。」


    江煜棠微微轉眸,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左手,「也好。」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清冷,葉涼煙心頭微悸。


    直到第二天她才明白,這「也好」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早上醒來時,她腰酸背疼的厲害,被窩又那麽溫暖,一直睡到下午,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洗漱好之後下樓,已經下午四點了。


    喊了一遍黃麗和夏虹,但是都沒有人應聲,再去江煜槿的房間看,她也不在。


    然後她才想起來,今天江煜槿要去醫院做例行檢查,黃麗和夏虹應該都是陪著她去了。


    她肚子餓的厲害,隻好先去廚房找吃的,但是冰箱裏都是生冷的,想了想,她不由得興起自己動手的念頭。


    之前她暑假時托秦媽教她廚藝,但是她一方麵還暫時不想讓江煜棠知道,所以基本都是靠秦媽遠程指導,學的也不好,另一方麵,她也沒多少時間,上學之後就基本擱置了。現在放寒假了,她倒是可以繼續學了。


    想到這,她拿出手機給秦媽打了一個電話,聽說她要學做菜,秦媽當然是一百個樂意。


    於是,廚房內,沒過一會就傳來一陣兵兵乓乓的聲響。


    葉涼煙把手機開的視頻聊天,秦媽在那邊看著都是一陣陣的心驚膽跳,好幾次問她要不要她親自過來,葉涼煙微笑搖頭,「不用了,秦媽,你要是過來了,我到時候肯定都不用動手了。」


    秦媽失笑,「大少奶奶,你這麽賢惠,大少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的。」


    葉涼煙隻是淡淡一笑,她倒不是想要什麽賢惠不賢惠,隻不過她心底也有一點她的小九九。


    江大少身為一位隱藏很深的資深吃貨,前女友也是與「吃」脫不開關係,這讓她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爽。


    不就是做飯嗎?


    她也會。


    她在廚房裏忙碌著,也就沒注意聽外麵的動靜。


    好不容易搞定了,葉涼煙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把飯菜拍了照,發給秦媽看,還謙虛地讓秦媽多多指導,然後才收起手機。


    望著眼前這份香氣逼人的洋蔥土豆飯,她深深嗅聞了一下,滿意地拍拍手,正要摘下圍裙,突然,一雙手臂從她腰後環過來,男人的氣息瞬間逼近,「在家偷偷做了什麽好吃的?」


    「啊——」她嚇了一大跳,轉身看到身後的男人,她心跳還忍不住砰砰亂跳,「你怎麽突然出現了?嚇死我了。」


    江煜棠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頭髮,「我來看看我家這個小饞貓醒了沒有,嗯,好香。」


    某人的吃貨本色盡顯。


    葉涼煙有些鄙視地看他一眼,眸光一轉,看到了黃麗和夏虹跟著小槿從樓梯上去的身影,她這才明白過來——想必他是去醫院接小槿,所以這個時候他才會迴來吧。


    江煜棠卻已經自己拿起筷子,準備去嚐她做的飯菜了,葉涼煙連忙伸手拍了他手背一下,「你不準動,這是我的飯。」


    「我也餓了。」


    「那也不行,我第一次做的飯呢,我自己還沒吃。」


    「第一次?」男人嘴角的笑意有些忍不住上揚,「那我更要嚐嚐了。」


    葉涼煙其實很怕味道會很怪,她端起飯菜,「不行,我要先吃。」


    她來到外麵的餐廳坐下,男人也跟著出了廚房。


    葉涼煙拿起筷子夾了一下,江煜棠的速度比她快一步,已經先夾了一筷子入口。


    葉涼煙嚇得一愣,「哎,你……」


    她有點擔心地等著他的反應,但是男人吃了之後,神色淡定如初。


    「味道還行嗎?」


    「嗯。」江煜棠放下了筷子,然後有些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老婆,繼續加油。」


    葉涼煙:「……」


    她連忙也嚐了一口,然後——


    好吧,她繼續加油。


    ……


    葉欣佳下了班之後,匆匆趕往唐正軒的住宅,她過來這邊是接葉欣榮迴家的。


    這段時間,葉欣榮的傷勢已經好了,而且奶奶和爸爸那邊也快瞞不下去了,早點迴去也好。


    來到地方,她伸手按了門鈴。


    葉欣榮很快過來開門,這段時間她臉上有傷,而且被葉欣佳嚴令禁止,所以倒是很安分地一直呆在這裏,就連必需品都是叫的快遞或外賣。


    「欣榮,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我們走吧。」


    「大姐,要不要給唐大少留個言,說聲謝謝什麽的?」


    葉欣佳微頓,「也好。」


    她拿出便箋紙,寫好之後,貼在了書房的門上。


    兩人隨後帶著行李離開了。


    路上,葉欣榮把窗戶打開,唿吸著新鮮空氣。


    「這麽冷的天,你開窗做什麽?」


    「大姐,我被悶了這麽多天,早都憋死了!啊,自由的空氣真好啊!」


    葉欣佳微微搖頭,拿她沒辦法。


    迴到葉家,葉奶奶和葉禮誠自然也要詢問一番,不過倆姐妹口供早就串通一致,所以也沒什麽破綻。


    晚飯後,葉欣榮來到葉欣佳的房間。


    「大姐,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們就這樣把那個小賤人趕出家實在太便宜她了!」葉欣榮的臉上憤怒交加,她這次被那樣的一個醜男人欺負也都是拜葉涼煙所賜,要不是她,她也不會心情不好地出去。


    葉欣佳最近一直忙著熟悉葉氏集團裏的事務,所以一直很忙,就連迴家了都不休息,她的手中還拿著一份資料在研究,葉欣榮見她根本沒有用心聽自己的,隻好先伸手奪下她手中的資料。


