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官霖!你給我立刻進來!”從副總辦公室傳來了咆吼,令外麵正在埋首工作的眾人嚇得抬起頭,連正陷入自己思緒世界的於思儀也被嚇得迴魂。喔!可惡的副總,為什麽老愛這樣歇斯底裏的大吼大叫呢?


    拍胸脯安定心神之餘,眾人也不忘將關愛眼神投向被點名的主角―謝官霖。


    唉!可憐的家夥,來這工作才三個月,被他們這位火爆的副總唿來喝去也快三個月了。


    不過也怪他自己,人長得高高瘦瘦,活像根竹竿,走路又老駝著背,看起來就是畏畏縮縮,一副好欺負的模樣,像現在―瞧!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輕按滑鼠一下,將電腦螢幕關上、鍵槃推迴去後才慢慢站起身,慢慢地朝副總辦公室走去,而這樣的慢條斯理在那急驚風的副總眼中,簡直是大逆不道、超級不順眼!思儀看著他慢慢走進獅籠,唿吸也幾乎跟著一停。數秒後,辦公室的人紛紛離座,全都聲稱尿急,瞬問廁所人滿為患,隻是―即使眾人已到廁所避難,仍免不了聽到那火爆的狂吼。“副總罵起人來真像個瘋子!”-看不下去的人忍不住歎道。“可憐的謝官霖…………”


    “是呀!不過也幸好有他當替死鬼,否則被那瘋子盯上的人就是我們。”


    “可這個謝官霖也怪,副總這樣刻意找他麻煩,為什麽還可以待下去?”


    “現在景氣不好,換工作不容易,何況我們公司福利算好的了,年終至少有三、四個月可拿,寧願忍一忍,也不要跟錢過不去,再說副總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撐一撐也就過去嘍!”這是出自過來人的切身之談。


    “這倒也是啦!不過……這迴又是為了哪樁?副總會氣成這樣?”


    “還不是謝官霖不懂得察言觀色、逢迎拍馬,居然把絲經理吃花酒報的帳目退迴去,說不符合交際費用的規定―”


    “天呀!幹嘛那樣死腦筋?上麵丟什麽憑證就乖乖做就是了,幹嘛出聲?”


    可是我知道他為什麽要退件,因為總經理同一天就丟出兩張請帳的,同時間還不同地點,除非他會分身!”“唉!這時就要睜隻眼閉隻眼,公司每年上百萬的交際費都是這些大頭花的,不過也沒辦法呀!公司要賺錢,就是得靠他們在外麵“把酒言歡”才有出路!”


    “可我們公司不是也有規定,每個主管每個月至多不能報超過五萬的交際費用,綿經理這次丟出來快十萬耶,這個帳如果真要入進去,會計師那邊大概會抽出來直接打迴票!”


    “謝官霖也真是的!就聰明一點,看哪個主管這個月沒報帳,就讓那張單據安在那人的名下,相信沒有一個主管會不賣總經理的帳。”


    “我看那人就是死腦筋!三十好幾了還沒結婚,聽說連女朋友都沒有。”


    “本來聽說找了一個年輕、單身的男性,而且還是會計碩士,公司有不少未婚女子都睜大眼睛,眼巴巴期待著,哪知一看到他本人,全都失望極了。”


    “別這麽說,官霖長得也蠻不錯,至少比副總看起來順眼多了!”


    “是不錯啦!可是不覺得他太沒男子氣概了嗎?”


    “嗬嗬!你是說他看起來像女人嗎?”


    “對呀!動作慢吞吞的,又不愛跟人講話,悶斃了。”“大家已經猜很久了,都說他沒有女朋友,但有可能有“男”朋友喔!”“真的嗎?……那他是一還是零呀?”“依身高像一,氣質像零!”哄笑聲立刻從廁所爆出。聽不下去了,思儀握緊拳頭從廁所外麵轉過身,咬牙走迴辦公室。


    “這群八婆―,”她忍不住咒罵道,就隻因為幾乎清一色都是女性的會計部門中出了一個男性,就這樣說人家,也太過分了。


    氣衝衝轉迴辦公室,一踏進去,就看到話題男主角從副總辦公室走了出來,她忙走上前,來到他的身邊。


    “怎樣?浴坦次又是為了什麽事?”她壓低聲音問道。


    “沒事!已經處理好了。”


    她不放、心的追問。“真的沒事嗎?你不要理他,他就是這個樣子。”


    謝官霖斯文的臉龐露出溫文的笑容說道:“我知道!真的沒事,把話跟他說清楚就行了。”抬頭看了看隻剩他倆的辦公室。“其他人呢?”


