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出錢,就一起去吃。」反正她肚子也餓了。


    「走吧。」他走在前頭。


    兩秒鍾後,關樂荷追上他,兩人並肩踏進一間小麵館,點了兩碗花枝羹麵。


    之後無數個日子裏,嚴之凡一直被一個簡單的問題困住。


    當時的自己,為什麽想請她吃花枝羹麵?


    答案很簡單,因為他想多跟她相處一會兒。


    可是這麽簡單的答案,他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真正想明白。


    從那天開始,校園裏出現了新的八卦,那就是關樂荷和小鮮肉鄭克起正在交往,媒人就是鄭克起同母異父的姊姊、關樂荷的至交好友,鄧嘉婷。


    劇情安排合情合理,中間負責穿針引線的人也有了,再加上體育館內的那幾聲吼,大家就把矛頭轉向關樂荷和鄭克起正在交往的訊息上。


    為了取信大眾,鄧嘉婷常約關樂荷和鄭克起共同在學校的小花園吃午餐,一段時間下來,大家漸漸淡忘關樂荷的名字曾和嚴之凡連在一起過,找關樂荷麻煩的人也就少了,就這樣無災無害到了畢業前夕。


    畢業典禮在晚上舉辦,典禮當天,每年出去比賽都能抱迴優勝獎杯的合唱團,自然要上台獻唱,為畢業的學長姊們送上祝福,關樂荷因為是合唱團的學姊,受邀迴合唱團和學弟妹們一起歡唱最後一首歌。


    唱完歌後,許多人衝上台獻花,鄭克起也送了花給關樂荷。


    按照鄧嘉婷的說法是,既然要演,就要把戲演足,幫人幫到畢業典禮最後一刻,最好徹底抹去她的名字曾和嚴之凡連在一起過。


    隻是鄧嘉婷不知道自己的好意,引起台下兩名優秀畢業生的一段對話—


    「上仙,我以為你下凡是要曆劫的,沒想到你居然百花叢裏過,片葉不沾身,好清靜無為的修行啊。」王治天看著鄭克起獻花給關樂荷,故意歎了口長氣,一雙到處放電的桃花眼卻滿是賊賊的笑意。


    「我沒時間曆你口中的那種劫難。」嚴之凡冷眼看著關樂荷捧著一束花,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


    「兄弟,老實講,以前我很羨慕你的家世背景如此雄厚,還曾經覺得你這是不勞而獲,但是看過你們家族裏那些人的嘴臉後,我真心不希望自己跟你有同樣遭遇。」


    聞言,嚴之凡苦笑一下,如果能夠選擇,他就不會是今天這樣。


    「我說,你跑去警告簡宜琳,叫她不要再亂放話,還把學校裏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敲打一遍,好不容易才止住謠言,這些事你真不打算讓她知道?」王治天發現自己實在搞不懂嚴之凡在想什麽。


    對人家有意思就去追啊,默默在背後行善是慈善家的事,一般人追女孩都是敲鑼打鼓,跑到人家麵前送花送早餐,嚴之凡偏偏反其道而行,他對她的用心,她能知道嗎?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相較於王治天豐富的表情,嚴之凡則顯得淡淡的。


    「別跟我說你對樂觀同學一點感覺也沒有。」王治天就是看不慣他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難得遇到能讓自己動心的女孩子就追啊,真不明白他到底在顧忌什麽。「我告訴你,你騙不過我這個情場高手。」


    「我們都高中畢業了,你可不可以成熟一點?」他現在不適合談戀愛。


    「我哪裏幼稚了?你才可不可以不要老是這麽老氣橫秋的,不要什麽都想自己扛,想想自己才幾歲,正值該享受青春奔放的年紀,你別……」王治天看見好兄弟無奈一笑,倒也說不下去了。


    「我現在沒時間想這些。」他不是不想,而是想得比較多,她很單純,他不想讓她等,也不想讓她哭。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在商場上廝殺,你的對手是我,你下得了手嗎?」王治天問這個問題時,心裏其實早有答案。


    「我寧願讓利給你,也絕不跟你捉對廝殺。」嚴之凡冷冷開口。


    「那就不好玩了,換作是我,我不管你是什麽心態,我不會對你客氣,一定在商言商,替自己跟公司爭取最大利益。」


    「先走了。」嚴之凡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等一下還有舞會!」王治天在他身後低喊,卻見他頭也不迴,慢慢走遠。


    這小子才幾歲,為什麽他的背影看起來像被千斤重的擔子壓得死死的?


    嚴之凡一向討厭人多的場合。


    對他而言,人多代表的不是熱鬧,而是必須戴上社交麵具,除非必要,否則他通常會避開,或是出場亮個相就離開。


    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離開熱鬧的禮堂,慢慢走向校門口。畢業,代表的不是解脫,而是更難考驗的開始。


    所以畢業這一天,別人覺得開心,他隻感到沉重。


    嚴之凡走過體育館,停下腳步,閉上雙眼,彷佛能聽到喧囂的尖叫聲和裁判的哨音,還有大家練球時籃球拍在地上強而有力的節奏響音,就像一首最青春熱血的歌曲。


    離開體育館,他不知不覺走到音樂教室所在的那棟大樓前,仰頭,閉上雙眼,腦中浮現和關樂荷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嚴之凡在這裏停留的時間,甚至比在體育館前還要久。


    然後他緩緩睜開雙眼,正要舉步離開,赫然發現眼前圓形花圃的一個小角落正安安靜靜坐著一個人,對方甚至不用出聲,便成功絆住他離去的腳步。


    關樂荷戴著耳機,從進合唱團練習的第一首歌開始聽,一直聽到剛剛上台表演的那首歌,聽過一輪又一輪,想到即將離開校園,她心裏很是不舍,抬頭再看看自己最喜歡的音樂大樓,一股難以言喻的離愁湧上心頭。


    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也不錯,剛結束一段人生旅程,未來則充滿無限希望和可能……


    耳機裏的音樂停下,身邊突然出現手機鈴響。


    關樂荷轉頭看過去,剛好看見嚴之凡接起手機的高大身影。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她也在這裏?


    她火速起身,繞過花圃,想從他的另一邊溜掉。


    其實他們之間也沒什麽大不了,頂多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可是流言傳久了,有時候她也會不知不覺地想起他,想著想著,心裏就多了幾分他跟別人不同的感覺。


    她告訴自己,那頂多就是革命情感,莫名其妙被亂傳,莫名其妙名字被綁在一起,但是那不具有任何意義,就像他們從來不曾主動找過對方,也不曾和對方約會。


    關樂荷思前想後,深刻體悟到人長得帥就是吃香。當一個很帥的人幫助過自己,和自己說過幾句話,在迴憶裏就算沒有為他的一舉一動深深著迷,心髒還是會撲通亂跳,那段迴憶總會是甜的。


    就算和感情無關,迴憶起來也特別的甜,就好像自己跟自己的迴憶談了一場戀愛。


    就是因為曾經那樣想過他,此刻毫無心理準備撞見他,關樂荷突然變得很緊張,不想麵對真實生活裏的他,所以她必須趕快逃走,她不想被他看見自己扭捏不自然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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