    「大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我聽到了。」葉欣佳神情有點散漫,「當然不可能那麽便宜她,隻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到,我們不能衝動。」


    「那要到什麽時候?我真恨不得馬上就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野種!」


    「你小聲點!這件事,你先咽在肚子裏,時候到了,自然會說的。」


    葉欣榮隻是想像一下葉涼煙的身份揭露之後的情形都很得意,「大姐,你說,要是她的身份曝光了,那她跟江大少的婚姻是不是也要完了?」


    「這點,我也很期待。」


    「哼,占著我們葉家小姐的名份聯的姻,要是她一旦不是我們葉家的女兒,那以江家的身份地位來說,怎麽會要一個身份不明的媳婦?大姐,你說,到時候我是不是就有機會了?奶奶一開始可就是把我許給江家的。」


    「這事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不過嘛,葉涼煙的下場,倒是可以預見。」


    「大姐,我一想到上次那事,我真恨不得撕了葉涼煙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我怎麽會出那麽大的醜?搞的現在名聲都臭了,而且,我的朋友都不愛跟我一起玩了。」


    「欣榮,就算有再大的怒氣,我們暫時也隻能忍著。而且……」葉欣佳的眸光眯了眯,「我覺得奶奶和爸的意思,好像還想要藉助於江家的聯姻,好好跟江氏合作一把,也好解除我們葉氏的危機。」


    「危機?我們公司怎麽了?」


    「唐氏不是入駐我們葉氏了嗎?這兩次,我們在談的一個合作案,唐氏一直在投反對票,不僅如此,還妖言惑眾,讓其他股東們動搖,這樣一來,奶奶想要推行的新合作案,就舉步維艱。」


    葉欣榮雖然對商場上的事沒興趣,但是大致還是懂一些的,她驚詫地道:「怎麽會這樣?大姐,我們不能讓唐氏得逞啊!」


    「是這樣沒錯,可現在的葉氏,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所以我覺得,奶奶是想利用與江家的聯姻來牽製唐氏。你看著吧,這次年終,奶奶一定會對江家有所行動。」


    葉欣榮突然想到了什麽,詭笑一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葉欣佳也笑了,唇角微勾,「機會倒是個很難得的機會,隻不過,我們要確保萬無一失,而且還不能拖累了我們自己。」


    「嗯嗯,說的對,大姐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


    「這樣就好,你快去休息吧,早點睡。」


    「那好,我就不打擾大姐了,拜拜。」


    葉欣榮離開之後,葉欣佳重新拿起了那份資料在看。


    沒多久,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一眼來電,她眸光微瀾。


    伸手接了起來,「喂,唐先生。」


    「什麽時候來接你妹妹的?」


    「今天下午。」


    「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葉欣佳直接忽略了這個問題,「房門鑰匙給你放在了門外的地毯下,你看到了沒有?」其實她給他寫的留言上也寫了,就怕他沒有看到,所以多問了一句。


    唐正軒此時一手正拿著她留在門上的便箋紙,一邊給她打電話。


    旁邊還放著一把鑰匙。


    「看到了。」


    「那就好,謝謝唐先生。沒事我先掛了。」


    「哎,等等。」


    「還有什麽事麽?」


    「還記得你答應說要感謝我的事麽?」


    「記得。」


    「那好,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葉欣佳心情忽然有點不好,「唐先生,我說過了,我不會答應當你的女伴……」


    「不是這件事,是一個特別的地方。」


    「那是哪裏?」


    「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一直賣關子,葉欣佳也就懶得再問了,掛了電話後,繼續看她的資料。


    第二天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唐正軒的電話打了過來。


    「出來吧,我在你公司門口等你。」


    葉欣佳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門,葉欣榮過來找她,「大姐,你要出去嗎?」


    「嗯,有點事。」


    「啊,我還準備找你吃午飯呢。」


    「你自己去吃吧,拜拜。」


    來到樓下,果然見到唐正軒的車就停在路邊。


    她來到車門邊,唐正軒落下車窗,「上車。」


    葉欣佳並沒有上車,「唐先生,我自己有車,那個地方在哪裏,你在前麵,我後麵跟上就行。」


    對這位前大伯,她覺得還是很有必要保持距離。


    「那麽麻煩做什麽?你就坐我的車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開車。」


    唐正軒第一次發現這女人這麽難纏,「那個地方有點遠,再說,這麽冷的天,開車哪有坐車舒服?」


    兩個人擋在這邊的路口了,後麵有車要通過,開始狂按喇叭。


    唐正軒傾身過去,直接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了,「還愣著幹嘛,快點上來,後麵催了。」


    葉欣佳逼不得已,坐上了車。


    車子一路朝前,漸漸地開始駛離了市區,葉欣佳也不問去哪,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鍾後,車停了下來。


    葉欣佳抬頭一望,眼底的情緒慢慢聚攏,透著某種恍然大悟的震驚和悲慟!


    眼前是一座墓園。


    車內的空調開的很足,她的手腳卻開始冰冷和僵硬。


    呆坐在副駕駛上,直到唐正軒下了車,繞過車頭,替她打開了車門,她還是沒有動。


    「下車吧。」


    「不,我不要下車。」她忽然拉上了車門。


    唐正軒眸子一眯,再次拉開了車門,並且有點強製性的把她拉下了車。


    「你放開我!」葉欣佳突然用力掙紮,神色有點歇斯底裏。


    唐正軒放開了她,轉身,順著鋪就的石板路一路向上走。


    今天天氣有點陰沉,看起來好像要下雪。


    墓園周圍本就陰冷森森,一陣凜冽的寒風颳過,凍得人直打哆嗦。


    唐正軒停下來,轉身望著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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