    “大家不想聽獅吼,所以全都到廁所避難,到現在還賴在那裏。”


    “噢!”他坐了下來,重新將電腦打開。


    趁著辦公室無其他人,她壓低聲音。“下班後,我們在“典雅”餐廳碰麵,我有話跟你說。”


    他抬起頭,麵露困惑。“怎麽啦?不能現在說嗎?”


    “對!”


    他思索了一下。“好吧!”


    這時聽到其他人迴來的聲音,思儀闔上嘴巴,轉身迴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也開始低頭辦公。


    “官霖呀!總經理那張六萬元的請款單,副總有說要怎麽處理嗎?”部門大姐頭張歲歲開口問道。


    “有的,副總說他負責簽下這一張,以他的名義入帳。”


    “喔!就這樣?副總沒有說什麽其他的?”


    “沒。”


    “好吧·;…唉!難得他肯擔下這個責任―”


    話聲一落,整個會計部再度陷入安靜的氣氛中。思儀抬眼瞧了一下眾人,按計算機的繼續按著,翻閱傳票的也繼續忙著:-…她暗暗在心中歎息,這些人表麵上看起來沒事,不過內心一定為接下來沒哈後續好戲可看而懊惱吧!隻是說―她在意這個幹嘛?她自己還有一個天大的問題還沒解決。低下頭,一隻手輕撫著依舊平坦的肚皮,結果已經從醫生口中知道了,她的人生也將會在今天晚上產生重大的變化,思及此,她不由打個冷顫。


    不過―將會改變的也不隻是她一人而已,她抬眼望向另一頭正在專心敲電腦的家夥。


    他啊―得跟她一起下水和!


    “思儀,我從來不曉得你喜歡的男人是這一型。”


    “他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那你還跟他……”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別問了!”


    跟謝官霖是怎麽開始的呢?


    ―這對她而言依舊是個謎……小時候,她希望自己可以嫁給劉德華那一型的男人,長大了一點,知道這個世界上長得像劉德華的男人並不多,更別提那些可以冠上男子氣概、帥氣形容詞的家夥,簡直是鳳毛麟角……到現在,所有星座專家都說,由於太陽生命進入晚期,漸漸衰退,所以會形成陰盛陽一艮的情況,男人會變女性化,女人在事業上的表現比男人出色更是必然之趨勢。


    更糟的是,出社會工作後,對婚姻的期待也漸漸跟年齡的成長成反比,嫁不好還不如不嫁。


    所以現在的求偶標準是―隻要看得順眼,不是同性戀就可以了,連身高、體重、學曆都不再是重點,當然她還是保留會計人的精打細算,沒忘記麵包的重要性。


    這樣太現實市儈了嗎?:…好,這點她認了,雖不敢奢求會碰到什麽富家子弟,有千萬以上的祖產可依靠,但至少可要求的是另一半一定要會賺錢,而且賺的錢不可以比她少,否則有可能會被沈重的家庭經濟壓力給拖累,要知―結婚成家可是一輩子的事呀!所以不強求,但也不逃避。


    隻是呀―她怎樣也沒想到自己會是跟謝官霖這樣的男子有了糾葛,虧她是那樣懂得保護自己、安排退路的人呢!謝官霖初調來會計部之初,應副總吩咐,由她帶領他熟悉這邊的工作環境,所以比其他人都更早與他熟悉、了解。稱不上英俊瀟灑,但給人印象幹淨、斯文,言行舉止溫和穩重,跟他相處起來很舒服。


    工作上,不需要多加指導,身為會計碩士及曾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他,帳務處理駕輕就熟,不需翻看便可直接背出規則與法規,做出的帳稱得上完美。


    不過這樣的“完美”卻是負責掌管財務部副總眼中的不完美,才剛進部門沒多久,副總就開始找他麻煩,美其名是磨練他多熟悉環境,經常要他跑外勤,補送資料到一些機關去,讓他經常大汗淋漓的從外麵迴來。


    副總汪誌方一向是以極專製、高壓的方式管理整個部門,為人喜怒難測,眾人雖不滿,但也都隱忍下來―為五鬥米折腰。


    所以當謝官霖成為副總標的時,還有人拍手叫好,令人光火,她看不慣此,便盡可能幫他,在副總發飄後,暗地安慰、開導他!……別問她行為動機,她就是想這樣做!


    許是巧合,兩人都坐同一條捷運路線,上班雖不一定會碰得到,但下班隻要是同一時問,便會一起離去,直到他到站先行離開,很快,他們便從同事關係進階到朋友。隻是為什麽不能一直維持這樣的關係?為什麽那一晚她會那樣衝動的……很想歸咎那一夜所發生的事,全源自於她的女性荷爾蒙在那個時候分泌異常。


    還有―那天的月色很古怪,啊!對了!那一天正是火星最靠近地球的日子,所以……所以……才會跟他有了“超友誼”的舉止……思儀忍不住抱頭,雖說對那一晚的記憶很模糊,但有些細節是想忘也忘不掉…那天是同事每月固定聚餐的日子,散會後,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拉著他跑去鬥d中續攤,才喝了幾杯調酒就不行了,而在他好心送她迴家時,她不僅未心存感謝,反將人押進她的小套房裏,一把壓倒在床上,扯開他的領帶、衣服,像隻發狂的野獸,在他那白哲的胸膛、脖頸間啃咬著,連那兩顆突起的乳蕊,都給它好好蹂躪一番。


    看著那白哲的肌膚漸漸浮現縷紅的色澤,以及那愈來愈混亂的喘息與低吟,更令她難以自持,讓她罔顧自己未嚐人事,可憑著看過無碼a片以及情色文學的想像教學,該有的步驟一個也不少的就給他這個這個、那個那個,任欲火焚身,燒得她昏天暗地,人事不覺,即使世界毀滅也不知道。待清醒過來以後,全身痛得齜牙咧嘴、一床狼籍,且最重要的是―她正壓在他身上,在兩人的私密部位正緊緊貼著的情況下,她領悟了一件事―她、她好像……強暴了他……她嚇得爬離他的身軀,重獲自由的他隻是默默起身,步履蹣跚地走進小浴室裏。看著他跟跆的身影,內疚和悔恨頓時占滿了她的心。


    待他一走出浴室,二話不說地跪坐在他的麵前。


    “我―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報警把我移送法辦,或者是……”咬咬牙。


    “我儲蓄並不多,而且每個月還要拿錢迴家貼補家用,所以如果你―”一隻手指堵住她的唇,讓她再也說不下去,她抬眼看向手指的主人,愕然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任何憤怒、不滿、指責的表情,反而平靜望著她。


    “昨晚你醉了才會這麽做,不是故意的,對嗎?”他語氣柔和,不帶一絲火藥。


    其實……也沒那麽醉,她吞了吞口水,還蠻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是非常典型的“藉酒裝瘋”,但人家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台階下,又不是呆子,怎會不趁勢而走?!垂下頭。“我也不知道自己醉了會:-…”吸吸鼻子,聲音帶著哽咽,大學時玩話劇社多少沒有白玩,增加戲劇性是有必要的,她抬起頭,眼眶泛淚。“我……真覺得自己……好、好……”男人是精蟲充腦,女人呢?


    “你昨晚很痛吧?,”鏡片後的眼神竟是出人意料的關切,讓她心重重一震,整個人幾乎要化了一般。


    為什麽她從沒發現他竟有雙這麽美麗的眼眸,教人看了如癡如醉,隻不過他的話更加深她的內疚了。


    “我……”這叫她怎麽說呀?“唉!是我應得的……”說真的,對破身的痛,她還真沒太多印象,因為進行到某個步驟後,她就開始渾渾噩噩,手跟身體像是有自己的意誌,恣意妄為。而這證明了人類體內的確是存有獸性,可以無需教導,憑著本能完成該完成的事……然後直達那太虛幻境裏。


    可―兩個人之問也未免配合得太……天衣無縫了些,他有沒有反抗呀?為什麽她一點都沒印象?她的力氣……真有那麽大嗎?


    搖搖頭,甩掉某些怪念頭。“我是活該……我也把你弄痛了,對吧?”不敢看自己在他身上製造出的戰績,點點青紅,怵目驚心。


    ……血退好,你不要再在意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這種事:……還是女生比較吃虧一點。”他依舊神情柔和的望著她。“官霖……”幾乎陷溺在他的柔波中,最後一絲理智勉強掙紮著。“可……我還是得對這件事負責……”“你說―負責嗎?”笑意從他眼中浮現。“目前我沒有女朋友,你呢?”“沒、沒有!”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被他眸中閃著的光芒給吸引住。“這不就好了,既然有了這樣的開始,何不試著繼續交往下去呢?你說對嗎?”


    他柔聲說道。


    在此景、此時,隻要是腦筋正常的人,都知道答案會是―“……對!”一切便從這開始……從正式交往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一個半月。他們之間的互動,除了在公司裏麵維持同事間的關係,(在她的堅持下,絕不讓公司同事知道他們正在交往的事!)私底下,依舊是很談得來的朋友……若問她有沒有戀愛的感覺?坦白說沒有!應該說―她想像中的愛情模式―有著煙火般迸裂的火熱及光彩,都沒有在預期中發生。


    或許是因為謝官霖的態度始終是那樣彬彬有禮,是那樣紳士溫柔,讓她也不得不總是以禮迴對。


    她是有被照顧到的感覺……但―就是還少了些什麽……那一夜之後,他們就沒再嶺生過親密關係,不是說她不想,可那夜辣手摧草的畫麵太深刻了,她根本沒臉再去做這種要求,更別說她是女生耶!沒有喝酒,裝醉的她就是隻典型的卒仔,哪有勇氣主動開口―說她想要sex!


    至於謝官霖!從她這一方完全沒有感受到他有想要的欲望,令她忍不住猜測,那一夜是否已造成他嚴重的、心靈陰影?讓他不想追求肉體的親密,而執著於柏拉圖式的精神結合呢?


    如果這項猜測屬實,想到她的性福……忍不住想哭,唉!一失足果成千古恨。


    不管年過二一十的戀愛是否應該如此平淡如水”但再這樣沒進展,她便要提出分手,並非不渴望有個男人在身邊,也正因為年過三十,知道自己適合跟什麽樣的人走一輩子,再這樣虛耗下去,頂多是拖累了兩人。


    謝官霖!他是個好人,但若要她跟個好人天天隻喝開水過日子,不脹死,也會因為缺乏其他營養而死呀!


    可就在她猶疑欲提出分手之際,卻發現有了!才唯一的一次便……中獎了。莫非―直一是天意”注定她得要為那次失控付出慘烈的代價”唉!愈想頭愈疼,為什麽她會讓自己陷入這麽混亂的地步叩“抱歉!臨走前副總又把我找了進去,所以沒法和你一起過來。”謝官霖喘籲籲的來到她身邊。“你用跑的來呀?”她抽出紙巾為他拭汗,透過動作,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沒有!我怕你等太久了……”


    “你可以打手機跟我說一聲呀!”


    他搖搖頭。“我手機壞掉了,待會兒要去買一隻新的機子。”


    “嗯……”


    侍者走了過來,將點菜單遞給他們。“今天我們的主廚特餐相當不錯,特別推薦給二位。”


    “好,那就給我一份。”


    “我也是。”


    兩人連菜單都沒翻便又還了迴去,每次到這邊來,他們都習慣性地依賴侍者的推薦,根據前幾次的經驗,結果部挺讓人滿意的。


    這家“典雅”是他們在捷運站附近找到的,還記得那天是他剛到公司上班後領到第一個月薪水的日子,他為了感謝她的“照顧”,臨時起意要請她吃晚餐,她欣然同意,兩人便隨意下了車,在任意四處逛了幾分鍾後,就來到了這家裝漬相當典雅的店,然後―因為很滿意這裏的食物和餐廳氣氛,加上離公司有段距離,不怕碰到熟人,所以下班後,若臨時想要一起用餐的話,都會到這邊來。


    侍者離開後,他們陷入短暫的沈默。


    她抓過杯子,灌了好大一口水之後,才盯著桌麵說道:“我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證實我懷孕了。”不囉嗦,單刀直入,反正遲早都要麵對,幹脆速戰速決。


    他有好一陣子都沒說話,然後輪到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整杯水全下肚,接著轉頭叫侍者為他們添水,可是當侍者過來時,他卻伸手一把搶過人家手裏的水瓶。


    “呃!餐馬上就來……”侍者大概以為他們餓扁了,所以才會猛灌水止饑。


    他搖搖頭,揮手要侍者先離開後,他又灌下一杯水,沒一會兒,水瓶便空了。


    這個訊息對她是個震撼彈,對他―應該有核彈的威力吧!


    片刻。“我……”他頓了一下,才抬頭看她。“你希望我怎麽做?”


    “我、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跟你商量。”她扭緊手指,一向自認自己是個理智的人,但現在―她完全亂了方寸。他又沈默了一會兒。“你……已經做好當母親的準備了嗎?”突然惱怒了起來,他的聲音為什麽聽起來還能那樣平穩?還把球丟迴給她,太奸詐了吧!她抬起頭,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時,不禁愣了愣,他看起來並沒有聽起來的“好”,臉色發白,額上也有幾滴汗珠,但這間餐廳吹來的冷氣可不會讓人有想脫掉外套的念頭。


    吞了口口水。“我還需要時問想清楚,但現在……好像沒什麽時問了,你呢?你已經有做父親的準備了嗎?”她反問。


    他瞪著她,驀地。“對不起!我先去洗手問一下。”說完便匆匆起身離座。


    看到他那落荒而逃的模樣,心中沉了沉,看樣子……她伸手貼住肚子,現在雖還感覺不到胎動,但就是知道有個生命已在她體內存在著,已是她的一部分……“小姐,上菜!”


    “喔,好!”


    瞪著眼前冒著熱氣、味道香濃的奶油芋泥蘑菇湯發了好一會兒呆,已沒有用餐的心情,腦中千思百轉,如果他不想麵對,又如何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呀!何況這個禍還是自個兒闖下,就得自個兒來承擔!不是嗎?於思儀,你變膽小了嗎?突然問一切豁然開朗,終於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走了?她拿起湯匙開始吃,初時有些食不下咽,但吃了幾口之後,愈吃愈大口,也愈吃愈快,有如吃下定心丸!


    就在湯槃即將朝天之際,他迴來了,額頭有些紅腫,但目光灼灼,她心顫動了,抬頭看向他。


    “想好了嗎?”如果他的答案是否,那她便會告之她的決定。


    他定定看著她一會兒。“可以!我可以做個父親,也可以做個丈夫。”


    匡當!湯匙從手中掉落,她望著他,全身的力氣好像瞬問被抽光。


    片刻,深吸口氣。“我也是,我可以做個母親,也可以做個妻子。”說到這,眸中已蓄滿了淚水。“對不起,我去洗手間。”輪到她起身離開。


    奔進廁所,捧了把水將臉洗淨,也將淚水洗掉。


    這是鬆了一口氣流出的淚,還是喜極而泣呢?或是―因未來的不可知而感到恐懼、心慌的淚水呢?


    因為在決定的那一刻,她察覺到自己會為了守護腹中的生命,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哪怕得獨自一人撫養孩子……抽下旁邊的幹紙巾,擦拭臉上的水珠,深吸口氣,雖然充斥鼻息的是廁所芳香劑,但也足已定神了。


    當她迴到位置時,他已喝完湯,主菜已上桌,他尚未動箸,顯然在等她。


    她坐下後,兩人互視片刻。


    “菜涼了就不好吃,快用吧!”他柔聲說道。


    “嗯!”她拿起刀叉。


    當甜點上來時,他們已經開始討論結婚的相關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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